张昱有苦难言，小声嘀咕：“又不是我的错。”
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张伯苦口婆心的劝：“谁的错都得好好说......”
张伯说着，乔雪川从楼上下来了，张伯便立刻收了声音，刚才还愁眉不展的脸变脸似的换上了一副笑容。
“乔公子，快过来坐，今日让厨房做了几样您爱吃的，您尝尝看。”
“多谢张伯。”
简单道谢后，乔雪川合身落座。
他穿着一身白色蓝边的家居服，因刚洗过澡的缘故还带着一身水汽，使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色，再配上他那张出众的脸，让乔雪川此刻看着跟朵水仙花似的好看。
在张伯眼里，乔公子就好比天仙下了凡。
长相出挑不说，还温和识礼，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公子啊？
再回眸看着自家一脸不忿之色的侯爷一眼，张伯内心深深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默默打开了另外两个食盒。
乔雪川食盒里头的东西和张昱吃的那份略有不同，一碗馄饨，两碟烧麦，几个南方风味的清淡小菜。
这是张伯观察了两天乔雪川吃饭的口味特意准备的。
张伯偏待的如此明显，张昱心里更加不爽了。
他在桌下踢了踢乔雪川的小腿：“乔雪川，张伯刚才说我早上不该骂你，你自己说，早上那事谁对谁错？”
乔雪川顿了下，若无其事的道：“没有谁对谁错。”
“事情都有对错。”张昱有些咄咄逼人，张伯看不下去了，将喝粥的勺子塞进张昱手里：“侯爷，您这是干嘛呢，夫妻间哪有对错之分？快用膳吧。”
见张伯出来打圆场，张昱才放过乔雪川，专心喝起自己的粥。
“对了，张伯，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吗？”
“奥，对，瞧我这脑子。”经张昱一提醒，张伯才想起来还有正事没说，他从袖口拿出两页纸放到张昱面前的桌子上。
缓声道：“府中要自赎自身的奴仆名单已出来了，除那些孩子外，共计二十七人，请侯爷过目。”
张昱咽下嘴里的粥，拿起名单看了看，颇觉意外：“才这么几个人吗？”
张伯解释道：“这已不少了，对府里的人来说，放身契固然是好事，但他们许多人都是自小被卖进府的，出去后也是漂泊无依无处可去，还不如留在府里，也算是个依靠和去处。而且这府里的待遇可比外头普通百姓日子要好过多了，他们不愿走也正常。”
“行吧。”张昱将名单又还给了张伯：“等天好点了，就去办吧。”
“是。”
张昱虽然无法理解这些人的决定，但他选择尊重他人命运。
最初张昱有这个想法还是在晋源。
那时候张永材带着他那倒霉儿子去晋源商会里作威作福，张洵身为他的得力干将明明能力手段都不差，却总因为下人身份处处掣肘，被张永材那个蠢货刁难。
当时张昱便想着给张洵他们放了身契，张昱手中卖身契不多，想着既然放一回，便都放了算了。
可卖身契是这时代掌控人最有利的武器，张昱又担心他们恢复自由身后无所顾忌不好好干活，便让人花时间研制了套周全的文书出来，有点类似现代的劳务合同。
只要签了这文书，他们便是他府里雇佣的平民身份，给他打工，凭自己劳动赚钱，不再是贱籍。
虽然这些人还是不能科考，但他们从侯府离开后可以务农，做工匠，经商，可谓恢复了自由之身。
这文书条款繁多，张昱找了几个懂律法的师爷研究了好久才做出来。
他折腾了一圈没想到只有这么几个人愿意赎身，倒白费了他一番功夫。
“你要放你府里人的身契？”乔雪川不解的问。
张昱点了点头，喝着粥含糊的嗯了一声。
“为什么？”
张昱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想了半天说了句：“我对剥削他们的劳动赚取金钱感兴趣，对剥削他们的人生一点兴趣都没有。”
乔雪川勾唇笑了笑：“也许现在的你在他们眼里，是一个既要他们干活，月钱不变，还要交一大笔赎身钱的财迷侯爷。”
“切，我犯得上惦记他们那仨瓜俩枣？”张昱一脸嫌弃，喝完了碗里最后一口粥，张昱起身将窗子打开了一个缝往外瞧了一眼，外头的雪已经停了。
悠然山庄的仆从们正拿着扫把在外面扫雪，一堆小孩每个都穿的像个球一样正在打雪仗。
“侯爷，快关了窗子，您穿的少，当心着凉得风寒。”张伯担忧道。
“嗯，我知道。”张昱嘴上答应，实则又看了好一会才关上窗子。
“这雪总算停了，好久没见京城下这么大雪了。”张昱感慨道。
张伯笑了笑:“是啊，这雪再不停府里都没法出门了。趁着今天天好，得让跑腿的去趟城里多买些东西回来，以免这雪又下起来没完，出不了门。”
张伯边收拾食盒边念叨：“对了，侯爷和乔公子可有想要买的东西，我让人一并买回来？”
两人齐齐摇头，就在张伯要出门的时候，张昱忽然想到周星彦的斗篷还在他这，便忙叫住了张伯，跑去书房将那件兔毛斗篷拿了出来。
张昱将斗篷递给张伯道：“顺道帮我把这件斗篷还给周星彦吧。”
“好。”
张伯收了斗篷便带着食盒出门了。
乔雪川皱了皱眉。
周星彦？
管盐务的周家？乔雪川脑子里闪过一个温和风雅的面孔。
原来那斗篷是他的......
“想什么呢你？”张昱伸出手在发呆的乔雪川面前晃了晃，打破了乔雪川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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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周星彦的斗篷怎么会在你这？”
“你还好意思问，还不都你闹的。”提起这事张昱就没好气。
乔雪川挑了挑眉：“我？”
张昱扯了扯衣服，露出脖子锁骨上的斑驳痕迹：“你大年初一给我啃这样，我他妈顶着这玩意出去拜年，还被沈老将军笑话一顿。要不是周星彦把斗篷借我挡挡，我娘看了非得骂我。”
乔雪川眉头舒展，无声的笑了笑。
“你小子还有脸笑，赶紧改改你这毛病，跟个狗似的就知道咬。”
乔雪川没说话，骨节分明的手指撵上张昱的锁骨上的痕迹，眸光晦暗。
他改不掉，张昱好像让人上瘾，他食髓知味，想的厉害......
非要看着这个人身上全是自己的痕迹，他才能安心，才能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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