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heard he sang a good song,
我听到他吟唱佳曲,
I heard he had a style,
我听到他风格迥异,
And so I came to see him and listen for a while.
我前去一睹其容,
And there he was this young boy,
目中只见翩翩少年,
A stranger to my eyes,
如此陌生,
Strumming my pain with his fingers,
他用指尖拨动我心苦楚。」
死物往往能承载鲜活的感情。
天桥复述着两个年轻的生命在岁月中留下的絮语——关于江雪茗和安其罗,它见证了太多。
安其罗撑开了手中的遮阳伞偏向了江雪茗,头顶被阴影覆盖没了热意,和煦的阳光却盈满所有微小间隙。
晴空一碧如洗,阳光射下,在桥面形成金灿灿的斑驳光点。
“这个时节还这么热,不过好在我可以再喝一段时间的冰薄荷拿铁。”
江雪茗将手伸出伞遮挡的范围,看透过手指缝漏入的光线,
“而且,我喜欢晴天。”
“我知道你喜欢晴天,今天天气很好,所以想邀请你出来。”
“哎,走得有点累。”
江雪茗停住脚步,倚到了护栏上,
“以前我们总聊什么呢?我想想……”
“聊食堂的饭菜多难吃,聊哪个老师最爱拖堂,聊今天有几节课在睡觉,吐槽最新的连载漫画剧情,打赌谁输了就帮对方写作业……”
安其罗细细数着。
“哈哈哈,哈哈哈……写作业……你的字还挺好看,现在好久没写了吧,退步了吗?”
69書吧
江雪茗开怀笑起来,这些记忆让她感到有趣。
也过了才两三年而已,怎么感觉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们现在该聊些什么呢?时过境迁了,物是人非了,说实话江雪茗并不知道怎样面对。捅破一层窗户纸后的世界中,他们要怎么相处?
像过去那样,可能吗?
那就聊过去吧。聊聊过去,畅想下未来,当下就……没什么好说的吧。
江雪茗一点也不想和安其罗聊眼下面对的这些麻烦事。
一只脏兮兮但还能看出是白色毛发的流浪猫上了天桥,从二人身旁路过,小白猫不怕人,竟躺在江雪茗脚边半露肚皮晒起太阳来。
江雪茗蹲下,安其罗也跟着她蹲下为她撑伞。
小猫眯起眼扭着身子撒娇,江雪茗勾起嘴角,用指腹轻轻摩擦着小猫的脑袋:
“以前这带没有猫,只有流浪狗,但我有点怕狗,每次看到狗都要抑制住想逃跑的冲动。”
“嗯,有段时间我们没走这条路,直到有天你信誓旦旦地说要克服心中的恐惧才能变强,还是要走这条路。”
看来两人的记忆力都很不错嘛。
“漫画看多了是这样的。我现在不怕狗了,你看我变强了吗?”
江雪茗停止对小白猫上下其手,转过头定定地看向安其罗。
“嗯,很强。”
安其罗回以认真的神色。
“很强。”
他重复了一遍。
太近了。
江雪茗呼吸一滞,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
可是真的好近,近到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
安其罗的视线像有温度般,她有点心慌意乱。
好突然……安其罗伸手向她的脸庞——
“怎么把猫毛弄到脸上的。”
安其罗伸手,手上正是刚从江雪茗脸上清理下的几根猫毛。
“……这小猫掉毛很严重啊,营养不良吧……”
江雪茗低头心猿意马地给小猫顺毛,努力忽略掉心中异样的温暖感。
小猫这次却不怎么配合,在江雪茗指下拱了两下便挣脱走掉了。
“大概是饿了要去觅食吧,跑得真急,下次来给它带点吃的好了……”
江雪茗拍了拍手,试图让粘在手上的猫毛掉落。
“我想你了。”
“……嗯?”
没头没尾又几近轻柔的一句话让江雪茗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想你了。”
这次他说得更肯定些。
想……?也正常吧,想念不在身边的朋友,是多么正常的事啊。
但我不善于此啊,江雪茗在心里默默叫苦,她不知道如何回应这样的话。
“在我成年必死前,所有感觉都是无望的期待。”
“但在你让我的生命能够延续时,无望的期待大概已经成了——无悔的坚信吧。”
要江雪茗说,安其罗的眼睛是她见过最澄澈清冷的一双狐狸眼。
“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只是想说,想说了,酝酿好久了,江雪茗。”
“我想和你更亲近些。”
他在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愿景——
想变得更亲近些。
后文呢?
江雪茗没有等到后面的话,但她能感觉到,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
安其罗的碎发随微风逸动,少年姣好的样貌和一切“美”的事物自然而然地相融,江雪茗不自觉地吞咽:
“你头发乱了。”
他听后勾起唇角,覆手上来,将江雪茗的手牵引向他的发丝,这让江雪茗对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逐渐有了明确的直觉。
“那你帮我捋捋好不好?”
安其罗用头蹭了蹭江雪茗的手心。
有点像……刚才的猫。
这样是正常的么?这样是——正确的么?
江雪茗盯着安其罗深邃认真的眼中,若有似无闪动微妙暗芒,呼吸变得急促。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本就该这样?
江雪茗第一次清晰地有了悸动感,这能代表情愫性质的喜欢么?她对安其罗不是对朋友的喜欢么?她不知道。
又或许只是他长得太好看了,和温柔这挂美人如此相处多少让人紧张。
对,重逢后两人见面频率低了许多,所以江雪茗需要时间重新适应,一定是这样。
“我也想你,在你消失不见的两年里。”
江雪茗顺势摸了摸他的头发,安其罗垂眸,江雪茗能看到他泛红的耳根。
他以前有这么容易害羞么?
江雪茗感到困惑,但和安其罗亲近的感觉和刚才抚摸小猫一样让她感到愉悦。
她就这么重复着给安其罗顺头发的动作,摸得手都要酸了。
直到安其罗捧起江雪茗游移在他头上的手,将脸庞放进她的手中……
手心传来温热与柔软的感觉,江雪茗身体一僵。
天桥上恰好有路人路过,她触电般缩回了手。
“不是……”
江雪茗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块木头。
“……抱歉。”
安其罗刚才也愣怔了片刻,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神色。
他站起身,伞下的阴影偏移,江雪茗后背暴露出一点在阳光下。
江雪茗感到心悸,为什么?
“想起我的话可以来看看我,像喂流浪小猫一样就好。发消息给我,我随时在……”
江雪茗站起身,双臂圈住他的脖子,措不及防地在他脸上“啵”了一口。
按理来说江雪茗这怂人应该做完这事后迅速弹开,但她没有,她慢慢松开双臂,安静地看安其罗。
一瞬间的拉近和温热的气息让两人都有些昏了头,江雪茗觉得自己应该是鬼迷心窍了:
“好啊,那你只能把肚皮露给我。其实我不太喜欢亲人的猫。”
“我一直都只亲近你,你没发现么?”
江雪茗心道是啊,谁能想到我们初次见面时周围血流成河呢?
在被陌生的悸动感填满内心后,似乎同行的路都变得与往常不同,从午后漫步到夜幕降临,时间流逝都变快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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