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茗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潮湿阴暗,瓢泼大雨下个不停,她和安格斯在雨里拥抱,原因不明。
结果这个安格斯是个假人,浑身硬邦邦的,像橱窗里的塑料模特,江雪茗被吓到了,她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安其罗一直跑。
但一回头发现自己拉着的其实是江雨轩,江雨轩满脸是深红色的粘稠的血,像告别那天的安其罗一样。江雨轩对她说跑不动了,让她继续跑。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跑,但就是停不下脚步,跑得慌乱,一直跑……江雨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江雪茗看不清他的脸了,他站在原地,没有言语动作的样子让江雪茗很慌张,有种好像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
她一边尖叫一边向前跑,眼睁睁看着离江雨轩离自己越来越远……
“呼……呼……草……”
江雪茗醒了,满身黏糊糊的冷汗让她透不过气,她爆了个粗口。
天还没亮,江雪茗抓起手机,手机屏映射出的亮光让她眯起了眼。
四点半。
凌晨有着能让江雪茗内心安宁片刻的静谧。她想起了什么,翻开通讯录,点开备注是『安其罗』的号码,拨打过去。
许久没人接听,这也在江雪茗意料之中,正准备挂断,有人接起了电话。
只不过。
“喂?你好?”
“雪茗小姐。”
“……安格斯?”
“嗯。安其罗现在在高烧昏迷中。”
“那……”江雪茗想说打扰了,有什么能帮上的忙告诉我。
“不过没有大碍,甚至可以说是好事。你要来看看他吗?”安格斯问。
“啊……啊?在哪?”安格斯的话让江雪茗安心,她沉下去的心又被提起。
“我家。”
“你发定位吧,我马上来。”
找到安格斯家并不难,找到他在他家的哪个位置就很难了。江雨轩说的没错,不要像没见过世面一样,今后这种场合还有很多。
安格斯家是个庄园,江雪茗绕了半天才找到安格斯说的位置——一个采光位置很差劲的,角落的小房间。
为什么不多安排仆人什么的,都住庄园了不能多创造点岗位吗?为什么没有人给她带个路啊。
进入房间时江雪茗才有了一种单刀赴会的紧绷感,房间实在太阴森了,让江雪茗觉得这里不应该是属于活人的领域,她能脑补出在这个地方被实际上是黑道大佬的安格斯暗杀的场景。
“安格斯?”江雪茗试探地叫道。
“嗯,我在这。”是安格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他点了一根蜡烛,暖光亮起,江雪茗看到了他的脸庞。安格斯坐在床边,他看过来的目光沉蔼柔和,这还是江雪茗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长辈该有的样子。
“怎么刚才不点蜡烛?”江雪茗问。
“我享受黑暗。”
你是不是经常一个人在夜里享受黑暗,你皮肤状态不怎么样就是因为这个吧?江雪茗想,别熬夜了安格斯,熬夜让你的颜值大打折扣,讲真的你也才三十出头啊。
“所以安其罗呢?”江雪茗环视房间,没有看到第三个人的身影。
“嗯?他发高烧当然是去医疗监护室了。”安格斯转了转手腕,江雪茗心里警铃大作,那叫她来这里是干什么。
“雪茗小姐,白天和你下棋的女孩是江阔的人。”安格斯说。
“啊?”江雪茗大脑短暂地宕机,“江阔……的人?她特意找我下棋吗?”
“没错,没想到他连我们两个人间的约会也要插一脚啊。”安格斯观察着江雪茗的反应。
“他要干什么,送个实现愿望的机会给我?”江雪茗蹙眉。
“说实话,我也没想明白呢。”安格斯基本确认江雪茗并没和江阔通气,无奈道,“他这个人的行为有时候是没有逻辑的。”
“我说安格斯,你和我爸很熟啊?”江雪茗好奇道。
“嗯,老相识。”安格斯一瞬微微皱眉的表情被江雪茗捕捉到了,江雪茗明了些什么,就没有继续问二人有什么渊源了,只是问:
“那我能相信你不会害我吗?”
安格斯哑然失笑:“雪茗小姐,我第一次听见有人问出这种问题。”
“你可以当笑话听,毕竟动物在夜晚都是脆弱的,现在是凌晨,我的脑子大概也不太清醒。”
大概是因为刚不久梦到过安格斯,江雪茗不自觉对他少了一层隔阂。
69書吧
动物在夜晚都是脆弱的吗?所以在安其罗发高烧的时候,他会有些惊慌?他在想什么呢?毕竟是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他死了就又要寻找新的东西和江阔抗衡?可她已经找到了啊,那就是现在他面对的这个女孩。那他究竟在想什么呢?
或许答案是女孩给出的这句话吧——动物在夜晚都是脆弱的,天亮的时候,他又会是除了达到目的不会有多余想法的安格斯。
“不,雪茗小姐无需这么想。”安格斯沉吟片刻,“或许我们有利益相悖的一天,但我认为雪茗小姐不会处于'被害'的弱势地位,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也想办法害我吧。”
似乎有人给安格斯发了讯息,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转而对江雪茗说:“走吧,他的状况稳定下来了。”
“嗯。”江雪茗跟上他。她思考着安格斯刚才说的那番话。她最近有种感觉,发现异能的存在后她的生活大概再也不会太平了,她知道自己身上有些和江阔相关的秘密,但不知道会给她带来什么。
但有一点清楚的是,她要把形势握在自己手里。这注定是个漫长的过程——她现在还不知道江阔把她放到江城大目的何在。
漫长的博弈啊,但是江雪茗的天赋是,逢局必赢。江雪茗加快了步伐。
医疗监护室在和刚才的房间同向的走廊尽头,相比昏暗房间要温馨许多。
踏入这里时,江雪茗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
安其罗。
面色苍白,带着呼吸机,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无疑是安其罗。他平日束起的黑发在白色的床上散开,看他伸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似乎还是穿着长衫。
“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江雪茗看向安格斯。
安格斯摇摇头。
“你说甚至可以说是好事……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江雪茗的声音有些发抖。
“他本来应该快死了,我以为发烧是他死前的征兆。但是,我用能力看了看,他的细胞活动突然活跃起来,状态好像正在恢复正常,发烧好像是由于修复组织过快引起的。”
“所以说,他会活下来?会活下来的对吗?”江雪茗激动得抓住了安格斯的手。
“……不排除是回光返照的可能吧,毕竟我也没见过被诅咒的死是什么样的。”
江雪茗更愿意相信是她的愿望生效了。安格斯看向江雪茗期待的眼睛,有些疑惑,“恕我多嘴,雪茗小姐和安其罗不过相识一年,怎么会有如此情谊?”
“因为他救过我两次……或许不止两次?”江雪茗并不想和别人抒发这些事的感受,她转移话题问安格斯,“他如果活下来了,会去哪?”
“等他醒来再说吧,或许得先问问他。”其实去哪对安格斯来说没那么重要,毕竟安其罗的作用是用来“威慑”的足够有杀伤力的完美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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