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公，你不妨看看自己。”
“现在，谁才是怪物？”
李烨所说的并不错，比起随手便能够使用三种甚至更多源石技艺的李烨，现在完全展开源石技艺、显露出自己那副在这片大地上最蛮荒的渴血野兽样子的伊利丝女大公，更象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看看她吧，半边身体已经出于惊疑不定以及嗜血的欲望而和血色的阴翳融为一体，从那片阴影之中探出的是数之不尽的血色触手以及窥伺着外界的猩红眼眸，即使她在努力让自己显得优雅，但在那一层虚伪的外壳下所包裹着的丑恶扭曲之物，才是伊利丝·舒尔茨华兹无法避免与抹去的真实。
这也是每个血魔无法改变的真容，萨卡兹的族群多多少少都会与其他种族不同，但不管如何，他们大多都会显得狰狞而可怖，温迪戈如此，血魔如此，炎魔如此，独眼巨人亦是如此。
这副丑陋狰狞的面容，扭曲庞大的身躯，便是伊利丝心中绝对不可触碰的禁忌，是她过去跟随着血魔大军一起为卡兹戴尔征战时残留的过去的阴影。
她看着脸上仍旧残留着些许笑意的李烨，身上散发的杀意已经不再去刻意掩饰，二者之间，拼死的搏杀一触即发！
李烨微微眯起了眼，笑意渐止，敏锐的感知力让他发觉到，自己脚下的这片大地竟在微微的颤动，就像是有什么，在地下翻涌起伏。
但他脚下的大地终归不是真正的泰拉大地，这是一座移动城市，是泰拉人类源石科技的结晶产物与文明宝藏，这是一座彻头彻尾的人工造物，根本就不会出现地震的情况——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地面，这层固源岩合成地面的下面……是什么东西？”
答案，是下水管道。
只不过，这是只属于这位女大公一人的，专门供其血液与源石技艺造物通行的管道。
“就算你能使用更多更复杂的源石技艺又如何！？你就溺死在这片血液的汪洋之中吧！！！”
伴随着地面崩裂、血如泉涌，伊利丝·舒尔茨华兹放声怒吼着，剩下的半边身子也“啪”的一声，破碎、扭曲成了一只全身被血色阴翳覆盖着的四足并行的真正怪物。
即使用这世上最扭曲、最丑陋的形容词来描述它都显得有些太苍白无力，这毫无疑问是与这片大地上的其他泰拉人类绝然不同的某种东西，无论是遮天蔽日的三对蝠翼，亦或是那裂成四瓣又遍布利齿与猩红眼珠的磨盘大的脸庞，都昭示着这怪物除了那令人胆战心惊的外表，还有着与之相配的惊人战斗力。
李烨只觉得眼前那具巨大的血色身影一闪——随即他的身体右侧就传来了呼啸的撕裂空气的声音！
“来了！”
这次袭击过来的不再是之前那种血液构成的尖刺触手，一只比李烨脑袋还大的利爪撕开空气与弥漫的血雾，自右侧而来横扫向李烨的侧腹！
这种有着清晰预兆且方向过于显眼的攻击很难伤到李烨，所以他仅仅是向后连退几步便躲过了女大公突如其来的袭击——
可就在李烨落脚的时候，“啪叽”一声，血花四溅。
他一脚踩进了因大地开裂而从下水管道上涌的女大公储存的血液中。
“玛德，这下可坏了。”
这片业已龟裂崩毁的广场，到处都是因下水管道破裂而喷涌出地面的血液，而血液，即是女大公力量与意志的延伸，李烨此时一脚踏入血液中，无疑就是把自己的脖颈往女大公的手里凑。
看似游刃有余的他，实则处处被动，没有神赐的混沌兵刃，没有神赐的混沌战甲，此时的李烨，亦是得不到身为混沌战士的属下的支援。
孤身一人的永世神选，还有能力为这个世界带来ET（End Time）吗？
李烨不清楚这一点，但他知道，艾查恩所能做到的，那么他也必定能做到。
而有了第五位混沌神力量的他，即使是一些艾查恩做不到的事他也能做到！
“枯朽！”
血液如荆棘，血液如毒蛇，涓细却有力的血流从血液中猛地窜出，攀上了李烨的脚踝，并尝试将他直接生生拉入地面的裂缝之中。
可就在那个晦涩而显得亵渎的词，以恶魔语以及亚空间混沌神祇的语言被李烨吐出口后，异变就发生了。
缠住李烨脚踝的血液很快便发黑，随后不到十秒就化作了一小撮干巴巴的血末，连带着他周围一米左右的所有血液，在这股无形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的恐怖力量的影响下，全都因为“枯朽”而变成了其完全失去活性的状态。
伊利丝·舒尔茨华兹瞪大了全身的眼睛，她从没想过，自己的陷阱会这么轻易的就被化解。
但同时她也发觉到了，空气中的源石微粒在不自然的颤动，这种异变就是从那个阿戈尔以一种古怪的语言喊出了一个自己从未听说过的词开始的。
如果有时间，那么她可能会尝试去试着了解这种语言，但是现在，她只是本能的对于这种力量而感到恐惧。
恐惧，这种情感，她已经有很多年都未曾感受过了。
不过，她还是有些高估了李烨，枯荣之神的力量并非那么好使用，枯荣共生，有枯必有荣。
而此时并不能完全容纳此等神力的李烨的躯体，便出现了影响，空气中源石微粒的颤动，仅仅是这变化的其中一部分。
根根黑色结晶从李烨的右肩胛骨上生长而出，刺穿了他的皮肉与衣服，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破碎的皮肉流下，显得狰狞而恐怖。
矿石病的恶化无可避免，但在那之前，李烨有信心解决，他也必须得解决眼前这个该死的血魔。
“来啊，女大公，接着来啊，来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左手握着的依然是那柄光芒汇聚凝固而成的手斧，右手手中则是坚冰凝结，一把寒冰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长剑中包裹着的，是从李烨骨头上生长而出的源石结晶，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被这把剑命中就会有感染矿石病的风险！
“艾查恩，我听那些探子们说，你是叫艾查恩的，对吗？”
很难想象，这种低声下气的语气会出现在这位女大公的嘴里，她对于活下去的渴望压过了身为血魔与贵族的尊严，即使她与李烨拼死厮杀结果尚无定论。
“我可以答应你任何的请求，你手下的人都会得到一个合理且合法的身份，只要你答应离开伊尔库斯克，这些我都可以——”
“很抱歉，伊利丝·舒尔茨华兹，即使你的提议让我无比心动，但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死在我的剑下。”
李烨的眼中闪烁着混沌的疯狂，他的白发微微飘动着，重力在他的身前扭曲变质向内塌缩……
“我是永世神选，我只会是我自己的神选。”
两种完全不同的声调叠加在一起，空气中的源石微粒在愈加强烈的震动，就连伊利丝用法术制造的血色天幕，都在混沌能量的强烈震荡下而变得扭曲。
“伊利丝·舒尔茨华兹，由我来为你带来终焉之时。”
在一片寂寥的黑暗之中，灰风睁开了眼睛，透过混沌机械的视线，她看到了那座建立在矿场上的巨型传送门。
“时机已至。”
“我亲爱的陛下，侵蚀这个世界的第一步，现在只差您的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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