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贞出嫁那一日,十里红妆,京中百姓纷纷出门相送。
太后置于建章宫的佛堂中,一脸沉静地看着供奉的观世音菩萨。
“娘娘,公主出京了。”常嬷嬷一脸心疼地看着太后说。
太后闻言什么都没有说,可是满面的眼泪已经暴露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她为了不让女儿远嫁,一直把她留到了十九岁,不曾想,这次直接嫁去了异国。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应该反对嘉贞与叶殊。
不爱又如何?有她在一天,谁还能把嘉贞欺负了去?
可如今,异国他乡,谁还能护着嘉贞。这一去,不知是否还会有回来的那一日。
“愿菩萨保佑,我儿能够一路顺风。”太后十分虔诚地望着菩萨说。
太后起身时差点就没站住,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女儿在身边了。
她突然就开始怀念,嘉贞和她斗气的时候了。
元和九年九月,如嫔诞下一女,这是陛下的第四个孩子。
如嫔在生产前一直都盼望着自己能生一个小皇子,身份也能往上走一走。
可不成想,是个没用的公主。
言妃和湘妃在入宫的后便处处压她一头,现在依旧是如此,她们二人都是生的皇子,只有她是个没什么用的公主。
她生产的时候,陛下甚至就只过来看了一眼。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的我脑子都快炸了,快些把她给我抱出去。”如嫔指着在乳母怀中哭个不停的二公主慕秋大叫。
她的模样是同期入宫的三位中最为美艳的一个,可此时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疯子。
如嫔的贴身侍女莺儿及时跪在地上,道:“主子,长公主离宫不久,现在太后娘娘正是神伤的时候,不若把二公主送过去,若是能得了太后娘娘欢喜,日后您在宫中也能够顺风顺水的。”
如嫔抬眸看向莺儿,眼中皆是赞许,“本宫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把她给我抱过来。”如嫔冷冷地看着乳母说。
如嫔接过小公主,仔细地看着她。
小公主模样长得也算是可爱,若是能得太后娘娘欢喜。这般想着,如嫔看向小公主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她如今还没有出月子,等出了月子她便亲自将小公主抱去,太后总不能真的拂了他的面子吧。
自打嘉贞去和亲后,季清漪便又跟着怡太妃去了别苑。
怡太妃现在的身体是愈发的不好了,在宫中时时感到胸闷,在别苑的时候四面环水,会比在宫中的时候好上很多。
只是,让季清漪没想到的是,大公主慕瑾会以在宫中没有玩伴为借口,来别苑小住。
“季姐姐,我就要住这个院子。”
在季清漪带着慕瑾将别苑转了一圈后,慕瑾笑眯眯地指着嘉贞曾经住过的观星院说。
“那自然是好的。”季清漪笑着说,接着歪头对云回道:“你去找人将这个院子收拾出来,可不能怠慢了公主。”
“我在自己家的地方,也不必在意那么多的,明明你才是外人啊,季姐姐。”慕瑾一脸坏笑地看着季清漪,眼中是掩不住的恶意。
季清漪不明白自己是在哪里得罪这位了,只不过,慕瑾若是能安安分分地待在这儿,她自然是要以礼相待。
可若是不能,那她也不必处处忍让。
“公主说的这话不假,那不如我去告诉姑母,以后别苑里的大小事宜都要来观星院问过公主才可决断,如何?”季清漪笑眯眯地反击回去。
小丫头年纪不大,心眼不少,当真以为她会怕了?
慕瑾恶狠狠地瞪着季清漪,为了不受限制,她专门求了母后,这才没有带处处管束她的嬷嬷,这也就意味着,她身边并没有能够管事的人。
哼,这季清漪还真是不简单。知道她是个小孩子,还没有学管家的事儿,故意拿这个来激她。
“季姐姐,我累了,你的人可要快些收拾哦。”慕瑾不甘示弱地说。
季清漪宛然一笑,道:“那是自然,公主大可放心。”
云回带着人训练有素地把观星院收拾了出来,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
故而,慕瑾的脸色更差了。她想找茬啊,可季清漪一点错处都没有。
慕瑾走后,季清漪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姑母平日里教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偷懒。
“郡主,宁王殿下在院外等您,说是有事要告诉您。”
“好呀,我马上出去。”
季清漪出门便看见了一身红衣站在树下的叶殊,不得不说,叶殊长得是真的好看。
“叶殊哥哥。”
“卿卿,我要去江南一些时日了。”叶殊细细地看着季清漪,认真地说。
“为何要去江南?”季清漪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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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殊并无官职在身,自打他十三岁来了京城,便再也没走过。
“盐州万玉山有一块上好的玉,你知道的,我平日里最喜爱雕刻。”
“那你要去多久?”
“半年。”叶殊其实大可不必亲自跑这么一趟,可他能够感觉到,自从嘉贞去了齐国,他同卿卿之间总感觉有一个屏障。
他现在想不出好的法子去打破这个屏障,只能选择先逃离一段时日,也许过些时日,他们便又能恢复如初了。
再者就是,卿卿现在年纪还小,他若是直言他心仪于她,恐怕会吓到她。
不如他先出去一段时日,等他回来,她也长大些了。也能更容易接受。
季清漪定定地看着叶殊,不免红了眼眶。难道,长大之后面临的就是离别了吗?
“傻丫头,你别哭呀,半年之后我就回来了,到那时,我就再也不走了。”叶殊心疼地捧住季清漪的脸,眼中皆是疼惜与不舍。
“我便信你这一次,刚好这半年我要应付着大公主,怕是也没时间想起你。”季清漪擦干自己的眼泪,倔强着不看叶殊。
“好好好,你也别因为她年纪小,又是公主,便处处忍让,万不可让她欺负了去,你的靠山多的是,不必过于畏惧她的身份。”叶殊不放心地嘱咐道。
“我知晓的,你何时走?”
“明日。”
季清漪皱了皱鼻头,又想哭。明日就走了,可偏偏今日才告诉她,这是什么?摆明了就是不在意。
“我也是刚定下明日要走,这不现在就过来告诉你了,你可别哭。”叶殊慌乱地说。
“我才不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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