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夕，怡太妃病重，卧床不起。
季清漪亲自照料怡太妃，怡太妃的整个院子都泛着药味。
“灵姑姑，这次太医怎么说？”每次太医把脉的时候，姑母都不让她在身旁，她只能事后问灵姑姑。
“说是只能这样养着，一时半会地没有力气下榻。”灵姑姑垂着眼帘，掩饰着哭的通红的眼睛。
“我进去看看姑母。”季清漪提着裙摆就要进去，被灵姑姑拦下了。
“姑娘，别去，娘娘这会儿精神不大好。”望着瘦了一圈的季清漪，灵姑姑心痛地说：“您这阵子瘦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先好好回去歇一歇吧。”
“姑母这般样子，我哪有心思休息呢。”季清漪红着眼睛说，她这些时日强忍着情绪，不敢让姑母看见她的眼泪。
“你要是一直这样累着，娘娘也会心疼的，更不会利于她养病。算奴婢求您了，回去歇歇吧。”
灵姑姑这般说着，身旁的云回也一脸心疼地看着季清漪。
季清漪也明白了，她就算是留在这了，灵姑姑和云回也不会让她来照顾姑母，倒不如说先回听水院，这样姑母也放心。
回到听水院的季清漪想起那日所见，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姑母那日的情形就像是，一个身体里面有两个人。她不知道这样形容是否恰当，可当日的情况的确就是两个人在一个身体里对话。
“哼，你果真无用，现在这种时候竟还想着合不合礼数。”怡太妃一脸不屑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就知道是你，你果然出现了，怪不得，怪不得。”怡太妃一脸惊恐地避开镜子里的自己，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突然，怡太妃脸上的惊恐被傲气取代，“你一直都是这样，优柔寡断，实则有时候阴暗至极。”
“当年你自愿喝下那碗绝子汤，实则就是你害怕会因此失去你的爱情。你敢不敢问一问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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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自愿喝下，是因为不想受生子之痛，对，是因为我不想受生子之痛。”怡太妃疯疯癫癫地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话，你若是真的自愿，那怎么会有我的出现呢？你每每看见先帝看着皇子公主们的眼神，就会后悔自己喝下了那碗绝子汤。”
“久而久之，你就想要宫中所有的女人都同你一样，再也不能生育。可是呀，你没有胆子去做这件事，这才有我的的出现呀。”
怡太妃的表情十分疯狂，她将梳妆台上的镜子挥在地上打碎。也正是因为这一举动，怡太妃才看见了门口的季清漪。
怡太妃的两种神情在脸上不断转换，直到晕倒。
自那以后，怡太妃便卧床不起了，那日的事情也忘得一干二净。
季清漪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灵姑姑，灵姑姑显然早就知道了，只求她不要声张此事，说这是太妃娘娘的意思。
季清漪没有把此事告诉太医，只是告诉了云起，让她去查一查医书，看看究竟是为何这般。
后来，云起告诉她，医书记载，这种病名唤分裂症，只能靠患者本身，无医治之法。
入了三月，怡太妃的身子才渐渐好了些，时而能下榻活动一下。
“卿卿呀，是不是又要到你的生辰了？”怡太妃坐在院中，望着门外道。
“是呀，姑母，今日都初六了，还有三日就到卿卿的生辰了。”季清漪把脸贴在怡太妃的手上，浅笑着说。
“你也别整日陪着姑母了，到那日去京中玩上一玩，嘉贞这些时日怎么没来找你呀？”怡太妃有些疑惑地问，她记得之前嘉贞时常会来的，怎么这些时日不来了。
季清漪闻言红了眼，哽咽地说：“嘉贞姐姐成亲了，夫家特别远。”
“瞧姑母这记性，竟把这么大的事儿给忘了。”怡太妃笑着敲了敲自己的头，转而又问：“殊儿这些时日是去哪了？姑母觉得好些时日没见他了。”
“姑母是不喜欢卿卿了吗？卿卿在这儿陪着您，您竟一直在念着别人。”
“傻丫头，姑母最疼你了，姑母只是想让你多去外面玩一玩。”
“卿卿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在这陪着姑母。”
季清漪把头斜靠在怡太妃的腿上，语气里都是娇憨。
怡太妃轻抚着季清漪的头发，眼中皆是迷惘。这些时日记忆真的是越来越不好了，或许，她现在该用先帝留下的那道旨意了。
是夜，怡太妃在先帝画像后面的暗格中拿出了一封密信，这是先帝弥留之际留下的。若是季家女入宫时后宫无主，则封季家女为皇后。若是后宫有主，则封季家女为妃。
怡太妃将这份密信交给了灵姑姑，让她找个值得信任之人，将这封信去交给陛下。
除此之外，怡太妃还亲手写了一封信，希望封妃旨意在季清漪十四岁生日那日能到别苑。
她原本也是想等着卿卿及笄之后再去把密信交给皇上，只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她怕她活不到那一天。
季家，不能衰败。
同往年一样，季清漪今年的生辰也是在别苑与家人一同渡过。
“二哥哥。”季清漪看见季清书后兴奋地喊道。
季清书看见她后十分无奈地敲了敲她的头，道：“小丫头，你可知自从你同陛下说了你二哥哥是整个京城最好看的男子，次次上朝陛下都会提及此事。”
故而，那些朝中大臣都听进了心里，时常派人邀他去府中小坐。
其实就是让他去见见他们的女儿，想要结门亲事。
“我当时也不是故意说的。”季清漪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可是，二哥哥本就是整个京城，不对，是整个大周最好看的男子。”
“承蒙郡主夸奖。”季清和掩唇一笑，点了点季清漪的额头。
好在这件事儿现在已经解决了。
前些日子他审了一个案件，手段残暴了些，那些大臣现在都避着他了，在不敢提结亲的事情。
故而他现在，只需要应付母亲的催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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