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几日公主都没再去看过温竹珩,每日太医都汇报着温竹珩的状态,他现在的状态说不上很好,但也比先前好得多了,至少不会再寻死觅活了,温竹珩他瘦了很多,也变得沉默寡言了。
公主现在对权利的把握不如先前那般严苛了,她漠视掉了所有暗地里争权夺利的人。
公主最近似乎是迷上了歌舞,皇宫内夜夜笙歌,公主每日不是在宫殿里赏歌舞,就是在后花园赏歌舞,她招进数不胜数的美男入宫为她跳舞奏乐,还收了好几个外貌更胜的美男做“门客”。
不过她并不是真的对歌舞有兴趣,也不是对美男有兴趣,她只是想给自己塑造一个纨绔的形象,也更方便其他大臣暗地里夺权,因为她要做的,已经都做完了,接下来,在她离开前,她需要搞垮金国,还需要改改苏禾妤真正的记忆,苏禾妤虽然不会有这段时间的记忆,但也需要让苏禾妤和之前的记忆有衔接。
这天,公主又在御花园悠哉地欣赏歌舞,萧蓉就怒气冲冲不顾侍卫阻拦,径直走到了公主面前。
公主转过头看见萧蓉,面色一沉,声音冷了几分:“我说过什么,你都忘了?”
公主“啧”了一声,摆摆手遣散了所有人,众人很快就撤离了,萧蓉这才蹙眉开口:“你是不是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有心思……还有心思玩乐!”萧蓉斟酌着措辞,说公主是在“玩乐”。
公主抬眸直勾勾地看了萧蓉许久,萧蓉被这视线看得有些背脊发凉,公主缓缓开口:“我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汇报?你只需要服从我,剩下的,听我安排。”
萧蓉蹙眉:“你需要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我才能帮你。”
公主招了招手示意萧蓉靠近,她靠近萧蓉耳边小声道:“最近,要是有贿赂你的话,收了就是,要权要人,都给。”
萧蓉更加不解:“为什么?!”
公主笑了笑:“真是愚蠢,难道你想让我一直以女人的身份活着?况且,我还想看温竹珩的造化呢,肯定很有意思,我只需要坐山观虎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也不知道萧蓉到底有没有听懂,但她还是开口道:“行,我知道了。”言毕她便离开了。这皇宫中也只有萧蓉敢这么大胆了,不对公主行礼甚至还敢和公主吵架,在外人看来萧蓉和公主肯定是水火不容的,但二人又都不曾对彼此动杀心,所以不免有一些想夺权的大臣会明里暗里的套萧蓉的话,而萧蓉给他们的回答让他们确定了公主和萧蓉确实是水火不容、相看两厌。
所以最近,已经有不少大臣来贿赂过萧蓉了,萧蓉应着公主的吩咐,慢慢地将权利尽数扩散架空公主实权。
温竹珩自然也听到了一些关于公主的事情,他也知道公主最近夜夜笙歌无心理会自己。他渐渐放下心来,打算着逃跑。
公主自然是不打算管温竹珩的,她也知道温竹珩早晚会跑,既然拦不住那就不拦了,不如直接放虎归山,这也是她的计划之一。
那边温竹珩在筹备着,公主这边也在准备着,她在等着宫变,只是这群废物脓包动作太慢,一时半会应该还不会打到皇宫逼迫公主交权,甚至根本没有人敢冒着个险来出兵反抗公主。
她将攻打自己的任务交给了萧蓉,等到时机成熟,由萧蓉带兵攻入皇城逼迫公主放权,等完成这一切,假公主和萧蓉便会离开,剩下的,就交给真正的苏禾妤了。
——胥国
“我们已经筹备几个月了,可以出兵金国救回殿下了。”云栀遥望着窗外说着。
“不可,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若失败,只会把殿下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江泽年蹙眉,在屋内来回踱步。
“我去寻殿下!你信我!我有十成的把握的!”云栀有些急了。
“不行!绝对不行!岂能让你以身犯险?!要去也是我去!”江泽年紧张的抓着云栀的手腕反驳道。
云栀甩开了他紧紧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江泽年!殿下现在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论武功你比我强吗?!论谋略你比我懂得多吗?!论了解殿下和公主的程度你又比我强吗?!都什么时候了!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殿下是不是还活着,你这不让我去那不让我做,那我干着急吗!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你也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我们是死侍,没有殿下我们就没有存活的意义你明白吗!我的毕生使命就是保护殿下!”
江泽年低下头攥紧了拳头,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能为力,他觉得自己没用极了,他护不住殿下护不住云栀,护不住任何人,无力感深深地将他拉入谷底,可云栀说的是事实,确实没有人比云栀更合适了……
云栀叹口气安慰:“我不会有事,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救出殿下……”
江泽年低着头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闷闷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其实云栀不是突然打算去金国的,而是因为两天前,她收到了一封信……
在出发金国前,江泽年还是拉住了云栀,他也准备好了干粮备好了马匹,他一脸的忧愁担心:“我和你一起去,我不给你添麻烦,我会帮上忙的……”
“你走了,胥国这边怎么办?只有你还在这,以后殿下回来了,才能名正言顺的登基,你要在这,守住殿下的一切。”云栀劝道。
江泽年用力捏着云栀的双肩,急切地说着:“我安排好了,你放心,不会出差错的!你就让我和你去吧!”
云栀摇摇头:“你太过意气用事,若到时候你看到殿下……或者没看到殿下的话,你……而且,殿下信得过的,只有我们了,你必须留下,其他人我和殿下都信不过。”
江泽年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他声音都有些发抖,可怜巴巴的祈求:“真的不能吗……”
云栀转过身去不看他的脸,她害怕自己会心软,仍旧斩钉截铁:“只有你能守住殿下的一切了,别让殿下回来以后,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不能再出差错了……”
江泽年定定的看了云栀的背影好一会,才哑着声音:“我知道了……那你万事小心,若半个月内你没回来,我一定会出兵,你也多带去些人马,若不能悄悄带走殿下,就杀过去,我会守好胥国,我等你和殿下回来……”
现在胥国皇位空虚,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云栀和江泽年这几个月很累,内忧外患都要他们处理,云栀此次悄行金国,江泽年必须要留下防着那些虎视眈眈的胥国臣子和各个分裂军队的夺权,他们必须守住温竹珩的位置。
云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放心,我不会有事,我会活着回来的。”
69書吧
——几天后
公主坐在椅子上仍旧在玩乐,她瞥了眼自己的贴身侍卫,侍卫点点头用口型说了句:“人来了。”
她点点头起身对侍从吩咐道:“传我命令,即日起,宫内歌宴三天庆贺,这一年以来支持本公主的诸位大臣,都务必到达,庆贺这一年我们的成功!”
苏禾妤已经十六岁了,温竹珩也十七岁了,而温竹珩被公主抓的那天,竟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公主举办宴会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这两天宫内守卫宽松,多数人都有幸能参与公主举办的宴会,就连一些侍卫侍女都可休息自行庆祝,歌舞升平人人都沉浸在宴会的喜悦之中,萧蓉则按照公主的计划,背地里拉拢人心依附自己,背叛公主,甚至鼓动臣子造反将公主赶下台。
一切都在按照公主的设想发展着……
——宴会第三天
温竹珩吃饭的时候一个侍女把汤洒在了他身上,侍女急急忙忙的拿出手帕塞给他,侍女抬眼瞟了眼手帕提高音量对他道:“诶呀,你快擦擦,烫到你的话公主要罚我的!”身边另一个侍女闻言就要上前查看,撒汤的侍女赶忙拉住另一个侍女把她拉出屋外,边走边说:“他是个男人,你我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岂能靠得如此近?”另一个侍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撒汤侍女硬生生拽走了,那个撒汤侍女还顺带拉走了屋里的其他侍女:“别看了,快让太医给他看看,咱们快出去!”
太医上前一步,正要伸手解开他的外衣查看伤势,他忽的拿刚才那侍女给的手帕捂住了太医的口鼻,很快太医就被迷昏了,见太医昏了,屋里的侍卫们才上前一步,齐齐对温竹珩行礼:“殿下。”
温竹珩点点头,拿起了那块手帕,只见上面绣了个“子”字,他眼神阴郁笑着喃喃:“子时……”
他转头看向其中一个侍卫问:“来接应的是谁?”
侍卫答道:“回殿下,是江泽年将军。”
温竹珩笑了笑看向另外两个侍卫:“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另一个答道:“江将军告诉我们的。”
温竹珩点点头:“好,也快到时间了,你们带路吧。”
三个侍卫一个走在温竹珩前面,另外两个走在他后面,温竹珩也身着一身夜行衣,身后的两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他们没发现温竹珩身上有带武器,俩人悄悄拔刀迅速地向温竹珩砍去,温竹珩侧身一躲,甩出了藏在袖子里的飞镖扎进了两个侍卫的脖子里,他们俩完全没想到温竹珩会藏武器,更没想到温竹珩会发现他们不是自己人,而是索命的刺客。
温竹珩一脚踹倒了前面拿刀也准备刺向自己的侍卫,他极快地拔出藏在腿间的短剑抵在了那刺客的脖子上,他冷声质问:“谁派你们来的!说!”
刺客毫无惧色,冷笑道:“你一个被金国捉了两次的废物!怎么配回胥国继承皇位!”
温竹珩眼眸冷了几分,但他还未动手,那刺客就吐了一口血倒地身亡,原来这些刺客早在来之前就准备好了毒药放在口中,一旦事情败露他们就立刻咬碎嘴里的毒药,当即死亡总好过被抓走严刑拷打。
温竹珩一早就看出来了,那侍女才是自己人,而这些侍卫,是那些不希望自己活着回胥国的人派来的。外人都觉得会是江泽年来救温竹珩,毕竟江泽年是个武力高超的将军还是个男人,大家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会是江泽年来,但外人不知道的是,其实云栀比江泽年的武功要好,而且江泽年听云栀的话,温竹珩不用想都能知道来的人肯定是云栀,绝不可能是江泽年,他很了解云栀,他清楚的知道,云栀肯定会把江泽年留在胥国守护着温竹珩的一切。
……
跑了很久,终于他到了宫墙边,他三下五除二地就上了墙随即又很快地落地。
他走到一棵树下,扒开土,拿出了早就藏好的佩剑,忽的,他感觉身后有视线在看着自己。他立刻站起飞速拔出佩剑向那人的脖子砍去,那人也和他想的一样,拿着剑砍向温竹珩的脖子。
“当啷——”一声,是二人佩剑相撞的声音,他们就保持着剑尖指向对方脖子,剑刃相抵的姿势站着,黑夜里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二人异口同声道:“什么人!”
听到对方的声音,二人皆是一愣,却都没有先放下剑的意思,对面那人试探性的喊了句:“殿下?”
温竹珩也试探性的问:“云栀?”
云栀立刻转换了佩剑的方向不再对着温竹珩的脖子,她握着佩剑向温竹珩抱拳行礼:“抱歉,殿下,我……没认出来是你……”温竹珩这一年在金国被公主折磨的已经消瘦了不少,再加上他受的伤一直不好,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不过黑夜里云栀也看不清他的脸,温竹珩的变化太大了,尤其是瘦了太多,所以云栀压根没认出来这就是温竹珩。
温竹珩也收了剑走到云栀身边小声问:“你怎么这么快到这来了?不是应该在外面等着吗?”
云栀道:“我不放心殿下,便一路往皇宫走,其他地方我也安排了人来接应殿下。”
温竹珩笑着拍了拍云栀的肩膀:“你还是那么细心,安排的周到,走吧。”
云栀点点头,他们一路边走边召集自己的人马,一路向着城外跑去。
——第二天
“公主,已经走了。昨天,他们或许遇到了刺杀,皇宫里,有刺客尸体,不是我们的人……”公主的贴身侍卫汇报着。
公主正吃着葡萄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晒太阳:“没想到他们动作还挺快,去查查,那些刺客是谁派来的,幸亏温竹珩还算机灵,这两天我都没有派侍卫严加看管他,昨天他要是自己没能杀了刺客,那就真可能丧命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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