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姽婳隐瞒，凤芊月也不追问。
“李游来时，身边跟的几人？男有几个，女又有几个？”
“三人，两女一男，不过那男的是个小孩，好像跟大人不是一路的。”
闻言凤芊月眉头再次微皱。
真是改不了浪荡性子，身边除了女的就不能带个男的吗？
凤芊月愤然起身，手中法诀连动，想要重现此方天地的景象。
然而，就在她勾动天地道则时，突然感觉到几股神识追查而来，连忙收起了神通。
“此地不宜久留。”
凤芊月转头看向姽婳，问道：“你可愿意随我回妖族？”
姽婳一愣。
对于凤芊月突然的邀请有些不知所措。
她在此地待了近千年，早就有了感情。
但从接二连三来人这一点来看，她心中有隐隐有种这地方已不再安全的感应。
可若是自己离开，那李游之后找来又该怎么办？
她十分确信，只要李游愿意，她合道的机缘就可以从李游身上获得。
因此她有些犹豫。
然而凤芊月接下来的话却直接打消了她的念头。
“劫数即将降临，同千年前一样，人族依旧是劫数中的主角，你这地方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族强者寻到。”说着凤芊月话锋一转，语气严肃道，“你虽是半步合体境，但人族亦有强者，将你擒住炼化不难，方才我大意惊动了这方地界的人族强者，所以，我劝你还是跟我回妖族好。”
“而且，李游身为妖师，妖族他是必定要回去的。”
最后一句似乎了却了姽婳心中最后一丝顾虑，朝凤芊月点了点头。
凤芊月表面露出笑容，心里却是一凝。
这姽婳比千年前的那只狐狸精还美，威胁不可谓不大。
若是她也喜欢上了李游，我该怎么处理？
还是同那狐狸精一样将她禁足？
只见姽婳在点头之后，返回房间取出画卷，随后心神一动，整座草庐被收入画中，画卷里也多了一间草庐。
随后凤芊月拿出法器，带着姽婳消失不见。
也就在两人消失不久，一个身穿儒袍，头别木簪的老者出现在草地上。
“嗯？推算刚才的气息是在这里啊，怎么不见了？”
老者面露疑惑，随后在四周查探起来。
不一会，他手里便多了一只金蟾、一只竹鼠和一条青蛇。
“三只精怪？”
老者还是感觉不对，于是从袖子里拿出一本书。
书名上写着“万里行录”四个大字。
老者掐动指诀，口中念念有词。
69書吧
“山河留痕，天地寻迹。”
随着他话语落下，竹林中顿时刮起一阵狂风，风卷着草庐之前所在位置处的空气，呈螺旋状，最后飞升到天空凝聚成一颗透明的气珠。
气珠内几缕气息纠缠，然而就在老者打算查探之际，气珠突然爆炸开来。
轰！
猛烈的气浪席卷，朝四周疯狂肆虐，竹林瞬间被摧折，夷为平地。
“嗯？！”
老者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有些不明所以。
“此方天地的气机被人动了手脚？如此手段，修为定然不弱，加上行事如此谨慎，恐怕有蹊跷。”
“魔族刚来挑事不久，现在又有其他强者冒出来，看来世道要开始不太平了。”
“得回去找书院的几个老家伙商量一下。”
想着，老者收好三只刚成精的小家伙，直接消失在原地。
……
红崖书院，一处幽静的院子里。
杨善手捧着一本经书坐在树下看着。
忽然，他抬头看向一旁的围墙，感知到上面的阵法被解除，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直接收起经书，起身便朝院外走去。
院门处，王行捧着一柄长剑站着。
看到杨善走来，开口道：“贤侄，书院解除你的禁足了。”
“嗯，我知道。”
杨善接过王行手中的剑，脸色无喜无悲。
然而就在他拿过剑的一刹那，一股浩然之气冲天而起。
紧接着，整个红崖书院上空出现一幅巨大的青莲舟异象。
突现的一幕，惊动了书院内的所有人。
“贤侄，你这是？”
王行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扬善。
杨善却直接从他身边走过，淡淡开口道：“人族危难之际，将我困于这安逸之所，美其名曰，留存有生之力？”
“我杨善何德何能？”
“王家天骄王再生被废。”
“白家天骄白秋身死。”
“诸葛家天骄诸葛少卿生死不知。”
“我，杨善，居天骄榜第三席，空享天骄气运，却在危难之时避于树荫？”
“既然如此不作为，那我要这天骄气运何用？”
杨善举剑一挥，一道白色剑气横贯苍穹。
“杨善！别做傻事！”
一道声音猛然响起。
空中、树枝、墙头早已站满众多儒生。
一个苍颜白发的老者朝杨善飞来，想要阻止杨善挥剑，却被一道无形的气墙给阻了一下身形。
“院长？！”
老者不解的看向一个方向。
那里却空无一物。
随着杨善一剑挥出，好似有什么东西与他的牵连被斩断，他身上的气息陡然弱了一截。
“杨善，止恶！名字取的真好，可我却受之有愧。”
“人族儒家，以仁爱为本，立志成圣，教化人族，遇险以身作则，遇难当仁不让！”
“可如今人族被外族挑衅，同胞被外族欺辱，我取在此地苟延，有何颜面再谈仁爱？如此作为又有何资格成为人族圣人？”
轰隆隆！
随着杨善激昂的话音落下，空中突然响起雷鸣。
好似大道之音在回应。
“今日，我杨善在此立誓，只身赴魔域，不成圣，不回族！”
杨善神态坚决，掷地有声。
轰隆隆！！
又是一阵雷鸣响起。
周围的儒生和儒学贤者纷纷大惊。
大道誓言？！
杨善居然立下了大道誓言！
而且前往魔族成圣？这与送死何异？
要知道，儒家学术本就是十分依赖人族气运，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然而如今杨善不仅断掉了自己的天骄气运，还立下这般道誓，在外人看来，这简直就是自己断了自己的修道之路。
若是之后在魔族遇险，连逃回人族的机会都没有，否则这大道誓言会成为他毕生梦魇，甚至道心受阻，从此不再能借用天地伟力，成为废人。
出来阻止的老者更是心神一颤，瞪大双眼怔怔的看着杨善。
而然杨善似乎心意已决，提剑朝书院大门走去。
书院上方，书院的院长和副院长俯视着下方的杨善。
“院长，真让杨善这般任性妄为？这可会毁了他的道基啊！”
副院长面露惋惜之色。
然而院长却是淡淡的回道：“我们已经替他做了一次决定，但终究不能替他做一辈子的决定，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就随他去吧，以后专心培养儒子便是。”
下方的老者想要去阻拦杨善，却突然收到院长禁止的命令，难以相信的抬头看向天空。
院长？！
这是直接放弃杨善了吗？
转头看向杨善渐行渐远的背影，老者深凹的眼眶中突然涌现出两股老泪。
一把扯下身上代表着儒家老师的令牌，朝杨善追去。
“少爷！等等我！”
后方的王行神色一滞，随后朝空中一礼，同样取下了身份令牌。
“杨善是老夫所见的学生中天赋最高，心性最佳的人，今日起，老夫愿毕生追随于他，承蒙书院经年照顾，后会有期！”
说完便朝书院外飞去。
两块令牌被一旁的老师收回，抬头看了看空中，他们都知道院长和副院长就在那里。
但两位没有出面，显然是默许了几人的离去。
再次看向三人离去的方向，众人心中忽然有种今后还有再见时的错觉。
“院长，你说杨善这次离开，会不会使儒家再次多出一脉？”
“或许吧，命数这种东西，谁又能说得准呢。”
红崖书院院长轻叹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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