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褚胤率着一队宫人匆匆赶到柴房,发现柴房的火已经被扑灭了。
那些宫女太监都乌泱泱围绕着什么东西,面色悲戚。
见到梁褚胤,他们下跪:“王、王爷!”
梁褚胤如同从雪山而来,带着刺骨的冰凉。
因为他此刻看清了,周围小厮围绕着的是一具尸体。
漆黑尸体看不出面容、看不出身份,甚至不知道男女。
69書吧
可就算这样,怀秋也第一瞬间冲上前去哭喊:“娘娘!”
被她一惊,梁褚胤脸色更差了。
娘娘?什么娘娘?这是韩嫣?
这怎么可能是韩嫣?!
梁褚胤被怀秋这句话吵得头疼欲裂,他径直走上前,竟然一脚将焦黑尸体的头颅踢断。
抓着头颅,抵在怀秋脸前。
“就你还称之为韩嫣的忠仆?你连你主子都认不出来。”
“你好好看看,这根本不是韩嫣!”
怀秋被吓,跪地磕头:“王爷,王爷!怀秋求您了,您就放过王妃吧。”
“放过?绝不可能。”梁褚胤一字一句的回答,眸中闪着血色。
此刻他如同地狱走出来的修罗,让所有仆人不敢呼吸。
“影卫,城外逃跑的女人抓到了吗?”
“回禀王爷,抓到了,但……都不是王妃。”影卫难得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梁褚胤嗤笑,他提手看着焦黑头颅低声喃喃:“韩嫣,你可真有本事,竟然真的能逃出去,但你又能逃去哪?”
“传本王的命令,连夜封锁城门,抓捕王妃!”
此刻,宫城的狗洞之下,一个宫女打扮的女人风尘仆仆钻出。
“梁褚胤,想要保胎你这梁国还真不能呆。”
韩嫣捂着肚子,呲牙咧嘴。
原本韩嫣以为只要躲过跪冰之劫,她的孩儿就能安然无恙,但谁知上一世没有发生过的厄运都接踵而至。
柴房、奸细,在这其中哪些是温如月的手段,哪些又是在梁褚胤的默许下进行的阴谋?
为了孩子,纵使韩嫣再烦腻温如月与梁褚胤这二人,她都得忍着——个屁,她可是凤国的“临安公主”,国公府的嫡女千金,既然梁褚胤如此无情,休怪她不客气。
韩嫣决定,回国养胎。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死都逼到临头了,韩嫣没有不还手的道理。
至少让她在外躲几个月,胎像稳了再回来也不迟。
想到这,韩嫣悄悄去了梁国城都中一间酒楼,找到了天字雅号房,然后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三下长,两下短,两下长,这是凤国密军的接头暗号,还是上一世韩嫣在郑皓口中得知的。
曾经韩嫣痴恋郑皓多年,无非是喜欢他的风高亮节、君子慎独。尽管这男人嫌恶她至极,可是上一世在死前同她说过,身为凤国人,在她与温如月双双为妃的日子里,他安插了一队秘军在梁国,就希望有朝一日在关键时刻帮助二人。
梁褚胤的命令传达得很快,在韩嫣将宫女服饰又换成普通农妇衣裳的时候,就听人说城门落下,不得放任何人出去。
无奈之下,韩嫣决定寻求凤国密军。
敲门以后,韩嫣被人放进门,然而里面的人见到是一个女人进来慌了,拿出一把尖刀抵住韩嫣喉头:“你是谁!”
韩嫣忙摘下蒙头的粗布:“我是临安公主韩嫣,并非歹人。”
“嫣儿?!!”
那人一听名号,更加惊讶了,立刻走上前来抓住韩嫣:“真的是你!”
韩嫣也没想到此人如此激动,纳闷之中看清了对方的脸:“蒋伯伯,原来是你啊!竟然郑皓手下的军队头领是你!”
此人竟然是老国公的手下,蒋邢。
蒋邢面露喜色:“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小小姐。韩老将军自从征战北漠我就调职成了世子殿下的兵,如今听他吩咐带了一堆人潜伏在梁国,小姐,不……现在应该叫您王妃,您怎么会出现在这?”
蒋邢纳闷,梁褚胤不是回到梁国成为摄政王了吗,韩嫣贵为摄政王妃,怎么会穿一身粗布麻衣来找他?
察觉不对劲,蒋邢脸色沉了几分:“王妃,您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韩嫣点点头:“嗯,我既然找到你们,确实是有事相求。”
“蒋伯伯,你可否送我回凤国?”
“回凤国?”蒋邢惊讶,“为何要回去,凤国如今山河飘摇,连陛下都离京逃亡。王妃就算回去了国公府也空无一人,你——”
蒋邢话说一半,发现失礼,连忙道歉:“抱歉,王妃,是下官太多嘴。”
“无事。”韩嫣并不想告诉蒋邢太多内幕,她只问,“蒋伯伯可知梁褚胤刚颁布了召令,封锁全城?”
“是。”蒋邢点头,感到奇怪,“也不知道梁国发生了什么事,能让梁褚胤那小子如此紧张。但王妃你放心,他们落了锁也没关系,我们军队有一条早打点好的小路,可以出城。”
“真的?”闻言韩嫣眼眸一亮。
“自然,等明日卯时,下官就带人来接您!”
第二天天亮,韩嫣乔装打扮成从泔水的小厮跟一群人马去他们所说的小路。
但一群人走到午门菜场的时候,韩嫣远远听见了女人的哭喊声。
“啊——”
那声音婉转,明显是痛苦呻吟。
有路人啧啧称奇:“太惨了吧,摄政王何必在午门动用极刑,都快半个时辰了,一直让人用细细的鞭子抽那女人,我眼睁睁看着她全身都是血。”
“说什么呢,不是王爷说了,那婢女叛主,既然是背叛谋逆的罪犯,动用这点刑法我看还是太温柔了,王爷就应该把她头给砍了!”
韩嫣心突突直跳,她惊觉不对劲,突然掉队往菜场跑去。
果不其然,她没跑几步,发现被吊在刑场的人不正是怀秋!
不只怀秋在,梁褚胤也在。
霸道狂隽的男人如同阎罗,居高临下坐在城楼上,冷眼看着看热闹的民众,也冷眼看着血肉模糊的怀秋。
“怀秋。”梁褚胤勾起一抹嘲弄,寒眸森森。
“你的主子已经抛弃你了,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你苦苦挣扎还有什么意义?”
他单手支头,手上把玩着一把桃木簪子:“韩嫣向来如此,心狠、歹毒、利欲熏心。你身为她从小陪伴到她的丫头,她却依然愿意用你的命换她逃跑的机会,真是可怜。”
怀秋没有回答梁褚胤的话,或者说她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细细的长鞭甩在身上不会致命,可带来的尽是钻心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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