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民航客机降落在城市边缘的机场。
徐会景和宋怀谦的座位没有在一块,她先下了飞机。
这里好像和她出发前的地方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这个机场的设施并不完善,休息区只有几个破旧的沙发,和摇摇晃晃的椅子。
她拿出手机关掉飞行模式,站在原地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敢乱走。
指示牌上是陌生的语言,身旁走过的是陌生的面孔。
宋怀谦很快就下来了,两个人一起去拿托运的行李。
她看着周围荒芜的景象,叹了口气跟上宋怀谦的脚步:“突然有点后悔了。”
宋怀谦轻车熟路地拿了本来就不多的行李,顺着人流踏出荒凉破败的机场。
出了机场,她就看到了一道瘦长的身影,正斜斜倚靠着一辆白色的桑塔纳,戴着墨镜,不知道看见了谁就站直了身体迈着拽拽的步伐走来。
“好久不见。”裘德摘掉墨镜,满脸笑容地走到宋怀谦面前用蹩脚的中文道。
宋怀谦回头看她,见她好奇地打量着裘德,开口说:“你们之前见过的,在我出租屋门口像流浪汉的那个,他现在把胡子剃了。”
“哦!”她这才恍然大悟,这家伙拾掇一下简直和上次那副样子判若两人啊。
徐会景只听懂了这一句,后面两个人说笑着寒暄的话她就都听不懂了。
“裘德说给我们准备了酒菜接风洗尘。”宋怀谦走在前面替她拉开后排的车门,把裘德说的话翻译给她,努力把她带入聊天中。
“好。”她笑了笑。
车子缓缓行驶在并不平坦的沙土路上。
她一个人坐在后排,宋怀谦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境内只有这一个机场还能用了,位置有点偏,路不太好走。”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他的话了。
行驶了一段时间后,路边出现了一些低矮的楼房和稀稀疏疏的行人。
虽然她来之前已经在网络上看过照片了,但是照片和现实看到给人的视觉冲击力是截然不同的。
经过的楼房群到处是残垣断壁,布满弹孔,有一些楼房正面看着完好,车子驶过背后一看发现只有正面完好,但依旧坚强挺立着。
废墟上还有一些孩童,看起来都灰扑扑的,大点的孩子带着小点的孩子。
“这里应该没人住了吧。”她指着那一片废墟忍不住问。
宋怀谦转头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基本都迁走了。”
她哦了一声之后就沉默了。
她之前还以为现在已经没有战争了,这个词只会存在于历史之中,从没想过这个词会如此生动地展现在自己面前。
一路无话,路上只是宋怀谦和裘德偶尔会聊天。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徐会景的眼前是一片棚屋区,都是由锈迹斑斑的铁皮、塑料布、木板搭建而成,形状各异,大小不一,似乎一阵稍微大点的风就能把它们吹倒。
每个棚屋都紧密相邻,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建筑迷宫。
棚屋的墙壁上,可以看到粉笔或油漆涂鸦的各式各样的图案和话语。
裘德泄愤似的用力敲了两下喇叭,又降下车窗将头探出去骂道。
她解开安全带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站在马路中间。
很快,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小女孩急忙跑过来把路中间的小孩抱开了,他们的车子才得以继续通行。
“我们住在这?”她看向窗外不断倒退的棚屋。
“你肯定不习惯,我们只会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宋怀谦摸了摸鼻子,又透过后视镜瞄了她一眼。
她倒觉得没多大所谓,什么样的生活不是生活,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体验不一样的生活,看到不一样的世界吗。
宋怀谦看她面上没有什么变化才松了口气,这里的生活条件和她以前的条件肯定没得比。
车子终于是停了下来,她率先打开车门下了车,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愉快的气味,污水在破败的街道上流淌,还有半大的孩子和老人在垃圾堆中翻找,附近的几个居民正打量着她这个面生的外来人。
她还是收回她刚刚的想法吧。
裘德只是随意把车停下,宋怀谦也下了车,她小心翼翼地跨过污水跟着他们进了她未来一段时间的“家”。
棚屋内部也比外面看来好不了多少,里面被隔成了几个小隔间,小得基本只能放得下一张床,家具非常简单。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朽的气味,让人感到压抑。
她突然退却了,呆愣愣站在门口,小声嘟囔:“要不我还是走吧。”
如果她的亲生父母当年也是在这种恶劣的条件吧,迫不得已把她丢掉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不对,既然养不起为什么要生呢?
万一是生了以后才遭遇变故的呢?
是她答应宋怀谦要来了,要是一来就走宋怀谦也会很失望的吧。
想到这,她还是决定暂时先安心在这里住下来。
“你以前也住在这里吗?”她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朝正在放东西的宋怀谦走了过去。
宋怀谦点头:“挺早以前了。”
宋怀谦把她带到其中一个隔间:“你先住在这里。”
隔间里面只有一张床,那片薄薄的木板后就是宋怀谦的房间。
那她该不会翻个身就把他吵醒了吧。
既来之则安之吧。
徐会景来的时候本来也没什么东西,对,还有她的婚纱婚鞋头饰,都给托运来了。
那么贵的东西也只能放在角落吃灰了。
那没衣柜她的衣服应该放哪。
69書吧
外面传来嬉闹声,她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就掀开那片窗帘小心地打开破破的窗户,外面站着几个小孩。
看见她开了窗户,几个小孩都退远了些。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走了上来,怯生生地把手里的一小束野花高高举起,从窗户递给她。
“送给我的?”她惊喜地接过,才想起人家听不懂,赶忙叫来了宋怀谦充当翻译。
“对,就是送你的。”宋怀谦笑了笑,让小孩不要在这里聚集。“没见过外国佬比较好奇。”
她这才想起了最关键的语言问题,长时间听不懂身边的人讲话会抑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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