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胆子倒是不小啊。”
屠熠权的胸口像是闷了一块巨石,所有的气血都凝集到了一处,他忍了又忍,咬紧的牙关绷紧了面皮,“方燏路,要想知道那两个人的下落,就别打什么伤害我的鬼主意,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人,遇事之前先动动脑子,想清楚你要动的人是谁!”
灼烧的皮肤殷红一片,方燏路抬眸瞄了一眼,红肿的嘴唇扬起,挣脱的手按在他的伤口处,细细碾压,“我清楚得很,你是屠熠权,你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的一切!”
“是吗?于你于我,这都会是笔合适的交易的,等你出院,心情稳定下来, 我们再推心置腹地聊聊。你先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屠熠权拽过方燏路的手,将沾了血的手指放在唇边舔舐干净。
随后,他勾出一抹讥讽的笑,拍了拍她的脸,将一瓶药扔到她的枕头边,“记得吃,时效只有24小时。”
方燏路红着眼,盯着屠熠权潇洒地离开病房,她把手指插入发端,在屠熠权控制她的瞬间,她只觉得脑中的时时刻刻紧绷的那根弦彻底地断了,她急不可耐地打开药瓶,将药片掰成一半,仰头直接咽了下去。
锋利的药丸似乎要划破干涩的喉咙,一如她的未来,被屠熠权轻易地撕破。
屠熠权走出病房,坐在走廊的两夫妇立马恭敬地站了一起,颤巍巍地相互搀扶着,一脸惊恐。
尤里也是一惊:“屠总,你的……”
“小伤。”屠熠权抬手,尤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和钥匙交给方氏夫妇。
“她出院之后,你们就住在这里,不要做无意义的挣扎,多想想你们含辛茹苦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公司,和你们的宝贝女儿,如果想她在异国他乡过得轻松些,就照我说的话去做,明白吗?”
方洪涛止不住地点头,他的头发一片花白,语气卑微到了极致,“屠总,那您可以让我们跟小路通话吗?我们不奢求见面,让我们听听她的声音也可以……”
“哦?小路,她不就在这里吗?方先生,你是不是年纪大了,忘记了?”
屠熠权指着门,方洪涛还想说什么,但现实只能逼着他低着头嗫喏道:“对,屠总,您说得对,是我说错话了。”
病房内。
方燏环视病房,这里没有手机或者提包,干净得像是个样板间,只有桌子上的水果刀和苹果证明了这个房间不是座牢房。
一个监控录像正对着方燏的床头,方燏仿佛能通过镜头,想到刚刚屠熠权的眼睛。
冷漠,孤鹜,疏离。
在他屠熠权的眼里,她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也许只是他培养皿里的样本,又或许是他随手拿来的玩具,想玩就玩,想抛弃就抛弃。
接下来的日子枯燥且乏味,屠熠权并没有如约而来,除了医生的问话,没有人同她说话,连同之前演的声情并茂的老夫妇,也像是活死人只照顾方燏的起居,绝不多说一句。
她从一开始的歇斯底里,到最后,也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不过一个月,她甚至连发声都变得艰难。
人最怕的不是孤独,而是被漠视,被忽略。
她开始期待医生的检查,期待那短暂的公式化的无聊的问答。
“最近怎么样?”
“很好。”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这是几?”
“一”
“说出你父母的名字。”
“方洪涛和李嘉。”
她漠然地低头,眼神瞄过医生手中的病历单。
重度精神分裂。
不,她不是!她是正常人!
她用力地抓紧医生的手臂,“医生,我没有病,你们放我走吧,我不要在这里待下去了!我会疯的,我真的会疯的!我不需要吃药!我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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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扶了扶黑框眼镜,微笑安慰她,“不用担心,你的病情很稳定,马上就会出院了。”
说谎。
她明明听到了。
他在病房门口对护士说,她的病情加重,加大肌注氟哌啶醇的剂量。
不是的,她没病!她是津城的方燏路,被杀人凶手屠熠权掳到了海城,她没有父母,她要出院,她要离开,她要找清姐和李威!
“清姐呢,李威呢,叫屠熠权过来,马上,我要知道他们的下落,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啊!”
她冲出病房,紧紧地搂着医生,死死地不放手,医生的眼神波澜不惊,只是在离开时,在病历上多加了四个字。
重度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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