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你这个贱女人又是在骗我，几年前你就骗我，把我搞成半死不活的状态，好遂了你的心愿和外面的狗杂种双宿双飞！现在也一定是这样！熠权不会害我的！不会……”
慌乱中，他抄起手机，屏幕早已暗下。
屠熠权挂断了电话。
仲琳讥诮又无力的声音响彻大厅，“屠贾昌，你机关算尽，当年骗我生下凛澜，而后又强迫我生下熠权，但是说到底，你根本不爱你的孩子，他们只是你巩固地位的棋子罢了，你把希望寄予凛澜身上，便对熠权拳脚相加，当你知道凛澜不足以满足你的贪欲时，你又把视线放在熠权那里，把凛澜赶出屠氏，逼得他留在异国他乡，屠贾昌，你现在变成这样都是你咎由自取！”
“不可能，我不能死，我不能放手，这是我的海城，是我的！”
他抓起电话想要打给自己的秘书，他还有希望，他还有能力运作，没有熠权，他一样可以找到合适的女人，只要，只要……
霎时间，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在屏幕上，红得过分。
与此同时，屠凛澜躺在地牢的水泥地上，亦满身是血。
体内所有的器官仿佛都移了位，那颗心脏仿佛被人抠走，只剩下其他器官拼命地运转着，他能感受到肺的绷紧，胃的蠕动。
“醒了。”
一盆冰水自头顶浇下，屠凛澜冷得一哆嗦，充血的脑袋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屠熠权坐在远处的椅子上，他指尖夹着的烟忽明忽暗，成为那团黑雾下唯一的光亮。
“屠凛澜，我们还是不要再兜圈子了，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呵，原来如此，你大费周章地把我绑到这里，我就知道，呵，屠熠权，你总说我像个孩子，而你又何尝不是，直到现在也不肯忘记童年的那些破事。”
屠熠权吐出一口青烟，“屠凛澜，你明白，我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母亲当年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你们以为我忘记了吗，当年你哄骗我喝下的汤水，到底是什么？”
屠凛澜闻言一怔，该说吗？
说吧，说了，或许屠熠权就不会折磨方燏路了。
“我都快忘了，很简单，一种让屠家断子绝孙的蛊。”
屠熠权料到了，料到了自己母亲会对自己下如此狠手，怪不得，怪不得和方燏路在一起这么久了她依旧没有动静，怪不得母亲从不担心自己的绯闻，甚至会为他挑选女人。
他的眼底翻滚着滔天的怒意，疾步冲到屠凛澜身边，抓起他的衣襟，“这蛊，对方燏路有没有伤害？”
屠凛澜又是一怔，他看到了屠熠权仅存的那一点点人性和良知。
但仅与方燏路有关，其他人，在他的眼中都是低贱的尘埃，不值一提。
一时间，他不知道应该为方燏路庆幸还是悲哀。
“放心，不会，你会长命百岁，寿终正寝，不过是膝下无子无女，孤独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屠熠权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为什么这么对我，母亲对你总是偏爱的，为什么是我，凭什么？”
屠凛澜的肩膀随着屠熠权的挥拳而耸动，泪水随着眼角滑下，他呢喃着说道：“偏爱？屠熠权，这偏爱，我不要也罢，你不懂，你什么也不懂。”
“屠少，他昏过去了。”
手下止住屠熠权无意识的挥拳，这才把他从疯狂中解救出来，他茫然地看着自己拳头上的血，又看向倒在地上屠凛澜，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做了什么？
不，他没有做错，屠凛澜该死，屠贾昌该死，仲琳该死，屠家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他眼神空洞地转身离开，手下急忙说道：“屠少，需要救他吗？”
屠熠权一晃神，眸底透出一丝悲凉，“不能这么白白便宜了他，李威呢？”
“已经安置好了，李清马上会来。”
“好，人齐了好戏才能开场。要开场……”
屠熠权喃喃自语着，他的皮鞋踏在铁质楼梯上，每一步，都带着直击心灵的震动。
他不曾换衣服，衬衫上还沾着棕黑色的泥土和殷红的血。
轻轻地推开卧室的门，方燏路许是因为太累了，早早就缩在被窝里睡去。
小路，我的小路。
屠熠权伸手，想要碰摸她柔软的脸蛋，近在咫尺的瞬间，他才发现，他的手上污秽不堪，满是血迹。
不，他不能这样碰他的小路。
他跑到浴室洗了个澡，白色的泡沫打在他的身上，却清除不掉那些难闻的味道，那是他污秽的过去，那是他肮脏的灵魂。
换了一身衣服，他坐在床边，稍稍掀开方燏路的睡裙。
洁白的皮肤上，枪伤的痕迹格外凸出，那是他的烙印，专属于他的印记。
他跪在地上，低下头含住那道疤，舌尖轻轻地掠过那细微的沟壑。
那时的她，真的很恨他，惧他吧？
但是小路，我不能让你像过去一样轻易地逃走，我绝不允许你向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求助。
欲望冲上了巅峰，也把睡梦中的方燏路吵醒。
“熠权？”
方燏路的手按摩着屠熠权的头皮，似是在替他放松。
“好痒，你别这样！”
方燏路扭动着身子，屠熠权趁机而上，把她压在身下，“那道疤……”
闻言，方燏路抱紧他的手臂，“如果不是你，我早已是岑桥的枪下亡魂了，熠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报答你……”
屠熠权一僵，他打下的烙印，在她的心中却是别人所致。
这份爱意，这份报恩的心情，都是他骗来的，窃来的，偷来的，但即使这样，他也甘之若饴，因为，他只有方燏路了，只有她了。
没有人能带给他光明，没有人能洗清他的罪孽与不幸。
除了她。
他的吻像是疾风骤雨，力道强劲，方燏路动情地软在他的怀里，葱白的手指从他的脖颈一路滑下，任由屠熠权引导。
倏地，屠熠权抱紧她，停止了一切的动作，双臂收得越来越紧，仿佛快要把她的脖颈捏断。
“熠权，我……我……”
方燏路发出不满的嘤咛，箭在弦上，他倒是不做了。
屠熠权贪婪地捧着她的脸，急迫地问道：“小路，你相信我吗？无条件的，毫不保留地相信我？”
他想起屠凛澜所说的话，他是个混蛋，人渣，但是在这件事上，他不能给方燏路一点伤害。
如果为此，方燏路受了一点点伤，即使那个人是他的母亲，他亦不能放过。
“当然，因为全世界，我只相信你。”
69書吧
屠熠权的眸色一暗，他把方燏路锁在怀里，方燏路脸一红，没好气地推搡他，“快去洗澡，脏死了。”
“不洗，我就要这样。”
方燏路捏着手指，忽地问道：“熠权，真正的方小姐怎么样了？如果可以，我愿意留在N城，让她回到海城好不好，有时候，我觉得方家也挺可怜的。”
“你不喜欢这个身份？”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好像我是虚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我顶着那位的身份，像个小丑一样呆在你的身边，熠权，我什么时候能堂堂正正地呆在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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