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与叶溪约定好之后,面具就不见了。接下来的几天,叶溪每天带上大龙去挖鱼塘。
这天叶溪刚刚起床,大门就被敲响了,打开门看到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拎着两只老母鸡,衣服上满是补丁,面容有些枯黄,但精神很振奋,像是遇到了喜事。
“溪儿,你还认识我不?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妇人嗓门有点大。
叶溪努力在记忆中搜寻,但没有找到这个人,轻轻摇了摇头。
“那时候你还小呢!现在你就要是我儿媳妇啦!”妇人说起这个更高兴、嗓门更大了:“咱儿子回来了,还从战场上立了功!”
“你是……郑伯母。”是了,这是郑世渊的娘张氏,。
“溪儿,咱儿子既然回来了,你俩早就定了亲,县太爷也说过咱儿子只要一年内回来就得娶你呢!你们就早些成婚呗,我好早点抱上大孙子!我请人算过啦,半月后八月十三就是个黄道吉日!咱家太简陋,咱儿子就入赘到你这大房子里,你们一起享福!”张氏蹦豆子一样一口气说完,不给叶溪反驳的机会:“呐,这是咱家的聘礼,这两只老母鸡还下蛋呢,没舍得宰,溪儿你看着收拾吧!”
农家穷苦,两只老母鸡就是极好的聘礼,张氏觉得她没理由不满意,丢下母鸡就昂扬着走了,临走还丢下一句:
“咱家没钱,婚礼喜宴都在这儿办吧!溪儿看着办就成!”
既然是入赘,自然应该是叶溪这边办喜宴,好吧。
叶溪安慰自己:咱有一千两黄金的聘礼呢,哦不对,一千两黄金的报酬呢,办个喜宴,小意思。
只是听说姓郑的是在北境打仗的,北境的仗还没打完,姓郑的怎么就回来了?
叶溪一堆问号却没人给她解答,她在心里骂了面具一千遍。
面具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可急坏了张氏:“儿子咋了?是不是受凉了?”一边说一边摸他的额头试温度。
他已经卸下了面具,可是仍然没有恢复本来的面目。虽然那张脸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却不是他自己的脸,是仿真人皮面具,乔装成的郑世渊。
他有点头大。他的生母仪态万千、倾国倾城。而这个乡野妇人,满身补丁,相貌枯黄。但她的关心毕竟是真切的,生母在的时候也是这样关心他。
他尽量温和地对张氏说:“就是风吹的,我没事,你放心吧。”
张氏又把眼睛转向他的小腿,眼睛红了又红:“咋就这样了呢,好好的腿,咋就不能走路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郑世渊给张氏擦了擦眼睛,可是张氏哭得更凶了。
好在张氏是个心大的,几分钟后就收了泪,开始说起后天的喜宴来:“咱家就那两个老母鸡值钱,现在全给她了,喜宴就在她家办吧,你入赘过去,也好。”
自己家太艰苦,不如让儿子去媳妇那里享福。
“等你们成婚了,你也要跟她去住大房子,家里还是就剩我老婆子一个。”张氏好像要嫁女儿的娘一样又红了眼圈。
听到要和叶溪同住,郑世渊微微笑了,张氏看到他的笑容,也跟着开心起来。
小叶泓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姐姐,刚刚那是谁?来干啥的?”
叶溪:“呃……来给咱送两只老母鸡的,小泓,你又有鸡可以喂了。”
小叶泓开心地将两只鸡放在鸡圈,给它们捉虫去了。叶溪突然有点恨铁不成钢,小弟你可是要考状元的人,却对两只鸡如此上心!
小蝶瞅着叶溪的脸色,有点替她不平:“姑娘,那是给你提亲的?郑家儿子回来了?两只鸡就想把你娶走?”
叶溪:“不是娶,是郑家儿子入赘到咱家来。”
小蝶歪头想了一会:“那太好啦,否则咱们这大房子多可惜,郑家的茅草屋可比不了咱家的新房,我担心姑娘嫁过去要受苦呢。这下好啦,我们可以继续陪着姑娘了!”是嫁出去而是娶回来,哦不,入赘来,又开心起来。
自从叶溪发现了小蝶做菜的天赋,就将采购食材的任务也交给了她,这天小蝶采买回来,忧心地对叶溪说:“姑娘,我出去买菜,牛车上他们都在议论郑家老大回来的事呢,听说他打仗的时候断了腿,现在是个残疾。姑娘,这门亲事要不咱们算了吧,这对姑娘太不公平。”
叶溪一听不怒反笑,既然是个残疾,那不是更好对付,本来还担心万一出点状况打不过他呢。
小蝶见叶溪并不伤心愤怒,而是一副轻松释然的样子,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又为叶溪着急:“姑娘,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可不能马虎啊!”
真相自然是不能说的,叶溪胡乱打着哈哈:“放心吧,我的医术你是知道的,什么样的伤治不了?我治好了他他就要感激我,如此,更能琴瑟合鸣。”
小蝶迷惑地看着叶溪,既然姑娘这样笃定没事,她一向信任叶溪,也就不再纠结了。
“小蝶,今天中午吃什么?我想吃回锅肉!”叶溪来了吃的兴致。
“小蝶姐姐,我想吃红烧肉!”小叶泓听到有吃的,也跑了过来。
“大龙!都吃!”有吃的怎能少了大龙?他可是这里最大的吃货!
小蝶像个温柔的姐姐看着一群弟弟妹妹:“都饿啦?我这就去做饭!”
叶溪没有了对新郎武力值的担忧,心情变得飞扬起来,去灶间给小蝶打下手,小叶泓也帮着洗菜洗碗,三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至于大龙么,在他洗碗时打碎过好多个盘子以后,叶溪严令他不许再进厨房,他只好在厨房门口眼巴巴看着等着,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很快回锅肉、红烧肉、香菇油菜、虾仁冬瓜汤上了桌,荤素搭配、红绿相间,一看就让人很有食欲。开饭喽!
四个人津津有味地吃着饭,饭香还引来一只被当作大狗的白狼。
叶溪一边吃,一边又若有所思:面具的事应该是非常机密的事,她的假婚这事为何如此高调?要全村甚至村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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