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赵魏在瓜分晋国之前,实力最强的,并不是韩赵魏,而是智氏。
这个智氏,在晋国最早的先祖氏荀息,就是跟随晋文公的大臣之一。
他的孙子荀首被封于智邑,所以被称为智氏。
智氏,世代为晋国卿大夫,一直传到了第七代智伯瑶,号称智襄子。
智氏在晋国占领最多的土地,其次才是韩赵魏三家。
智伯瑶这个人,可谓是聪明有余,智慧不足。
聪明和智慧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聪明的人,总是能够为自己谋取利益,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处处压在别人头上。
智慧的人,总是能够让别人一起获利,觉得自己并没有高于别人,时时尊重别人。
智宣子要选智伯瑶为继承人的时候,智果就对智宣子说:“不如选择宵,因为智伯瑶虽然长得好看,也聪明,但是不仁。以不仁行之,谁能追随他?如果选择智伯瑶继位,智氏就要灭亡!”
智宣子没有听从智果的话,还是选择了智伯瑶。
智伯瑶继位之后,邀请了韩康子和魏桓子一起宴会喝酒。
在宴会的时候,智伯瑶对韩康子非常不敬重,戏弄了他。
韩康子敢怒不敢言,暂且忍耐智伯瑶。
宴会散去之后,智国听闻之后,对智伯瑶说:“你这样得罪人,要防备人家啊,免得人家发难!”
智伯瑶却不以为意,狂傲地说:“难由我作,我不发难,谁敢发难?”
智国听了,继续劝说:“君子能勤小物,故无大患。如今您在宴会上羞辱人家,又不准备,说什么别人不敢兴难,是不是自信过头了?蜹、蚁、蜂、虿,这些小动物,尚能害人,况韩康子这个君相!”
智国这话,充分说明没白姓智,果然有智慧,君子有备无患,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惜的是,智伯瑶始终听不进去。
他之所以听不进去,就是因为他自负和自大!
在他看来,整个晋国里,他的势力最大,韩康子、魏桓子以及赵襄子,统统不在话下。
一个人,无论他多么强大,只要他自负和自大起来,就会不断地膨胀,而膨胀到极点,就是爆炸!就是毁灭!
智伯瑶自负和自大之下,开始膨胀起来,要求韩康子割让土地给自己,不然,将去收拾韩康子。
韩康子在宴会上被欺负,就已经忍了,如今面对智伯瑶这么过分的要求,顿时火滚,不想给土地智伯瑶。
韩康子的一名手下,叫做段规的人,对韩康子说:“智伯瑶这个人,好利而刚愎自用,不给他土地,一定会来攻打我们!不如给他土地,让他膨胀起来,他一定会要求别人给他土地!别人不给,他一定会去攻打别人,到时候,我们既免于祸乱,又可以静待事变,趁机捞取利益!”
段规这个人,可谓懂人性而有远见。
知道智伯瑶这个人的为人,又知道避祸而等待机会,说明他掌握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人性,另一样是远见。
洞悉人性,就能知道别人会怎么做;有远见,就知道舍弃眼前的利益而谋取长远的利益。
韩康子听取了段规的话,割了万家之邑给智伯瑶。
智伯瑶非常的高兴,不发一兵一卒,就得到万户人家,这利益来得也未免太容易了?
他膨胀之下,要求魏桓子也要割土地给自己。
魏桓子不想给,他的手下任章问他:“为什么不给呢?”
魏桓子说:“无故索地,谁会给他?”
任章帮魏桓子分析说:“无故索地,诸大夫都害怕他;我们把地给他,智伯瑶必定骄傲。而他骄傲起来,就会轻敌,而轻敌呢,就会命必不长!《周书》曰‘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您不如给土地智伯瑶!”
魏桓子听了,觉得有道理,当下给了万家之邑智伯瑶。
智伯瑶这一下彻底膨胀了,觉得只要自己一开口,谁也不敢拒绝自己!当下要求赵襄子也要给土地自己!
哪里知道,赵襄子不吃他那一套,拒绝了智伯瑶!
智伯瑶顿时大怒,纠合了韩、魏的士兵,一起攻打赵氏。
赵襄子率领百姓,死守晋阳。
智韩魏三家包围了晋阳,用水来灌,晋阳城被大水淹了,百姓们把锅挂起来做饭,也不投降,更没有背叛赵襄子的百姓。
智伯瑶带着魏桓子和韩康子去观看,见大水淹没了晋阳城。
智伯瑶得意地说:“我现在才知道水可以让一个国家灭亡!”
魏桓子听了,用手肘轻轻撞了韩康子一下,韩康子用鞋子踩了一下魏桓子的脚,两个人心照不宣。
因为他们想到了汾水可以灌韩地的安邑,绛水可以灌魏地的平阳。
赵氏被灭了,下一个,一定是韩魏!
智伯瑶身边也有智慧人物,也能看出韩魏的顾虑。
其中,絺疵就看出来了。
他对智伯瑶说:“韩、魏必反!”
智伯瑶不相信,说:“你怎么知道?”
絺疵帮智伯瑶分析:“您想一下,赵亡了,下一个要被灭亡的,一定是韩、魏。如今赵都就要被淹没,里面的人是人马相食,不日就要投降了,而韩魏二人无喜色,反而有忧色,这不是要反是什么?”
智伯瑶要是听从了絺疵的话,这时候突然动手杀死韩康子和魏桓子,结局还不会那么惨。
可惜的是,他不但不听,还把他的话告诉了韩康子和魏桓子。
韩康子和魏桓子连忙说:“这是谗臣想为赵氏游说,使您怀疑我二家而不去攻打赵氏。如今眼看就要攻破赵地了,我们二家就可以分赵氏之田,谁会舍弃这么大的好处而去做困难的事情?”
智伯瑶听了,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当下不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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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康子和魏桓子走后,絺疵进去,说:“您为什么要把我的话告诉他们呢?“
智伯瑶一怔,说:“你怎么知道的?”
絺疵叹息一声,说:“他们见到我,加快脚步走了,所以我知道了。”
智伯瑶听了,对絺疵不高兴,觉得他没资格怪自己。
絺疵知道智伯瑶危险了,当下请出使齐国以避祸。
絺疵知道危险即将来临,智伯瑶却大摇大摆,以为破赵在即,大功将成。
孰不知道,危险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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