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霖沿着青石地砖快步的走着,绕过曲折的游廊,走了约莫两刻钟便到了外祖母的院子前,外面朱墙碧瓦,隐隐花香透出。可院子的门却紧闭着,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卢嬷嬷本来对这位连夜让人将自己从别庄请回来的小小姐有些不满,当初她就不赞成自家夫人将妾室的孩子抱过来,若是男孩也就罢了,偏偏夫人心善,抱了个姑娘。可谁知这姑娘完全随了崔家的性子,是个舞枪弄棒的,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教养了多年一点也不像夫人。
真是辜负了夫人从秦岭卢氏找的夫子,可夫人说女孩子活泼点好,看着欣喜,自己再怎么说也没用。本以为在婚事上小姐能选一个世家子,可小姐又偏偏选了个侯门庶子,当时有名的破落户,夫人心疼小姐陪嫁了不少嫁妆,更是怕她在婆家受欺负,回娘遭人白眼,当着她们这些亲信的面,偷偷的把崔府的掌家对牌给了小姐。
她当时劝慰自己说“小姐在京城离得近,方便回来陪夫人”,可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崔家便卷入了太子的事情之中,收到牵连。她不懂政治上的东西,只知道她最后一次见小姐是因为林家接到调令,连夜要到南郡去上任,小姐匆匆的赶回来看了夫人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夫人暗自伤神。
那阵子京城风雨欲来,连她一个内宅妇人都感觉到局势的紧张,将军府更是大门紧闭,门可罗雀。老爷和少爷不在家,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夫人撑着的,就是那段时间夫人起了不少白发。
其实她的心中对小姐是有怨气的,夫人或许是看出了什么,劝慰她“云英,她有她自己的难处,这么做也是为了将军府好。”
因为这件事,她对这个小小姐是有怨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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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夫人最是喜欢热闹的人,哪怕她生病了也不会让大门紧锁的,如今这个状况,若是没有猫腻,她头一个不信。怪不得她在庄子上什么消息也收不到。
“卢嬷嬷,您看您对外祖母院子里的情况定是要比我了解,能否请您敲敲门,带我们进去呢?”
卢嬷嬷看着眼前这个明眸皓齿容貌旖丽的女娘,在她的一言一行之间的张弛有度,举手投足之间都让人挑不出错,一看就是世家培养出的贵女。加之她在短短一天之内就能将将军府的关系理清,命人找到自己将自己带来,怎么着都是个聪慧有手段的。可这样优秀的孩子竟然不是将军府的人,外孙女说白也是外人,到底有些可惜。
见卢嬷嬷盯着自己看,林霖也不恼火,依旧和煦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卢嬷嬷深知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转头就叩响了门环。可敲击的半炷香的时间也不见人来开门。连一向沉稳的嬷嬷都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正当卢嬷嬷想向林霖求助时,门内传来了桂云的声音。
崔老太君的院子里的下人听见叫门的声音,面面相觑,低着头谁也不敢去开门,就等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少夫人发话。
桂云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架着,嘴里还没堵着汗巾,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的叫骂声,瞅着孙兰的眼神充满着怒火,恨不得杀了她。
孙兰坐在位子上喝着清茶,她身边的人为了讨好孙兰对着桂云颇生大骂,“小贱蹄子,谁让你这么看夫人的,信不信等老家伙死了,就把你买到青楼去,让你尝尝被万人骑的滋味。可能骂着不过瘾,宋嬷嬷走下来,对着桂云腰间的软肉狠狠地掐了上去,一边掐一边还说着,让你平日里跟老夫人嚼舌根,害得夫人差点被夺了掌家权,赶到庄子上去,如今你的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
桂云疼的脸色发白,若不是有人牵制住自己,自己一定要在宋嬷嬷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可现在除了恨恨地看着这个一脸谄媚的老虔婆,她什么也做不了。一口银牙差点咬断,她怎么也没料到,这个老夫人一手提拔上来的嬷嬷竟然会背叛老夫人,偷偷的联合少夫人给老夫人下毒,还将老夫人的计划透露给少夫人,害得老夫人被囚禁着等死。
老虔婆宋嬷嬷被桂云怨毒的眼神吓得一抖,转念一想老夫人都已经日薄西山了,更何况桂云这个大丫鬟呢?她能把自己怎么样,等日后少夫人掌家,看她这么尽心的份上,肯定不会亏待自己的。
孙兰瞧了一会儿热闹,摆摆手,让宋嬷嬷停下,回来。
桂云刚刚松了口气,随即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孙兰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又蠢又坏,这些年仗着她们家对将军府的恩情没少从将军府拿东西补贴娘家,更是利用将军府的名声在外面横行霸道,纵容家人强抢民女,若不是老夫人看在她救了自己儿子的面子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和为她擦屁股,她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本以为她只是贪些钱财,可没想到她竟然敢与人私通,让老夫人发现后,狗急跳墙直接下毒毒害和软禁了老夫人。可惜这府中竟没有一个顶用的,竟这么久都没有人发现。难道真的要她眼睁睁的看着老夫人去世吗?可事到如今她能怎么办,老夫人的院子里面的人都被收买了,收买不了的也如自己一般,身陷囹圄。
孙兰并没有理会桂云吃人般的眼神,喝着茶不似商量的说:“桂云,我知道你忠心,我本身呢是很喜欢你这样的人的,可惜呀,你不能为我所用,这样吧,我给你个救你家主子的机会,若是办的好,我就让大夫来给老夫人医治怎么样。”
桂云疑惑更盛,她可不相信,孙兰这个女人能突然良心发现。
“哟,你这是什么眼神,不相信!可老夫人她毕竟是我的婆婆,平日里对我也不错,我虽犯了错,可到底也没坏到那份上,救老夫人也算是全了我们婆媳一场的情分。你若是同意便点点头。”
桂云知道,哪怕是孙兰这个女人忽悠自己,自己也没办法不同意,这个诱惑太大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也不会放弃的。
孙兰看桂云答应,示意两个粗使婆子放开桂云。
等到自由,桂云立刻将嘴里的汗巾取下来,扔到了宋嬷嬷的身上。
宋嬷嬷刚想发火,却知道这会儿不能破坏夫人的计划,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桂枝揉着酸疼的手腕,声音中满是不甘与愤慨“说吧,少夫人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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