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尘跟着贺清霜回了顺安城,为了避嫌,他独自住在客栈里,每隔五日贺清霜都会前去问诊,日子过得平淡如水。时间长了,花若尘带去的银两也花的差不多了,贺清霜便帮他牵线盘下来一间生意不太好的茶楼,就是后来的巳时茶楼。
平时不懂茶的花若尘就在茶楼里坐诊,贺清霜会在空闲时过来帮忙干活,做些烧水煮茶之类的活计,不收工钱,只为了抵一些诊费。
半年后,贺清霜的病灶终于清除干净了,可是从小生活在深山中的花若尘却喜欢上了顺安城的安逸富足,更重要的是来找他瞧病的人越来越多,他在这里的名声也越来越大。这让他有了强烈的责任感,他慢慢觉得自己的一身所学就应该用在普通百姓身上,而不是像祖辈那样,空守着药典秘籍,却将高超的医术藏于深山等着有心人上门求药,且多半都是些富裕人家或江湖人士才可前往。
自从动了久居下来济世救人的念头,花若尘开医馆的劲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为了方便自己出门采购药材,他还特意招了一个伙计来帮忙看店。那小伙计也是城里一户贫苦人家的孩子,身材虽然瘦弱,但十分勤劳肯干,把店里大大小小的活儿干的十分利落。
就这样,他们三人不出一年就把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茶楼的一楼卖茶水,内堂开医馆,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贺清霜与小伙计在朝夕相处中也互生情愫,后来花若尘便为两人操办了婚事,不久后也有了孩子,正当他们以为一切都能变好之时,意外却发生了。
一伙自称是红药宫的人前来抓人,他们查到了贺清霜杀害亲夫一事,非要将人带回去家法处决,花若尘和小伙计合力阻拦却被暴打一顿。花家虽说也有独门武功,但花若尘一心都用在药典上,功夫不如他大哥和三弟厉害,在面对如此场面时他也实在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被带走。此后,小伙计整日郁郁寡欢,连自己孩子都不愿多看一眼,没多久就上吊自缢了。独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娃娃,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花若尘只能当成自己女儿养起来,也能缓解他对家中妻女的思念。
父女二人相依为命两年后,贺清霜突然回来了,听说了小伙计的事情伤心欲绝,说什么都要跟着去,花若尘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人救下了。然而好景不长,此后的一段时间里花若尘不断接到家中出事的消息,还有传言说是贺清霜将花家之事对外宣扬,引来了歹人害死了两位公子。
贺清霜百口莫辩,决定带着女儿远走他乡,岂料遇到了前来报仇的花家药奴,丧失斗志的贺清霜全无反抗,任由药奴将她击杀。等花若尘赶到时人已经倒在血泊里无力回天了,花若尘找到了被她藏在柴火垛里的孩子,将她安葬后便带着孩子回到了白花秘境。
这段往事听得肖星旭百感交集,感念花家主的心怀天下,也感叹贺清霜的命运多舛。只是他还有一事不明,“世伯,您既然知道贺清霜是红药宫的人,为何当初没有提前防范?或许妙儿的生父就不会……”
“清霜不算是真正的贺家人,她只是从街上捡回去的流浪儿,在红药宫的几年也只是一个下等丫鬟,负责在后院扫院子洗衣服的,连主人们的房间都不得靠近,更别说接触红药宫内部事宜了。”
“那她们抓她回去为什么又放了她?”
“她的原配夫君本是贺家一位坛主的儿子,这位坛主生性温和,平时对清霜也极为关怀,对自己儿子的恶行他也深恶痛绝,所以在红药宫查明后是清霜所为后他也曾多次求情,最后不知为何,那些人居然把清霜放了。”
“那妙儿?”
“我出走多年,突然抱着一个孩子回去,势必引发众多揣测,我经过那场事件之后深感对不住清霜,担心有人会将怒火转移到孩子身上,恐对她不利,便默认了大家的臆测,承认孩子是我与清霜的,将他秘密养在别院中,越少有人知道她,便越安全。我母亲虽然十分气恼,但碍于孩子尚且年幼,又是花家骨血,便也勉强同意了。”
花若尘顿了顿接着说:“没想到辛蓉居然与红药宫有勾连,继而得知了妙儿的身份,她的野心也昭然若揭。”
肖星旭的眼神突然亮了,急迫地问:“世伯,您可认得贺连天这个人?”
“哼!贺连天那个卑劣小人,年轻时在我们身边扮猪吃老虎,妄图偷练我们四家的绝学,我们岂能如他所愿?便不再与他结交,没想到他居然暗地里结识了辛蓉,与她理应外合想要图谋我的《百花密集》。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要报当年我们四人欺辱他之仇。哼哼,简直是恶人先告状,旁人你熟知,你父亲的为人你还不知吗?我怎么会欺辱他?唯一的一次打斗也是因为偷偷潜潜入苏家,引诱苏家二小姐,苏鸣远又功夫不济,我们是为了帮他赶走贺连天才出手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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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星旭的眼神暗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世伯,其实一个月之前贺连天已经去找过我父亲了,我母亲她,被贺连天杀害了……”
花若尘满脸震惊,直接瘫软在椅子上,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世伯!您怎么样?”
花若尘缓缓说道:“无妨!贤侄啊,这个贺连天非除不可,我在此时召集各家前来也正是为了商议此事。自那日他教唆辛蓉在我的茶水中下药使我受制于他,我正发愁如何脱困时流云和锦绣回来了。为了继续控制我,辛蓉带我去给锦绣诊脉,我找不到机会同他们说明情况,流云那孩子机敏,他找到机会潜进来为我解了毒,我才得以脱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为何妙儿和小九还会失踪,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出事之时贺连天的血虫已长到不可控的程度,他急于找到解药,便绑了我要挟妙儿就范。没想到半夜时分流云竟然一个人来了,他身手不凡很快便将一众弟子打散,可是自己也受了伤,关键时刻天降异象,红月当空,血虫被诱发,疼得贺连天难以招架,恰逢其时,南夜和忠叔也带着我的药奴赶了回来,南夜与流云联手将红药宫逼退,辛蓉自知无法再待下去便带着诺兰跑了。只可惜他们在撤离时碰到了妙儿,便将她抓走了,南夜和流云就去追击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肖星旭倒吸一口凉气,起身对花若尘说:“世伯打算何时动手。”
“再等两日,乔家的人也在来的路上了,到时大家一起前往顺安讨伐红药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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