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城,花好月圆客栈。
一路陪着笑脸逢人就做样子对于肖流云来说实属难事,好不容易陪着花锦绣逛完了半条主街,他便带她来到这家名声鹊起的酒楼小坐。
花锦绣好奇地打探着酒楼里的陈设,富庶的秀水城与北地的僻静幽深比起来着实令人流连忘返,“花好月圆?夫君是要来吃茶吗?”
“这是秀水城最大的酒楼,你初来此地自然要见识一下最好的,他们家的酱肉配着上等的君子笑堪称世上美味,我今日想让娘子饱饱口福。”
花锦绣心下欢喜,莞尔一笑眼中尽显深情,“夫君当真是体贴,那锦绣今日就全凭夫君安排了。”
“嗯,进去吧。”肖流云温顺有礼地微微低下头搀扶起花锦绣纤细的手臂款款走进店里。
花好月圆的古掌柜见是贵客临门忙带着两三个小伙计哈着腰迎了上去,“三公子,您来了,快请里面上座。”
肖流云站在门边冲掌柜点点头,然后下意识朝店内四下扫了一眼,见楼下已然没有钟意的空位随即眉头轻皱了一下,古掌柜察言观色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连忙扭头对小伙计说,“没眼力的东西,还不快带着三公子上楼上的包房去?”
小个子伙计立刻会意,忙笑着说,“三公子,您楼上请,天字一号房还空着,小的这就上去给您开门。”
“嗯。”肖流云闷声哼了一声又转身看看花锦绣,轻声说道,“娘子,慢些走。”
“无妨,有鸣儿在呢。”
肖流云回头对跟在身后的鸣儿和夏儿说,“你二人要顾好三夫人。”
“是。”两人异口同声道。
待夫妇二人坐定之后,古掌柜谄笑着看向轻纱遮面的花锦绣,试探着问道,“这位雅致的夫人想必便是星耀阁新入门的三夫人吧?您与三公子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啊,今日有您光顾小店实则老夫的荣幸呐。”
花锦绣侧脸瞧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肖流云,面上略显尴尬地哼了一声,肖流云见状也不着急,只是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古掌柜,我与娘子只是走累了借你的地方歇歇脚,你也不必大肆宣扬扰了清静。”
肖流云素来不喜喧闹行事惯常是干净利落,满城的大小掌柜怕是无人不知,古掌柜此刻也稍稍收敛,低下头速速问道,“不知三公子今日需用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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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盘酱肉鸭,一壶君子笑便可。”
“是,马上就来。”
古掌柜走后,花锦绣便揭下面纱温婉地与肖流云对坐在格调清雅的包房里,肖流云的眼神却时不时地停留在她胸前的玉环上,还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夫君,我本不喜张扬,只是这玉环是母亲所赠,我为了让她安心所以才随身佩戴的,若你觉得太招摇了我回去收起来便是。”
肖流云犹豫片刻还是将手附在了她的手背上,话语轻柔地说道,“呵呵,娘子不必挂怀,这玉环很配你,你喜欢的话便戴着吧。”
花锦绣笑着说,“嗯,我也是打心里喜欢的,母亲送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我自当格外爱惜。”
“嗯。”
“笃笃笃。”两人温情之际包房的门响了,古掌柜端着酒肉走了进来,“三公子,刚出炉的酱肉,您二位慢用。”
“嗯,下去吧。”
“哎。”
“娘子,你先尝尝这个酒。”肖流云体贴地先给花锦绣斟满了酒杯并含情脉脉看着她喝了下去,这一幕刚好被走到门边的古掌柜看在眼里,他偷笑着闭紧了房门,肖流云早已洞察了他的神色,瞥了一眼门口,继续若无其事地帮花锦绣夹着酱肉。
“你尝尝。”
“嗯,肉质紧实料也很足,再配上一口温热的酒当真是回味无穷,这酒不愧叫君子笑,就连美人喝了它都会笑呢?我才喝了一杯便觉得脸上发烫了。”花锦绣一脸娇媚地盯着肖流云的脸看个不停,眼前这个男子的容貌当真是世间少有的俊美,唇红齿白,一双碧眼里盛满了汪洋,就连她这个人人口中的“仙子”也自叹不如呢,这要是个女儿身的话不知要迷倒多少男子。
“幸好。”
肖流云轻咂了一口酒,挑着眉淡淡地问,“幸好什么?”
花锦绣笑靥如花地吐了一口酒气,“幸好你是我的夫君,锦绣何其有幸得你搭救?”
“你醉了,咱们回去吧。”
“好,我随夫君回家。”花锦绣说着话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脚步轻盈地如同快要乘风起落。
身后的鸣儿生怕自家小姐在新姑爷面前失了分寸,忙将她搀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还不忘向肖流云解释着,“姑爷莫怪,我家家主平日对小姐们管得紧,小姐自幼便不曾饮酒,实在是不胜酒力,我扶着她回去便是了。”
肖流云也不忙着生气,仍然是一副风云不变的模样,转而对夏儿说,“你去找古掌柜雇辆马车来。”
“是。”夏儿快速跑下楼去找了马车来。
肖流云温柔地给花锦绣戴好面纱,然后弯下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花锦绣也顺势小鸟依人般挽上他的脖子,肖流云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花锦绣上了马车。
马车上,花锦绣依旧紧紧靠在肖流云的肩头喃喃自语,也不知是真的醉了还是想借着酒力发泄心中烦闷,她的苦楚肖流云怎会不知?只是他们都生在不如意的世道,心中再苦也无法堂堂正正说出来,她想要的他此生都给不起,能做的也只有为她争一个理直气壮留在星耀阁的名分罢了。
“娘子,你醉了,睡会吧。”
“嗯。”
花锦绣缩了缩身子舒舒服服地趴在肖流云的大腿上睡着了,鸣儿瞪大了眼睛想要叫醒她却被肖流云拦住了。
“无妨。”
鸣儿感念新姑爷对大小姐的疼惜,开心地与夏儿相视而笑。
如肖流云所意料的那样,他们夫妇的恩爱互动很快就以不同版本传遍了秀水城,乔梓君更是喜出望外地命人送去了一碗又一碗的补品用以给花锦绣补身子。
“夫君,夫君今日回来的可真早,练功辛苦了吧?快坐下我给你捏捏。”花锦绣一脸娇笑地搀着肖流云的臂弯将他引到软塌边坐下,眼角眉梢皆是掩藏不住的喜色。
肖流云一如往常般浅笑着应和道,“娘子今日可有何好事?”
花锦绣稍稍颔首,轻移莲步走到桌旁斟满了热茶送到肖流云手中,双目含羞地瞥了一眼桌上的一应物品,轻轻柔柔地说道,“夫君一会儿陪着锦绣去瞧瞧母亲吧。”
肖流云的目光也追随着她落在了那一堆滋补圣品上面,他满意地笑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母亲她老人家有心了,既如此,你也该多去走动走动,往后在家里还需你小心打点才是。”
花锦绣乖巧地站在肖流云身侧,一双玉手缓缓落下,她一边帮肖流云捏着肩膀一边答应道,“锦绣虽不够左右逢源,但也不会让夫君作难的,母亲对咱们的好我早已记在心上了,定会用心陪在夫君左右。”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般击打在肖流云胸口,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憋在口中憋得自己无法言语,只好定定地望着一脸幸福的花锦绣,他十分笃定眼前这个女子是真心交付,可他……
“呕,呕……”一阵恶心之感翻江倒海而来,花锦绣出于本能地用丝帕捂着嘴跑出了房间,只留下一脸懵地肖流云还呆坐在房中,他歪着头想了想,“这是?”,他突然眼神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冲到门边大声唤着夏儿,“夏儿!夏儿!”
夏儿踏着小碎步提着裙边跑到他跟前急急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快去请郎中来!”
“公子身子不舒服吗?不如我先扶您回房歇着。”
“我很好,去找个郎中来给娘子瞧瞧。”
夏儿转头往花园的方向望了望,歪着头说,“是三夫人病了吗?难怪我方才见她捂着脸跑了出去,我还以为是公子您哪里惹恼了她呢?害得鸣儿还埋怨了我几句。”
肖流云微皱眉心假装生气地瞪了夏儿一眼,“你近来是越来越话多了,还不快些去?当心我罚你月银。”
夏儿慌了神,赶忙嬉笑着摆摆手哀求道,“公子平日里可是最通情达理的,夏儿知错了,您可千万不能真的罚我啊,我还等着月银去买糖饼吃呢!”
“快去!”肖流云加重语气重复了一句,夏儿听后不敢多言便速速跑开了。
鸣儿扶着面色潮红的花锦绣回房,侍候她躺下休息,“小姐,您现在好些了吗?吐了那么多一定饿了吧?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就给您做。”
花锦绣微闭着双眼摇摇头,“不想吃,我许是前些日子多的补品太多了,躺一下便没事了。”
“那,我给您点一支安神香吧,这样能睡得安稳些。”
“也好。”
“慢着!”肖流云果断制止了她。
“姑爷这是何意?我家小姐调制的安神香可是安神上品,就连我们家主也夸她得了真传呢。”
肖流云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不是这个。”
花锦绣和鸣儿都迷糊了,他这句“不是这个”又是何意?
肖流云不紧不慢走到花锦绣床边轻柔地说道,“娘子还是再等等吧,夏儿已经去请郎中了。”
花锦绣不明就里地看着他,“夫君多虑了,我不用……”
“用,你听话!”
肖流云如此强硬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虽有些被吓到了但她心里却突然升起一股暖意,嘴角不禁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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