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喜茶楼二楼的包厢中,刘会与二喜正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对面溢芳馆刚刚上演的一出好戏,二喜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哈,公子您快看他,裤子都掉了,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二喜,不可在公子面前如此恣意。”
刘会抬头重重拍了二喜的脑门,他吃痛地捂着头走到白暮上身侧告状:“公子,我只是替您开心,那大公子平时仗着有二夫人和老爷撑腰,对咱们作威作福的,我被打骂苛待也就罢了,我就是看不惯他欺辱您,明明您才是正房嫡出,凭什么要受这份委屈?”
白暮山被这些陈词滥调扰得心烦,但他却不气恼,不紧不慢地端起酒杯送入口中,悠然地说:“二喜,少说两句,戏要开演了,去把门敞开,今日咱们要好好听听这出燕南飞。”
“好,我去开门。”
楼下戏台上的暗绿色帷幔缓缓拉开,身着戏服妆容精致的戏子们踩着小碎步扭扭捏捏移到台前,鼓乐齐鸣热闹开场。白暮山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右手有节奏地敲击在左手泛白的指节上,好心情不言而喻,脑子里此刻全是肖流云的名字。
彼时的肖流云可没什么好心情,他正气鼓鼓地坐在洒满花瓣的浴池里使劲儿搓洗自己的手臂,眼神中透着冷冷的杀气。
“全叔,三公子回来没有?”
“哦,早回来了,不知去哪弄了一身的味儿,一进门便命丫头小厮们伺候沐浴去了。”
肖星旭拳头一紧,迈开他的大长腿直奔浴池而去,肖全还不忘在后面提醒一句,“大公子,三公子看起来像是生气了,您还是别去了。”
肖星旭哪里听得进他的话,他此刻早已迫不及待想看看弟弟的脸了,自从他将这个苦命的孩子从江湖术士手中解救回家之后,他就不允许自己的弟弟出现一点儿纰漏,他肖星旭的调教长大的弟弟也定是干净的、清香的,是什么人敢沾染他的人?
“吱嘎!”木门被轻轻推开,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
“小翠,我还没有洗好,你先出去,一会儿我自己更衣。”
“......”肖星旭没有说话,静静站在弟弟身后,他白皙的皮肤上布满的大片红印令人心疼不已,扯过一旁木架上的帕子缓慢蹲下身来轻轻擦拭他的肩膀。
“小翠!你......”肖流云回头,一个不留神直接把头撞在了肖星旭的膝盖上,“啊!兄长?”
“来,小心一些。”肖星旭扶着他的肩膀把他转向自己,看着他脖子和胸前的红印,略带微蕴地问道:“出了何事?”
肖流云在他面前倒也不躲闪,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搓出的红印,轻描淡写道:“没事,就是方才在溢芳馆撞了个醉鬼,被他纠缠了一番,不过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估计他现在的心情比我要差百倍。”
肖星旭一听更紧张了,一把托起弟弟的小巴,深情地望着他,“他碰你了?”
“我也觉得晦气,蹭了一身酒气,臭死了。”肖流云低头将池中的花瓣捧起来直接洒在身上来回摩擦,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前之人的脸色已凝固成冰。
肖星旭咬紧牙根从齿缝间蹦出两个字,“是谁?”
“嗯~他自称是顺安首富之子白长月,哼,什么首富?草包一个,我都懒得看他。”
“白长月!又是这个白家!看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他还不足为惧,今日之事八成就是赶巧了,以他那个脑子,不像是有预谋的,兄长不必操之过急。”
“呼!来,你坐好,我给你擦背。”
“不用,我还要再泡一会儿,你先去歇着吧。”
“听话!”肖星旭怎么可能放任他再次伤害自己,还是守在身边亲自盯着才踏实,一双大手顺势附上他的背,一下下温柔地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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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用,我......”虽说二人小时候也时常一同沐浴互相擦背,但他们如今早已成年,这样的亲密无间还是令肖流云面红耳赤。刚想起身躲避,却没想到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方栽倒,这可吓坏了池子边上的肖星旭,他眼疾手快跳入池中紧紧拽住弟弟的手臂拉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则禁锢在弟弟腰间,而面前的肖流云涨红着一张脸与他四目相对,一双手支棱在身侧无处安放。
朦胧的水汽伴着湿漉漉的花香笼罩在两人周围,水中的二人相对无言,任由汗珠从额角落下,肖星旭只觉嗓子无比干涩,喉结也随着上下滚动。正当两人不知所措之际,奇怪的气氛却被门外的一阵敲门声打破,“二位公子,老奴有事禀报。”
“咳咳,哼。门外候着。”肖星旭慌忙松开手,本能地退后两步,又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眼珠子疯狂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知道该落在哪里,索性跳出池子背对着肖流云说了一句,“你,你换了干净衣衫再出来,我命小翠进来帮你梳头,不要着凉了。”
“呵呵呵。”看着他笨拙的样子肖流云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长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
“三公子,我是小翠。”
“哦,你进来吧。”肖流云麻利地走到屏风后面,将桌上的长衫仔细地套上,又唤了小翠进门伺候。
“全叔,随我到书房详谈。”肖星旭阴着一张脸从肖全身前经过,引得小厮们面面相觑,大家不敢妄言一向爱干净的大公子为何会浑身湿透。肖全见状忙打发了众人,“这,你们都杵在这儿作甚?还不快下去招呼贵客?”
“贵客?何人登门?”肖星旭一面快速换好衣服一面问肖全。
“哦,回大公子,三夫人来了。”
话音未落,肖星旭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似的,不可置信地看向院外,“你可盘问清楚了?来人确是三夫人?”
“方才一位身怀六甲的年轻夫人带着两个丫头在门外敲门,声称自己是三夫人,前来寻找夫君,可她蒙着面纱,况且老奴也不曾见过三夫人,只是……”
“但说无妨。”
“老奴确实无法确认她的身份,只是认出了她脖子上的玉环,那是老太爷当年赠与太夫人的生辰贺礼,那时还是我陪着去永祥号定制的,那不会有假。老奴不敢怠慢,将人招呼进大书房,老奴就赶忙来通报了。”
肖星旭长舒一口气,“去请三公子辨认。”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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