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芳馆内,樱娘正双眼空洞地躺在地上,身下是被撕得乱七八糟的彩色帷幔,深色的血液喷溅在床榻四周,从床榻到门边一道道拖拽留下的血痕触目惊心地映入眼帘。
肖流云眉心凝结在一处,浑身颤抖着踩在血迹斑斑的地上,双眼紧紧盯着奄奄一息的樱娘,一时间没了反应。
带他来的小姑娘扯着他的衣袖语无伦次地催促他:“流云公子,您快救救我姐姐啊,她,她流了好多血,您来看看她,她是不是快不行了,姐姐方才一直在喊您的名字,不,不不,没有,不对不对,我说得不对,是那人欺辱姐姐时她没有,那人一直在逼问,可她没有说出你们的关系,他就一直打她。我姐姐她……”
肖流云耳朵里听着小姑娘哽咽着的话语,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疼痛,他跑过去将樱娘抱在怀里试图把她抱上床榻,樱娘却颤抖地伸出手阻止了他,眼神凄楚地看向他。
“樱娘?你想要什么?怎么了你告诉我,是弄疼你了吗?”
樱娘的手指向自己的腹部,肖流云立刻会意,轻手轻脚掀开覆在她身上的帷幔。一只珠钗正不偏不倚插在她的肚子正中,珠钗周边的血迹早已凝固,身上的衣服也全部被血染红,而这块干净的帷幔显然是有人为了掩人耳目特意盖在上面的。
气不打一处来的肖流云压制住满腔怒火,小心翼翼地将樱娘抱上床榻,又转头吩咐一旁泣不成声的小姑娘,“快去烧一盆碳火来,再打一些干净的水。”
“好好好,我去,我去。”
“樱娘,你忍着点儿,马上就不疼了,我来了,谁也不敢动你。”
“小九……”樱娘的眼睛渐渐有了一些光亮,微微张开被撕裂的嘴,轻唤他的名字。
“好了,不说了,你累的话就睡一觉,我就在这儿,哪都不去。”
“小九,你在吗?”
“在,我在。”樱娘被折磨得意识不清,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肖流云心疼地把她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就像小时候一样,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彼此。
“快走快走,你不要命啦。”
“哦哦,快快……”
姨娘们的窃窃私语还是被听力极好的肖流云听到了,他猛得转头怒气冲冲地盯着趴在门边偷看的二人,不等二人逃跑,他就已经来到门边将二人一手一个重重甩进房中。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疼得她们龇牙咧嘴趴在地上连声叫唤。
肖流云蹲下身用力捏住其中一人的下巴,厉声问:“说!是谁干的?”
两人被吓得早已瘫软无力,颤抖着抱住肖流云的脚腕,结结巴巴地恳求他:“流云公子,实在是对不住,我们二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前几次来时我们确实不知您的身份,招待不周之处,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我们一般见识了。”
一旁的黄衣女子也点头附和道:“对对对,张姨娘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往后您就是我们溢芳馆的贵客,只要您来绝不会再发生上次的事。”
“上次?”肖流云挑了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刚想继续问下去两个小姑娘就端着水盆和炭火走了进来。
“流云公子,您要的清水和炭火拿来了,还需要什么您告诉我就行。”
“还要干净的布。”
“哦,这个有,就在那个柜子里。”
“去拿来。”
“好。”
樱娘还命悬一线躺在床上,肖流云可没有心思与两个巧舌如簧的风尘女子多费口舌,拿了干净的布就直奔樱娘而去。
“来,你过来帮我。”
“好。”
小姑娘麻利地跟过去仔细听着肖流云的指示,“我必须马上拔出这支钗,你帮我按着伤口,要用力。”
“嗯嗯。”
69書吧
说完,肖流云从身上摸出一瓶药,吩咐小姑娘将里面的褐色粉末倒在干净的布上面,“公子,这样对吗?”
“对,准备好啊。”
“嗯。”
地上的两人此时还想趁机逃跑,肖流云眼疾手快地丢过去一只枕头稳稳地砸中二人,“跪着!”
“是是是,我们不跑,我们是想去帮忙拿药。”
“不必了!”
肖流云说话间早已快速将珠钗拔出,在血液喷出之前小姑娘快速将撒着药粉的布紧紧按在上面。
“啊!嘶!”
樱娘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肖流云凑近她的脸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擦拭干净,柔声说着:“樱娘,好了,一会儿就不疼了,你再忍一下,我帮你包扎好伤口,再让你的小妹妹给你好好检查一下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小九,你在吗?小九来了吗?”
“嗯,在。”
肖流云手法娴熟地帮樱娘包扎好伤口,然后转身对小姑娘说:“这瓶药你拿着,往她的伤口一会儿帮她好好看看,凡有创口之处都要撒一遍。”
“嗯,好,我听懂了。”
“我就在门外,有事大喊一声就行。”
“嗯。”
交代完事情之后肖流云片刻不停地上前揪起地上的二位姨娘直奔一楼院中而去,吓得二人面色铁青,不住地求饶:“流云公子您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受制于人,客人想要做什么我们,我们实在管不得啊。”
肖流云眼睛一瞪,用力将二人从楼梯中间甩下,自己则轻松自如地一跃而下,顺势拔剑等在楼梯下。
明晃晃的剑气照在二人两人,这时她们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惹错人了,也不顾左右而言他了,低着头承认了自己是收了白长月的好处替他隐瞒事实的。
“白长月?他好大的胆子。”
“公子您就放过我们吧,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您初来乍到不清楚,那白家在顺安城可是响当当的大家族,他家的公子走到谁家都是座上宾,我们这溢芳馆里都是苦命的弱女子,哪里惹得起他呀?在这里,从来都是客人说什么我们便做什么,这回让樱娘那孩子受苦了。”
肖流云鄙夷地看着她,冰冷的剑直直抵在她喉间,压低声音说道:“你当我不知道溢芳馆是什么地方吗?就凭他白长月?我劝你还是乖乖给你的金主带句话,就说我肖流云与贺家势不两立!”
“你,这,你说的我听不懂,我们就先下去了,你,快去照顾那孩子吧。”见肖流云没有要伤她们的意思,红衣姨娘眼狠地拉着同伴快速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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