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刚好是五月十五,白家夫妇遇害的第七天。柳老爷祭奠完好友,与妻女先行回府,柳清逸却主动提出愿意再陪白玉凤多待一会儿。
面对难得的独处机会,白玉凤当然不想错过,只得也表现得不舍离去,支走明月去搀扶柳老爷,硬着头皮留在了坟头。
柳清逸说了一些生活琐事,引得白玉凤也讲了些在京城的所见所闻。一人悄悄试探,一人处处防备,各怀着心思。
天色渐黑,空中的明月在这一片荒山野岭间也暗淡了几分。置身于六座坟间,树影诡异,更夹杂着不知何种鸟虫时远时近的悲鸣,让人后背阵阵发凉。
白玉凤微微有些颤抖:“柳大哥,我们……也回去吧。”
柳清逸心里暗暗一笑,脸上却依旧悲痛地道:“玉凤,今晚是头七,据说死去亲人的魂魄会回来相见。希望我也能见见岳父岳母,给他们说几句话,让他们安心把你交给我。”
“我……”白玉凤忍不住往柳清逸身边靠了靠,又慌乱地点燃了一沓纸钱,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才又平静了几分。
“哎哟,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柳清逸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捂着肚子飞快朝远处树丛中跑去。
“哎,柳大哥!”看着阴森的坟场,白玉凤真的慌了,可是人家明显是去方便,怎能跟着,心里只后悔为什么要支走丫鬟,独留下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阵风吹过,身边的纸钱纷纷扬扬飘了一地,墓碑前的烛火也灭了。
“好你个贱婢,居然冒充我女儿!”一个低沉的男声呵斥道。
白玉凤闻声看去,只见墓碑后飘出一对男女来,均悬浮在空中,身着华服,乱发遮面,并不断向自己逼近。
“老爷夫人饶命啊……常喜该死……不该贪图富贵,冒充小姐!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常喜知错了……饶了我吧……”
白玉凤哪儿敢细看,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将头磕得如捣蒜一样。
也不知磕了多少个头,只觉得耳边没了动静,她才敢直了身,再看四周,依旧是一片漆黑,哪儿来的人影?搞得自己都有些恍惚了,不知刚才所见是不是因为心虚而产生的幻觉。
“玉凤,玉凤,你没事儿吧。”柳清逸从远处跑了过来,关切地问。
“柳大哥……”白玉凤如同见到了救星,差点儿哭了出来。
柳清逸将她扶起来:“别怕,我在哩。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嗯。”
“大公子,大公子,老爷让我们来接你。”柳平、柳安兄弟俩带着几个护卫也举着火把过来了。
送白玉凤回了房,柳清逸当然顺道逐一问候了一下两位妹妹。
“可问出名字了?”婉倩瞟了一眼隔壁的房间,轻声问道。
柳清逸道:“好像叫常喜。”
“常喜?”婉倩又揉了揉太阳穴:“好像是听说过此人。”
柳清逸提高了几分音调:“三妹早些休息。”
“大哥慢走!”
……
柳府一夜太平,杏林堂医馆却是嘈杂一片。
子时三刻,两名黑衣刺客刚潜进肖捕头的房间,就被踢了个人仰马翻,他们还欲动刀,又被冲进来的捕快合力制服,绑上了链子。
送到大牢里折腾了一夜,两人终于扛不住,说了实话,王县令为难地看了眼冯轩,也只有命捕快直接去柳府拿人。
“常喜何在?速速随我去县衙!”李霖带人冲到柳府门口,还是多少有些顾忌,让身后的人止了步,只对门房喊道。
“哟,原来是李大人,您可是稀客啊!快请进。”柳福疾步迎了上来。
李霖淡淡一笑,脚却不动,直道:“柳管家客气了,王大人宣常喜上堂问话。”
“常喜?这……”
“就是白玉凤!快叫她出来,要不然我们就进去抓人了。”
……
门口的喧闹,当然早就由大嗓门的春兰在荷香阁传开了。
“哟,玉凤姐姐,你怎么了?染了风寒吗?这大热的天,你抖什么?发烧了?”婉倩来到隔壁房间关切地问,并遣散了丫鬟。
“没事。婉倩妹妹,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不过……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的好妹妹,我……我昨天看那个冯大人好像挺在意你……能不能求妹妹帮帮我。”常喜心知肚明将要发生什么,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婉倩冷冷一笑:“误会?什么误会?你冒充主子,还想杀人灭口,你还委屈了?”
常喜大咽一口唾沫:“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常喜,本小姐平日里待你也不薄吧。特别是这一年来,我可把你当我的亲妹妹,没再让你做过一样粗活。”婉倩凑近常喜,眼中满是轻蔑道:“有些东西是你的终该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休想得到。”
“你……小姐,你……你都记得了?”常喜后退一步,很是失落。
婉倩心中暗喜,装作悲痛地抓起她的手来:“不过常喜,好歹也是主仆一场,看在你照顾我多年的份上,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你遭罪。要不然,我陪你去县衙吧,我和那个冯大人有些交情,说不定还能替你求求情。”
“小姐?”
面对婉倩突然变脸,常喜倒是迷茫了,忐忑不安地任由婉倩拉着出了门,直随一众捕快奔县衙而去。
好在冯轩多少给柳府留了几分薄面,没有公开审理,大堂的门一关,围过来的吃瓜群众只得悻悻离去。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王县令坐在正座,一拍惊堂木,吓得常喜赶紧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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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轩坐在侧面,面带微笑道:“王大人,对女子别这么大声,免得吓坏了人家。来人,给柳小姐看座。”
“哦,是。”王县令笑笑,声音也小了几分:“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常喜咬了咬牙,回道:“白玉凤!”
“一派胡言!本官早已查明,你只是白府的一个丫鬟!居然冒充你家小姐,还企图对知道你身份的人灭口,实在是可恶至极!”王县令气愤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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