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便到了夜半,聂淮景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倒不是因为今日不小心看见的好风景,只因为看着凝光姐姐因为生意场上的事情烦心,自己却只能在边上看着什么都做不到的那种无力感。
自己并没有什么经商头脑,最早的时候能帮着推推车看看店,随着凝光姐的生意越来越大,他也只能在家中搞搞卫生啥的。
因为这些那些,心里边总是藏着些愧疚的。
那么瘦弱的肩膀,却要一个人撑起这么多。
聂淮景叹了口气,索性直接站起身来。
推开房门缓步走出去,空荡荡的走廊很安静,聂淮景向凝光的房间看了眼,这个时辰,想必凝光姐是已经睡着了。
聂淮景尽量让自己脚步轻一些,免的声音过大惊扰了自家姐姐的睡眠。
春日的夜半自然还带着凉意,聂淮景套了件外套,推门走出小院。
毕竟不是什么时节,晚上的璃月港自然没有多少人在,街道上空空落落,寂静无比。
向着万民堂方向看去时,却惊讶的发现,万民堂此刻竟然还亮着灯。
“这么晚了,竟然还有生意吗?”
聂淮景皱了皱眉,迈步便向着万民堂的方向走去。
离万民堂稍近的位置,聂淮景便听见了其间传来的酒杯碰撞声,推门进去时,嘈杂的说话声便更震耳欲聋。
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屋内的说话声霎时间安静下来,有人试探着叫了一声:“是…聂掌柜?”
聂淮景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还是个熟面孔。
“海龙哥?”
“前几个月听你说是出海去了,这是刚回来?”
“可不是。”名叫海龙的汉子喝了口酒,热络道:“聂掌柜的这么有缘遇见,坐下一块吃点儿?”
聂淮景刚想拒绝,那边卯师傅正从厨房端菜出来。
“淮景?”卯师傅见是聂淮景,好奇问道:“这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怎么过来了?”
“可能是白日里没怎么忙碌,所以晚上睡不着觉,看见您这儿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聂淮景笑着回答,一边看了边上那几桌满员的桌子。
“要帮忙吗?”
“帮个。”卯师傅笑骂了一句:“我这儿差不多都忙完了,你找个地方坐着吧。”
“我再去烧两个菜,你也好两天没来了,待会坐着陪我迟点。”
“还烧什么菜呀掌柜的。”海龙开了嗓:“本就打算和聂掌柜的一起吃顿饭,您也一块来吃点儿得了。”
卯师傅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淮景:“淮景…怎么说?”
“那我便盛情难却了。”
聂淮景微笑着抱了拳,在海龙身边寻了个空位坐下。
“聂掌柜…”
“海龙哥也别叫我聂掌柜了…”聂淮景摇了摇头,道:“便像卯叔叔一样,唤我淮景就好。”
“那…”海龙眨了下眼,从边上提起酒壶:“淮景兄弟,喝酒吗?”
都说海上的汉子是天生的自来熟,聂淮景此前还不信,现在是真信了。
“虽然很想和海龙哥你喝一杯。”聂淮景摇头苦笑:“只是我还没有成年,不好饮酒。”
“没成年算什么借口?”海龙笑了几声,取了个杯子来倒了小半杯:“现在不喝,以后总是要喝的。并且做生意的,难免会有些聚会应酬,这也算是练练酒量了。”
海龙说的确实是实话。
生意场上总是有酒局,总不可能一直借着未成年的借口避了。
“那就只喝半杯。”
“行。”
见聂淮景同意了,海龙眉开眼笑。
一桌人举着筷子吃菜,吃着喝着还一边嚷着。
其实几桌人里还是有几位女性的,但或许是在海上航行久了,也都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性子。
甚至那位看着很文静娴淑的,也正撸着袖子和身边几人行着酒令。
“海龙哥。”后桌有人拍了拍海龙的肩膀:“大姐头不是说过会儿便来么,我们这儿都吃到一半了,她这是去哪儿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海龙放下酒碗挠了挠头:“大姐头是和我说让我们先吃,她马上就来,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去哪儿了呀。”
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外传来大大咧咧的女性声音:“抱歉啊,让哥几个等久了,刚才去处理了些事,耽搁了挺久。”
“赶紧来坐下吧大姐头!”
那看着文静贤淑的女子向走进来的女性说了句:“菜都快冷了,再不吃可都被海龙那几个给吃完了。”
“吃完了便再点几道,不打紧。”
女人推门进来,笑道:“哟,卯师傅也正吃着呢,来来来哥几个让个位置,我来和卯师傅喝几杯。”
有人很快的让开了位置去了另一桌,女人很是豪爽的一屁股坐下,拿起酒瓶便给自己倒上了一海碗。
海上女儿,恐怖如斯。
聂淮景看着对面的女人一口便干了大半碗,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杯。
果然,和你们做水手的不能比。
“这位小哥是?”
女人注意到了聂淮景,开口问话的同时,已经是将又添满酒水的海碗端起。
“聂淮景。”
“聂…淮景…”女人皱了下眉头:“怎么总感觉这名字在哪儿听过…”
她挠了挠头,也没再多想。
“不想那些有的没的,反正坐下了就是自己人,我叫北斗,是南十字船队的船长。”
“北斗船长…”
“直接叫北斗就好,船长就不必叫了。”北斗拿着酒碗和聂淮景手中的酒杯碰了碰,喝了大半之后便拿起筷子吃菜:“小兄弟年纪不大,还是少喝些吧。”
“嗯。”聂淮景点头,将手中的小半杯酒液一饮而尽。
“淮景没事吧?”卯师傅在边上关切问道:“毕竟是第一次饮酒,是要少喝些的好。”
“没什么大事。”
聂淮景摇摇头,拿着筷子夹了根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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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初次饮酒的人来说,半杯白酒其实已经算量大了,可出乎意料的,聂淮景并没有什么不适应。
就像是,这具身体早已经习惯了饮酒。
可在自己的记忆里,自己绝对是滴酒不沾的,那便是那段消失的记忆里面。
但话又说回来,那时候自己才多大?
聂淮景皱了皱眉,有些想不明白。
“怎么了,是不合胃口吗?”
对面北斗察觉到了聂淮景的表情不对,低头看了看桌上,菜不少,绝大部分都是肉食,重油重辣的,是大部分海上男儿喜爱的。
应该是不合口味吧…
聂淮景反应过来,摇头笑道:“不,只是一时分神在想些事情。”
北斗有些不解,明明只是个半大孩子,她却总感觉,他心里藏着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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