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亲事……”
谢裴听到苏鸾的声音,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承诺了什么,可是这一刻他只想做谢棣棠眼中天下第一等的父皇,那些不好的事情,他不想谢棣棠承担了。
“好了好了,今天棠棠生辰,随她开心吧。”
至于苏家,往后他多照顾着,多给几分体面便是。
苏鸾抿了一口桂花醇酿,平复自己气闷不已的心情。
谢棣棠今天的所作所为,没有一步是按照她的计划来的,那种脱离掌控的无力感,让她有些恐慌。
没理会苏鸾的情绪变化,谢棣棠微微欠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翩然坐下的她这才有功夫整理自己的思绪,眼前一个比一个熟悉的面孔,耳边一声高过一声的恭维祝贺声,让谢棣棠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的的确确是再一次回到了风临国。
异世的两年半生活仿佛一场梦一样,让她恍惚不已,若不是对面天降而来的丞相林照野,她还真以为自己短暂的做了场梦。
端起桌上她最爱的槐花醉,借着饮酒的动作,目光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终究是大梦一场空,许多人她都想不起来叫什么,但她发现每个与她有直接关系的人,空间都会给出人物提示,比如几位皇子和公主。
但是一些嫔妃和大臣的面孔和姓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来这次回来,跟棠花空间脱不了干系。
正思索间,忽地眼前一黑,被人挡住了视线,谢棣棠微微抬头望向来人。
来人端着酒杯,姣好的面容下藏着隐隐的愤怒,谢棣棠不动声色,只打量着她。
空间并没有给出提示,她也想不出这人是谁。
“公主今日及笄,臣女在此恭贺公主殿下了。”
“嗯。”
女子微微欠身,压低声音道:“不过臣女希望公主殿下今日所求能得偿所愿,是令对方心甘情愿的得偿所愿,这杯酒臣女先干为敬。”
说罢看了眼对面的林照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捏着酒杯的手攥的很紧,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把所有心不甘情不愿都咽进腹中。
谢棣棠反应过来,执起酒杯弯起一抹倾国倾城的笑容,反问道:“会的,只是不知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敢情是来为林照野鸣不平的,也不知道何方神圣,说话这么阴阳怪气。
哪知对方忽然提高音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公主,你用不着这么羞辱臣女,臣女是真心来恭贺殿下得此姻缘的,还请公主殿下饶恕臣女。”
喧闹的宴会一下子安静下来,谢棣棠再度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
谢裴另一侧仪态万千的女人,趁着安静高声道:“长公主,不知长岚何处做错了,惹得长公主如此动怒?”
谢棣棠偏头去看,那宫装女人头顶出现一行小字,写着:顾氏贵妃顾榆。
谢裴问:“棠棠,发生了何事?”
谢棣棠没回答这两人的问题,反而坐直了身体将槐花醉一饮而尽。
这才轻笑道:“原来是贵妃的外甥女,我说怎么哪来的不认识的人,张口闭口让我善待丞相,莫要对丞相大人强取豪夺呢?”
顾长岚,平远侯顾衡的孙女,在他们帝都也是赫赫有名的才女,没想到她重来一世,一开局就对上这么个情敌。
这要是在龙华,绝对一巴掌呼死林照野,让他出去招蜂引蝶。
这会儿倒是老态龙钟的坐在那装死,他最好祈祷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要想起来前世的记忆,不然看她怎么收拾他。
等晚上回去在空间找个笔记本,桩桩件件都给他记清楚,免得他赖账。
谢棣棠的话令在座的人对着顾长岚指指点点,顾榆再次开口:“事关长岚女子名节,还请长公主慎言。”
“贵妃言重了,本公主从不说假话,至于顾小姐有没有这个心思,于本公主而言并不重要。
反正丞相这辈子只有本公主一个妻子,他想另娶,除非本公主死了,若是她有想法,且熬着吧。”
谢棣棠说这句话的时候,势在必得的目光灼灼盯着林照野,而男人也因为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与谢棣棠四目相对。
宴会举行到现在,已经是日暮时分,周遭的光线模糊不明亮,两人却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彼此的身影。
或许是刚刚享受过林照野带给她的温暖和爱意,谢棣棠格外珍惜。
可眼前这同一个新的副本没什么区别的世界,让谢棣棠心里升起一丢丢的不确定。
死了看不到了,也就不在乎林照野是否娶妻生子,对她来说也不重要了。
可一想到他会和别的女人琴瑟和鸣,白首到老,内心还是抓狂的想刀人。
犀利如宣示主权的话语掷地有声,再度刷新了谢棣棠在众人眼中的形象。
“棠棠,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你怎可有这般言论?”
苏鸾越发觉得养育十五年的女儿变得陌生不可控,眼底的震惊不比众人少半分。
“那是你们的男人,不是我谢棣棠的。”
苏鸾警告道:“棠棠,说话注意分寸。”
谢棣棠不以为然笑笑:“母后,生气容易变老,您注意控制脾气,父皇,您多看着点母后。”
站起身继续道:“贵妃生气不如问问顾小姐,本公主刚说的可否属实。
今日各位来参加棠棠的生辰宴,本公主感激不尽,招待不周的地方望多担待,不尽兴的,待半月后本公主与丞相成婚当日,可以来喝个尽兴,就不奉陪了。”
说罢倒满一杯酒,对着众人一一颔首,将槐花醉一饮而尽,倒置酒杯的动作自然娴熟,仿佛做过千百遍一样。
言罢,谢棣棠动身离去,衣袖上飘带不经意间打在地上跪着的顾长岚脸上,打出一阵火辣辣的羞辱感。
少女孤傲如战斗的军人一般潇洒肆意,挺直的脊背将衣服撑起来,中间留着一条深深的沟壑,那里似乎装着她填不满的骄傲。
宴会主角已经离开,谢裴眼底满是玩味和期待,宣布散会与苏鸾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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