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再次被质疑，面上不显，恭敬道：“可以的，郡主想的很周到。”
心里却把陆青霜全家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保险起见，这药一人一半吧。”
陆青霜将合欢散一分为二，再三叮嘱贺景之后，转身去赏云轩。
贺景握着没什么重量的合欢散，脸色微白，呼吸都喘了几分。
硬是想着谢棣棠对自己的羞辱，这才支棱起来，英勇就义一般去了现场。
谢棣棠行至门口，碰到了结伴而行的宁遂和苏雉。
问候道：“苏侍郎，你不是娶妻了吗？也来凑今天这场热闹吗？”
她印象里，苏雉三年前便已娶妻，妻子还是帝都清贵钟家之女，虽其父官职不高，但好在文人世家，名声口碑极好。
不知道为何会来春日宴，手上还拿着礼盒，该不会是送给陆青霜那个女人的吧？
“殿下误会了，微臣只是跟随宁卫长一起来府里讨杯酒喝的。”
苏雉见谢棣棠想歪，立刻解释道，顺便递出了手中的礼盒，“殿下，这是微臣一点小心意，送与殿下的大婚之礼。
上次婚宴出了意外，没来得及送与殿下，希望殿下不觉得晚才好。”
皇后生辰宴当天，苏鸾本来是安排苏家人与谢棣棠见面，将这么多年的隔阂打破，苏国公知道这件事情，所以苏雉也带着这个礼盒。
只是出了陆夷昭这个意外，再加上苏鸾被顾长凝的孕事气到，最后的会面不了了之，所以才会跟着宁遂来到公主府，只希望送出这份搁置了很久的大婚礼物。
“苏侍郎有心了，本公主收了。”
礼盒有点沉，谢棣棠接过放在手上，有些拿不稳，苏雉眼疾手快接了过去。
“这里面是什么？还挺沉的。”
谢棣棠松开手，掠过刚刚那三秒钟的尴尬，在苏雉面前一贯而来的冷漠脸，也有一瞬间的龟裂。
“是微臣和祖母一同选的首饰头面，种类比较多，所以有些重。”
苏雉低头看着檀木盒，唇边几不可闻的无奈透了出来。
提到乔纤歌，谢棣棠记忆里已经没有这位老人的模样了，苏国公还经常见面，只有这位隐于后宅的老夫人，以及舅舅苏重回的夫人陆凝白，谢棣棠一点印象都没有。
刚刚记起的苏雉夫人钟悦茭她也只是知道名字，长什么模样，她是一点印象也无。
“她还好吗？”
浏览过所有脑海里的记忆，也只有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拉着她的手温温柔柔叫她“囡囡”，给她喂糖吃的画面。
“祖母上了年纪，前些年病了一场，这些年小病小痛不断，缠绵于病榻，已经许久未曾出来过了。
上次嚷着要参加殿下的生辰宴，被我们劝住了，所以央求我带师傅进门，为殿下打造了这套头面。”
苏雉嗓音低沉，缓缓给谢棣棠说着，言语里的故意，也只是为了让谢棣棠能去国公府看看乔纤歌。
他们也不确定，老人家还能在世上逗留多久，只是不想让她留下遗憾罢了。
谢棣棠了然，思索着回：“明日吧，下了朝我去国公府一趟，当面谢谢她。”
“真的吗？”
苏雉没想到谢棣棠会说出这句话，毕竟平日里见了面，大家除了君臣之外的身份没有任何交集。
第一次打破了温润君子的形象，变得激动起来。
“嗯，真的，礼物待会儿交给月乌吧，春日宴快开始了，咱们进去吧。”
谢棣棠面对苏雉的欣喜，黑眸中情绪复杂，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这种陌生的情感让她有些无措，只好转移话题。
“好。”
苏雉低低应了声好，任由谢棣棠从他面前离开，没听清她给月乌说了什么，手中的盒子被接走，他还停留在刚刚的呆滞和不可思议里，没有抽离。
宁遂拍了拍他的肩膀，“苏兄，回神了。”
“宁遂，你刚刚是不是听见了，殿下说明日会去国公府？”
“对啊，殿下说了啊。”
“我只是随口一提，根本没有抱有希望，没想到殿下会去，这要是让祖母知道了，她该有多开心啊。”
“你先别说，等明日殿下去了再说，万一殿下明日有事耽搁去不了，岂不是让老人家空欢喜一场。”
宁遂提了个切实可行的方法，得到了苏雉的肯定：“有理，还是宁兄旁观者清。”
“走吧，陪我喝酒，顺便瞧瞧那位贵女能够被小弟我娶回家琴瑟和鸣。”
宁遂还是单身，亦在谢棣棠的受邀之列。
“今日定要解决宁兄你的终身大事。”
苏雉眉眼带笑，浑身上下洋溢着愉悦的笑意，与宁遂并肩而行，坐在了指定的位置上。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槐花醉有限，谢棣棠为他们准备的是帝都文人必备清酒——曲中觞。
宴会主角陆青霜被安排在谢棣棠下首，前来赴会的公子哥都是被陆青霜选中的那些，为了宴会不那么单调，谢棣棠还邀请了帝都五品以上的贵女。
所以今天这场宴会，不仅为了陆青霜择婿，也为了帝都这些适龄公子小姐们能够喜结连理。
曲中觞这种清酒不像槐花醉如此难得，所以谢棣棠为每个人桌上都配备了单独的酒坛，坛子不是那种顶大的，足够每人尽兴而归。
男女分左右依次坐开，每一列前面都有竹制的水渠，用百年生的粗壮竹子做成的水渠，足够容纳酒杯缓缓通过。
文人雅士聚会，当然少不了曲水流觞这个项目，为了有创意，谢棣棠选择一次进行两个酒杯，采用男女对问的形式，所以每个人桌前都有用来飘流的空酒杯。
贺景入席的一瞬间，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偷偷将合欢散抹在曲水流觞的空酒杯上，静静等待游戏开始。
谢棣棠进去时，所有人均已落座完毕，带她坐下，整个宴会才拉开帷幕。
唱乐声起，舞女缓缓上台，一曲舞毕，谢棣棠看着下首的陆青霜，开口介绍道：“今日宴会，为各位切磋诗技，讨教文学所用，形式也很简单，就是各位面前的曲水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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