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筱雨从梦中惊醒,久久不能平复心情,“为什么心跳这么快。”
王赫晨听到动静敲了敲卧室门,“我可以进来吗?”
叶筱雨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轻咳了两声,王赫晨端着水和药片走了进来。
“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
王赫晨给叶筱雨递了杯水,“三天。”
“你要是再不醒,就要打救护车了。”
叶筱雨口干舌燥,杯子见底,“向野还没回来?”
王赫晨摇了摇头,南向野自从上了飞机后就再也没和王赫晨联系,大概猜到已经是落入虎口了。
这些天小董倒是来的勤,说是从哪个中医寻来的药方,叶筱雨喝下后气色变得好多了。
“你这是从哪请的神医?”
小董清了清嗓子,心虚道,“老家那边的。”
王赫晨看出小董有难言之隐,趁叶筱雨休息的时候,把他拉到外面的楼梯口。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小董眼神飘忽不定,纠结的扣着手指,“这…你别告诉筱雨姐。”
王赫晨点了点头,小董凑到王赫晨耳边小声的说,“向野哥为了给筱雨姐求药,被逼着吸毒了。”
王赫晨狠狠的砸向墙壁,“混蛋!”
小董被他刚才那一拳吓的不轻,心也跟着颤了一下,“哥…”
王赫晨盯着小董,“药从哪来的?”
小董把之前宋安郏给他的名片塞到王赫晨手里,“这个人就是骗我去缅北的人,应该是宋安郏他们在中国的眼线,他们会伪装成经纪公司,报警的话很容易就糊弄过去。”
王赫晨盯着名片思考良久,“这你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小董走后,王赫晨打开电脑将上面的信息录入到系统中,用自己的云端定位追踪,但是行为受限,除非能进警察局的系统。
隔天,王赫晨便带着电脑和名片走进警视厅。
“你好,请问你找谁?”
“我找你们林处长。”
在前台的女警官登记上王赫晨的信息后,很快有了回应,让王赫晨上去。
“小晨呐,你怎么来了。”
“伯父,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叶筱雨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南向野已经好几天不回她消息了,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王赫晨从警局回来后,发现叶筱雨卧室的灯关着,推门进去也不见叶筱雨的身影。
“叶筱雨?”
王赫晨放下手里的电脑,给叶筱雨打电话,手机铃从身后响起,叶筱雨举着手机从门口走进来,“嗯?”
王赫晨松了口气,“你去哪了?”
叶筱雨提着手里的袋子放到餐桌上,“去买了点水果,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晚。”
王赫晨抓了抓脑袋,“公司有点事,药吃了吗?”
叶筱雨点点头,小董送的药虽然见效快却只是暂时性的。
王赫晨提起水果袋子,走进厨房,“这几天不要乱跑,最近流感比较严重,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别在感染上了。”
叶筱雨盯着手机里的对话框,迟迟等不来的回信,“南向野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王赫晨手里一顿,“可能他们的论坛会是机密性的不方便回吧。”
叶筱雨放下手机,王赫晨将水果切好递到叶筱雨面前,“吃完就早点休息吧。”
王赫晨拎起电脑包准备离开时,叶筱雨抓住他的衣袖,“王赫晨,向野他真的没事吗。”
王赫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的”
警方通过王赫晨提供的系统定位追踪到南向野的位置以及藏在眼睛里的摄像头分析出的地形。
这都很好的给警方提供有利线索。
这些年那个地区一直有大批人流入,后来便再无踪迹,只是他们太贼,一发现动静,便弃厂离去。
警方依据王赫晨提供的信息找到工厂,在地下室解救出被关押的卧底记者,发现南向野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因为陈燕萍等人都长期吸入毒品,意识已经开始不清醒,骨瘦如柴,嘴唇煞白,脸上没了一点血色。
南向野最为严重,整整抢救三天才脱离危险,如今仍在昏迷。
只抓到了领头的刘鹏,张远等人,而罪魁祸首仍在逍遥法外。
据统计,缅北相关地方执法部门共向我方移交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嫌疑人3.1万名,其中幕后“金主”、组织头目和骨干63名,网上在逃人员1531名。
“我本来没想着做犯法的事,他当时骗我说就是游戏公司,一个月几十万,我一时上头就…”
“他们打我骂我,像猪狗一样的苟活着,我不干,他们就拿电棒电我。”
“我的腿就是被他们打折的…”
“见过很多女生,去了之后就是一个晚上接好几个客人。”
真的很可怕,当时中国警察来了,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回家。
滴…滴…滴…
叶筱雨站在病床前,南向野脸上丝毫血气都没有,从未见过,他还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你身体还没好全,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守着。”
叶筱雨轻轻拂过南向野消瘦的脸庞,心好痛,痛到无法呼吸。
“都怪我,我不该去招惹宋安郏。”
南向野气息微弱,叶筱雨自责的把头埋在手心里,“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去找…”
王赫晨拍了拍她的肩膀,“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
叶筱雨心尖在颤抖,她紧握着南向野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为什么…”
求求你,别带走他。
*
和煦的春风吹散了蒲公英,细小的绒毛扫过我的脸颊,痒痒的。
耳畔传来一阵笑声,清脆细腻的声音惹人喜欢,我微微睁开眼睛,寻找那声音的来源,迎面走来一群嬉笑玩乐的学生。
前面的女生拿着相机对着中间那个女生笑着说要给她照两张照片留作纪念。
“三,二,一,茄子。”
我起身走到她们身边,那个女生娇羞的拿书挡住了脸,几个人簇拥着赶紧跑开了,还未等我看清那个女生的模样,一转身便没了踪迹。
我顺着那条小道,不知不觉走到了一节车厢,头上的提示音不断,“乘车的旅客请坐到座位上。”
我被人推搡着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列车启动,窗外的天雾蒙蒙的,正当我疑惑这趟列车的终点时。
肩头一沉,我向旁边看去,小姑娘满脸的疲惫,手机上的提示音不断,屏幕亮起,是她母亲传来的简讯,“这么久也不给家里联系,我和你爸炖了鸡汤,你什么时候回家?”
不过没一会便撤回了。
又是一个外出打拼不常回家的年轻人,回想起过去,我也曾因为追逐我想要的生活,不常回家,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列车即将到站,是湖城,原来这辆车是开往湖城的,旁边的小姑娘也醒过来了,她看到我衬衫上的粉底液还略显慌张,匆匆忙忙的递给我一张名片。
一个记者,为何来这么偏远的地方。
下了车,我一如既往的顺着人群走到出站口,却没见到同站下车的那个女生,那个傻子,怕不是迷路了吧。
我默默退出队伍,往相反方向寻去,果真遇到了她,这里一直都很偏僻,当初也是因为地皮便宜才在这里建了口。
明明胆子很小,却要硬装坚强,怕黑还爱哭鼻子,可为何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感觉认识了很多年一般。
和她并肩走在漆黑一片的小路上,我问她为什么要当记者,她很可笑的告诉我,因为梦想,我自嘲的笑了笑。
梦想能当饭吃吗?她郑重的点了点头说,可以。
真是傻的可爱,可我又很佩服她的勇气,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追求梦想。
我很好奇,为什么偏偏是记者。
我抬起头,周围逐渐被点亮,画面像播放电影一般从我身侧划过,一年又一年。
我看着入神,却不知那女生何时突然消失不见,眼前的光越来越刺眼,模糊不清,我伸出手去触碰那道光,感受到了回应。
她握住了我,我们仿佛隔着这道光屏,她的影子隐隐约约在光屏浮现,我看不清她的模样。
“你是谁?”
“我是…”
*
南向野缓缓睁开眼睛,夕阳的余光撒在窗台上,叶筱雨趴在窗边熟睡,紧紧握着他的手,南向野微微颤动手指,叶筱雨猛的睁开眼睛。
“你…你醒了!”
叶筱雨按响床头的铃,“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南向野摇摇头,梦里的那张脸终于能看清了,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
“我睡了多久。”
“三个月。”
南向野抬起手想要触摸叶筱雨的脸,叶筱雨俯身贴近他的手掌。
冰冰凉凉的。
“对不起,我迟到了。”
“春天到了,南向野。”
嗯,春天到了。
王赫晨在公司收到通知,直接扔下手里的工作飞奔到医院,小周听说南向野醒了,拉着小董就往医院跑。
徐修武站在病房外,悄悄的将果篮放到门口,转身便离开了。
“南哥!”
南向野靠着靠枕,“周威?你怎么来了。”
“我俩听说你醒了,蜜月也不度了赶过来看你。”
“你小子。”
南向野探头向门外看去,“修武没来?”
周威尴尬的抓了抓头,小周和小董架着一个人走进病房,“南哥,我进电梯碰到他了,然后我就…”
徐修武有些不好意思,小周松开他后,整理了下衣服,“南…南哥。”
“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想走?”
“南哥,以前的事对不起。”
南向野举起拳头伸到他面前,“咱们可是拜过把子兄弟,我怎么会真的生你的气。”
周威伸出拳头碰向南向野,徐修武也跟着周威碰向他。
“嗯。”
叶筱雨靠着窗台,看着眼前这一群人,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暖。
陈燕萍等人救出来后通过药物辅佐和心理治疗,逐渐好转,人民日报也报道了她们的英雄事迹。
黑恶势力依然存在,国家也在大力推进扫黑除恶的专项整治。
鼠年春…
叮铃…
“喂?”
“哥们结婚,你居然敢迟到?”
王赫晨从床上跳起来,“我靠。”
赶到酒店时,南向野小西服一穿,领带一打,头发微分,打理整齐笑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你还知道来啊。”
“昨天睡晚了。”
南向野给他一拳,“干什么去了。”
“啊,林笙之昨天身体不舒服,我送她去医院折腾了一夜。”
南向野笑呵呵的没说话,这种事情,你知我知,徐修武瞅了眼表,“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接新娘吧。”
南向野拿着手机走在前面,去接叶筱雨的路上,忐忑不安。
过了几重门,在伴郎的拥护下挤进新娘门里,叶筱雨拿着金丝绣花扇子挡在面前。
南向野单膝下跪,“叶筱雨,嫁给我吧。”
叶筱雨在扇子后面笑得合不拢嘴。
婚礼大堂上,南向野看着叶筱雨凤冠霞帔,一步步朝他走来。
当主持人问道,愿不愿意嫁给南向野时,叶筱雨甜甜的笑着点头。
“我愿意。”
他举着话筒,手止不住的颤抖,像他求婚时那样紧张。
叶筱雨接过话筒谈到他们过去境界的种种,南向野不争气的低下头流下泪水。
兜兜转转,还是你。
姚佳楠坐在底下,看着他们幸福,也释然的笑着为他们鼓掌。
兜兜转转
还是你。
王赫晨扭过头看向坐在旁边桌的林笙之。
如果回到过去,
我还是会坚定的走向你。
周威搂着久妍,看着台上的兄弟也收获了爱情,感到欣慰。
不管多久,
我都会继续找下去。
南向野俯身搂住叶筱雨腰,轻轻附上唇瓣,内敛温柔。
如今,
再不好过,也好过了。
小董低下头,他们能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筱雨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小周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大喜的日子你不许哭。”
我们的故事依旧继续,
未来也依旧存在,
梦想从来不是累赘。
门外的迎宾照,是南向野亲手画的,宋安郏停在那幅画前轻轻掏出小刀将整个画刮掉折起来装进兜里。
抬起头看向台上的他们,勾起唇角压低帽子转身离去。
“我们,后会有期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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