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塞北过了个新年,转眼间,她来到这里已经半年多了。
辛止来信说,顾容川已经回了南平,问我可好,什么时候回来。
我回信道:“安好勿念,阿爹说三月份开春再回。”
国公府,辛止手上拿着书信,简短的几个字,他看来看去,是无尽的思念。
他时常想着她的模样,想着她生气的样子,开心的样子,狡黠的样子,有时候恨不得立刻飞到塞北去。
前些日子入宫,陛下对他施压:“宫宴上面怎么没见你夫人呢?”
“夫人略感风寒,病重卧床,不宜出门。”
“哦?子行,你说巧与不巧,卫将军这次竟也是称病没回京。”
赵元面带愠色,声音低沉,一股威严。
辛止恭恭敬敬地答道:“将军年纪大了,为国征战,旧疾新伤的,难免落下个什么病根,幸得陛下体恤将才,才让宋越这般繁荣昌盛。”
“你倒是会说好话,只怕你口中的将才,也无端生出了什么别样的心思。”
赵元高高在上,眼神狠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是明君,明君之下,难有叛贼。”
“你可知如今大街小巷传的歌谣?就连三岁孩童都会传唱!”
赵元气愤地说道:“三月三,龙登天,庆安五国卫民晏……”
辛止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歌谣不足为信。”
“三月三?这是让朕三月三死,好让他赵庆登上王座,都说卫家军得上天庇佑,都说只有卫家军才能护佑我天下百姓!那朕算什么?朕算什么?你们是不是都瞧不起朕?”
“陛下……”
“都给朕退下!”
————
另一边,卫久初正在雪地里吃着烤羊肉。
卫九把最香最嫩的羊腿肉递给她,看她吃得开心,他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九郎,想不到你烤羊肉的手艺这么好?要是日日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烤羊肉,我就是痛一辈子也愿意。”
卫久初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说道。
卫宁连忙:“呸呸呸,你自从嫁到国公府后,不是这里落了病,就是那里有旧疾的,辛子行到底是怎么照顾你的,吃个肉都把你吃这么香,莫非他苛待你了?”
卫久初摆手道:“没有没有,哪有的事,小公爷待我很好,对了,他纳的那个妾室竟然是个间谍,他对她的那些好其实都是装的。”
“间谍?怎么不曾听他谈起过?谁派的间谍?”卫远问道。
“应该是陛下派来的。”
“陛下?”
卫远拧着眉头,那个时候,陛下就已经盯上他们了吗?
卫九在一旁,看到卫久初吃得糊了满嘴,递给她一个手帕。
“阿初,给。”
卫久初很自然地便接了过来,又道:“兄长,可是有何不妥吗?”
“没有,子行他在那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陛下防他是应当的,况且陛下疑心病太重。”
“那陛下会不会对我们出手?”
卫远瞒着她,让她宽心:“怎么会呢?我们卫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世世代代镇守在这苦寒之地,卫家多少好郎儿马革裹尸,若是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岂不是让天下人看了陛下笑话,让天下的将士寒心?”
“那为何会有人过来刺杀我们?”
卫征明点好兵后,走了过来,慈祥地对卫久初说道:
“许是党派之争,小四不用在意,有爹爹在呢。”
“爹爹,你的伤好些了没?”
卫征明闻言,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朗声大笑:
“爹爹的身子是铁打的,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哈哈哈,爹爹你快尝尝九郎烤得炙羊肉,可香了!”
卫久初把羊肉递到他嘴边,卫征明撕咬下一块儿:“嗯!真香!”
几个人围着篝火,吃着烤羊肉,塞北的风好像没有刚来时那么寒冷了。
吃完后,卫久初回到屋子里,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雪,看着送她回来的卫九,卫九长得也很不错,五官端正,手指修长,体格与顾容川差不多。
“九郎,你快回去休息吧。”
“好。”
他给卫久初关上门,在门口站着。
卫久初洗漱一番后,正打算脱鞋上床,却看见门外的影子,还没走?
她跑过去,却没开门,问道:“九郎,你怎么还在外面吗?”
“阿初,你快睡吧。”
“你回去吧,不用守着了。”
卫久初看到窗外下起了大雪,塞北的雪更厚重。
“嗯。”
他默默应着,那三年,他夜夜等她安眠后才离开,因为她总是半夜做噩梦,醒来后到处找他。
卫久初见他还没走,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手披了件大氅,开门,一阵北风,卫九立马挡在她面前,免得她受寒。
“阿初?你怎么出来了?”
“你在外面不冻吗?”
“我习惯了,你快关门,小心受凉。”
卫久初沉默道:“你若不回屋歇息,那我也就不睡了。”
“可是以前,我不都是这样陪着你的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长大了。”
卫九苦涩地笑了笑,答应她:“好,那我先回去了。”
卫久初点点头,从屋内给他拿了把伞。
塞北的雪基本上就没有停过,也不知道京中是否还在下雪,辛止怎么样了?
而此刻,她并不知道,辛止也正在思念着她。
囫囵地过了个年,便到了一月中旬,辛止的信几乎没有断过,让卫征明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每次卫久初看着那些信都要读好几遍,什么
“吾妻久初,见字如晤。新年伊始,无妻在旁,顿觉无趣,府中一切安好,妻有旧疾,望妻珍重,勿念,盼归。”
辛止的字好看得紧,苍劲有力中透着淡淡的从容。
69書吧
卫久初没有学习过毛笔字,只能让卫远代写。
可是她又不好意思把要对辛止说的话念出来,总是在旁若无人的时候把卫远拉到屋里。
“兄长,求你了,要保密,行不行嘛?”
卫远看着她这幅模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辛子行是给我妹妹下了什么迷魂药?
“好好好,答应你,保密保密。”
卫远一脸无奈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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