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强营哨兵与京都卫戎兵团战士的冲突一触即发,上头的老班长已经开始用步话机向营部摇人了。对面的战士见此,更加肆无忌惮地使用言语刺激新兵们。
“班长,他们欺负人!”一名新兵都被气哭了,他实在忍不了对方抹黑自己的部队,要不是班长拽着他不让他上去,他高低让对方知道花儿为何那样红!
“都给我冷静!不要丢老835旅的脸!咱是英雄连队,先辈们在冰天雪地里和敌人刺刀见红的时候这群龟孙还在家穿开裆裤呢!”班长大吼道。
矛盾越搞越大,对面的卫戎兵团战士也有些上头了,试问,为了一个人搞得双方战士互相刺激,就差骂娘了,这样值得么?
几分钟,身心俱疲的明空带领特勤班战士下山了,大老远他就听见了自家战士和一帮京片子对骂。
明空这时没有太多想法,只是领着众人加快了下山的脚步。
“都干啥呢?”明空呵斥自家的战士,在面对卫戎兵团的战士们时挺直腰板说道:“对面的,自报家门呗,把臂章撕了算什么本事?”
“这位连长,咱们不佩戴标识就是怕结仇,老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明空到场后从对面人群中走出一名指挥官如此说道。
“咋?有仇当场就报呗?”明空斜着眼问他。显然对方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句话用错了地方。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韩鑫,这位连长贵姓?”韩鑫乐呵呵地自我介绍,丝毫没有在意明空刚刚挑衅的话语。
“免贵,姓于。”明空语气还算礼貌地回应。
“于连长,您背后就是我的弟弟吧?实不相瞒,他涉及到一些事情,团部派我们来……”
明空不耐烦地打断对方,紧接着让开半道身位,指着韩铎说:“你们可以带他走,但是粮站的大火必须有人出来负责!”
“这是必然,”韩鑫示意己方两名战士上前架过韩铎。卫戍兵团战士见到韩铎的手铐,沉默地挥刀下去,高分子振动刀削铁如泥,咔哒一声精钢手铐应声落地。
明空看着对方秀肌肉,没有再言语,心中想着:高分子振动刀呀!北部战区大比武拿出来的压轴奖,无数战士为了拿到一把高分子振动刀当真是从人脑袋打成狗脑袋。卫戎兵团的战士倒好,人手一把!难怪有不少战士憧憬着进入京都卫戎兵团。
“于连长,告辞!”韩鑫摆摆手,装甲车,重型坦克挂倒档开始下山,韩铎被推进装甲车之前低着头不吱声不放狠,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连长,就这么放人家走了?”老兵班长上前一步询问表示不解。
明空摆摆手,语气不快地讲道:“军部的命令,你们再坚持一阵,山上马上下来人接替你们。”
老班长叹了口气说:“连长,为了抓这个小子,咱班里的伍子差点没了,子弹打穿了他的肠子,我,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这口气,不能就这么算了!”明空放下狠话稳定军心,他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话。在一众战士期待的目光下,明空带着特勤班的战士返回到山上驻地。
警方,急救,消防,三方快要把罗汉烦死了。罗汉心里表示自己真不适合干外交的活计,见到明空回来他才如释重负赶紧交接工作,自己打着照看受伤战士的旗号脚底抹油没了影。
“于连长,您能讲讲当时的情况么?”一名警官上前询问,他打开了执法记录仪,一旁还有实习警察拿着小本本负责记录重要节点。
“我们也是突然发现粮站着火,当时……”
23日下午4时,粮站旁加强营驻地。
明空嘴里嚼着槟榔提神,他已经连续几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了,昨夜他坐镇后方调度本来就耗费了无数精力,罗汉不管事,他大哥明陆不知道在哪联系不上,营里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他出头善后。
营部医疗站,明空戴上口罩掀开被消毒了无数次的帘子,刚进去迎面飘来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主刀军医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他从昨晚到现在也没有合过眼,他不怕累,只是恨!恨自己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年轻的生命要从自己手上流走且无能为力,为什么!
明空目光扫过帐篷内十多张床位,每一张床上都有一张洁白的棉布覆盖住战士的身躯。明空心中猛地一抽,他心中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见到此景他还是差点崩溃哭出声。
明空捂住自己嘴巴,声音发颤地问瘫坐在地上军医:“都没了?”
“连长,我没用哇!”军医放声大哭,跪在地上毫无形象捶打地面,对着安详烈士磕头。
“别拦我!”帐篷外面有人强闯,那是一群来不及脱装备的战士,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全覆盖式透明防毒面具,进入帐篷后无视营部代理指挥官明空,所有人气势汹汹地围住了自责的军医。
这群人大多数是幸存下来的火场敢死队战士,当时他们没来及冲进火场继续救人,那场大爆炸夺走了很多人的生命。
敢死队在火势控制住之后,一个个不要命冲进去救人,然而,抬出来,扛出来的大多数是烧焦的尸体,偶有命大的重度烧伤人员抢了出来,军医极力抢救之下还是没能保住其性命。
一天一夜之间,加强营失去了十八位战士……
“别叫唤了,老戴呢!”一名排长揪住军医的衣领质问。军医浑浑噩噩地摇头还在不断抽泣着,他指着一张床说:“没了,都没了!”
“你说什么?”排长的呼吸变得急促,身后的战士也变得不淡定起来,他们在帐篷里大声喧哗,呼唤自己熟悉战友的名字,可惜 这些人再也不会起床回复他们了。
“戴卫国!你给老子起来!”排长冲向军医手指的床位,冲着床上的烈士放声大吼,他摘下自己的防毒面具,掀开白棉布,映入眼帘的是一具残缺不全难以辨认的焦黑尸体。
豆大的泪珠顺着排长脸颊留下,他将防毒面具扣在尸体的头上,不停地说:“老戴,老戴,你特么抢什么抢?你稍晚两分钟进去不行么?你这个死脑筋……”排长说着说着扶着床位滑倒,他扑在床位边缘掩面大哭,这一刻他的情绪再也收不住,从愤恨转化为无尽的悲伤。
明空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拉住哭的最凶的排长,咬牙摇头。“哭什么哭!没出息的玩意!”明空嘴上这么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悲伤如潮水一样涌来帐篷内的老兵啜们泣不止,昨晚突入火场的敢死队战士全部来自于老835旅,他们是营队里的班长,排长,是新兵的前辈,是在北部战区漫长边境线见证过生死的勇士。
“出去,都给我出去!还嫌不够丢人么?”明空终究还是将泪水强咽回去,他推送走一个个战士,扶起跪倒在地上六神无主的军医。
“你尽力了,”明空安慰军医。
“人要朝前看!”明空看着没有反应的军医继续劝慰道。
“连长,我不想干了……”
明空听完军医这话当场就甩给他一个大比兜。这一巴掌可算打醒了军医。
“谁也不想死人!你懂么?!火场如战场!你尽力了,我们都尽力了!你这个样子让在下面的兄弟们怎么看你?”
“现在!”明空喘着粗气,和其他战士一样拽住军医的衣领。“告诉我,你明白了?上士?”
“报告!我明白了!”军医忍住啜泣大声回应道。
明空松开军医的衣领,退后半步,开始为他整理仪容仪表。
“咱们的兵到下面也要体体面面的,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你能做到么?”明空语气稍缓询问道。
“报告!保证完成任务!”军医立正敬礼,咬着牙回应,哭红的双眼闪烁坚定的光芒。
明空回礼退出了营帐,挺直的背板还是如此落寞。
另一边,明陆在营帐里悠悠醒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抄起手边的卫星电话极快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对,我是于明陆,你之前说的条件我答应了……”
挂断电话,明陆非常疲惫,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搓了搓脸让自己显得精神一点。十分钟后,他得知了队伍的噩耗。
“牺牲18人,重伤送到后方抢救6人,轻伤32人,老835旅的人全倒了。”罗汉呲着牙花子向明陆报告,一旁的明空眼皮直打架还是坚持着旁听。
“咱们营骨干基本全受伤了,剩下的这些新兵蛋子很难练。想要形成战斗力,没有个一年半载不太现实。”
明陆默默地听着,他看了一眼明空示意其赶紧休息去。
明空打了个哈欠,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在罗汉的陪同下浑浑噩噩地走出营房。
几分钟,罗汉回来了,他进来就点了一颗烟,丝毫不顾明陆那能刀人的眼神。
“北边乱套了,”罗汉史诗级过肺后张口就是这么一句,明陆知道罗汉是个喜好八卦的主,每当罗汉说这些的时候他都保持沉默。
“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怪物,上面快压不住了。现在北边打成了一锅粥。”
“那些怪物到底是什么来头?”明陆杵着眉头问罗汉。
“我上哪知道去!还好出事的都是与世隔绝的小山村这样的地方,部队一轮火炮覆盖大概率就能解决问题,城市还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不过我猜测快了。”
明陆联想到白山镇怪物的恐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立马讲道:“少特码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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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汉耸耸肩,继续分析道:“四个战区都派部队到京都附近协防来了,你要说没什么事,我不信。”
“正常的协防,哪来那么多阴谋论!”明陆不快地打断罗汉,紧接着问道:“今晚吃什么?”
明陆这波强行转移话题让罗汉都有些发愣,不过罗汉毕竟跟着明陆好多年了,一瞬间就知道明陆在想什么,也跟着自然而然岔开这个敏感且沉重的话题。
“猪肉白菜炖粉皮,我亲自下厨,别用那眼神看我!咱是开小灶的人么?昨晚炊事班都上了,今天全拉到后方医院治疗去了。诺大的营队我这个教导员要起带头作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明陆摆摆手,意思是叫罗汉抓紧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罗汉咧嘴一笑,身上装备着那副雷动不大的外骨骼,一个人屁颠屁颠地离开了营房。
23日晚上7时,加强营不准点开饭。
战士们得知炊事班罢工,营教导员亲自下厨以后,不少人都抱着忐忑的心情到食堂打饭。
没办法,现在条件有限,不可能将大伙放在一个地吃饭,现在都是以班排级打饭提到各自营房里吃。
当某班排负责打饭的战士看见一大坨不可名状的糊糊后,差点当场摔碗,不过在见识了胳膊上能跑马的教导员后还是咽下了这口气。
这位战士打好饭转身将要离开,罗汉开启了他的恶魔低语:“好好吃,待会儿我会挨个营帐检查你们有没有吃完哟。”
战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回头露出一个自以为很真善的笑容,一直冲着不远处的自家连长眨眼。连长站在罗汉旁边帮忙打饭也在冲这位战士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明空还在酣睡当中,咱们的明陆在营帐里吃了一口罗汉做的饭菜以后对着一旁满脸期待的罗汉说:“汉呀,你饭做的真好,听话,下次咱不要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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