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我的双眼又红又肿。
阿生把手抵在下巴上打量着我，把我盯得心里毛毛的。
“你看什么啦。我···我就是没睡好，眼睛肿了。”我可不好意思说自己昨晚在言少爷房间大哭的事情。
“其实，我昨晚听到你和言少爷在外面说话···”阿生在我面前坐下，凑近些说道。
我吓了一跳，“你···你听到什么？”
他眨眨眼，“我听到言少爷叫你去他的房间。”
我的脑袋突突的。
阿生怎么会这样耳聪目明，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正在我思索要扯谎掩饰还是杀人灭口的时候，他又开口了。
“我对不起你···”阿生满脸愧疚。
我又是一惊，这个大喇叭该不会是把这事儿大肆宣扬了吧？
“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啦。”应该是看到我一脸杀气，阿生哆嗦了一下，“但我也怕言少爷的呀，你一人挨骂，好过我俩一起遭罪吧？”
阿生讨好地冲我笑笑。
我这才明白，他完全误会了。
他以为我双眼肿成包子一样，是因为被言少爷责骂了。
“你在瞎想什么呢？”我无奈地看着他，“不是因为这个啦。”
阿生一脸疑惑。
我意识到这事情根本无法解释，只好顺着他的话头糊弄过去了。
午后，大家照旧和我一起去医馆。
正当我们说笑着走出大门，言少爷背着手站在门外。
“你们干什么去？”言少爷沉声问道。
阿生和大家面面相觑，赶忙回答说是和我去医馆。
为了证明他没说谎，还一把将我从人堆里拉过去，举着我的包着纱布的手给言少爷看。
“阿月这次遭了大罪，我们也是想着照顾她一点。”阿生小心地看着言少爷的脸色。
我一脸窘迫。
因为言少爷歪着头看我的手，一副仔细查看的样子。
“你们很闲吗？”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很威严，“都回去做事。”
阿生不敢争辩，只好推着大家回去，顺便给我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人都散开了，门口只剩下我和言少爷。
“我们走吧？”他低下头，看着我轻声说道。
这语调、这神情，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去哪里？”我对他切换态度的速度很惊讶。
言少爷眨眨眼看向我的双手，“去医馆换药呀，我送你去。”
这是有两幅面孔啊？
他一副得逞的表情，看起来又可爱，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没有骑马，而是和我一起并排走着。
午后的阳光很暖和，路边的店铺和小摊前人来人往，看起来很热闹。
“阿月的气消了吗？”他转过头来，很仔细地看着我的脸，似乎想从我的表情里发现点什么。
“我没有生气。”我闷声回答，注意着避开他的视线。
“那你怎么突然跑掉，害我又独自思索了半宿。”言少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苦恼。
思索半宿？言少爷在说什么啊。
到了医馆，医师小老头看着我手心明显裂开过的伤口，直皱眉头。
“真是一点都不小心。”他有些埋怨地看着言少爷。
言少爷怔怔地看着伤口没说话。
“那个···和他没关系啦。”我赶忙制止。
“看着她不要乱动就好了啊。”医生还在絮叨着，“年轻人，连一个小姑娘都治不住的吗？”
“你看看她，哪里是我能制服得了样子啊。”言少爷竟然一脸痛心疾首地控诉。
医师一边啧啧叹气，一边给我重新上药包扎，“消停些吧，要是恢复不好，留疤了可别哭。”
“就是，阿月可要听话。”言少爷跟着补充，脸上笑容都要藏不住了。
我一脸震惊。
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彗星撞地球，还是外星人来过？
为什么言少爷变得这么诡异？
我露在纱布外面的手指头蠢蠢欲动，真想去捏一捏他的脸皮，看看是不是有人冒充。
回到宅院，佳毅正在门口张望。
“我说阿生他们怎么垂头丧气呢。”他背着手走过来，“伤心小狗倒是眉开眼笑啦？”
我有些疑惑，只见佳毅一脸坏笑，而言少爷作势要打他。
“王爷要去哪里？”我和佳毅打招呼，“准备去市集吗？”
“我可有正经事，不像有些人···”他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好了，我们回去说。”言少爷飞快地打断他的话，又回头看我，“阿月回去休息吧。”
佳毅在一旁笑呵呵的，像是一点也没觉得言少爷这样轻言细语有什么不正常。
我穿过庭院回到房间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着言少爷今天的样子。
太奇怪了，这么亲切，这么和善。
我的脑子懵懵的，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因为他这个样子，更像阿言了啊。
晚上，我正要睡下，阿生突然进来找我。
“言少爷叫你过去。”他一脸同情地看着我，“你好惨噢，最近被言少爷盯上了。”
我也不知道是好还是惨。
“言少爷，你找我吗？”我走进言少爷的房间，可是没见到人。
“阿月来了？”言少爷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正好，帮我个忙。”
他整理整理着衣服走出来。
这衣服看起来和平常不一样，是一身黑色衣衫，我在电视上见过，那是夜行服。
“帮我看看这里系好了没。太久没穿都有些不习惯了。”
我走上前去，踮着脚小心地帮他检查领口的带子，接着是他的袖口。
他站着一动不动，我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跟着我的动作移动。
这一幕太过熟悉，我的鼻子酸酸的。
从前我给阿言整理衣服的时候，他也会这样看着我。
“没问题了。”我后退几步看看他的衣服。
“谢谢阿月。”他俯身看着我的脸，声音柔柔的。
“言少爷是要出去？”我看他去拿佩剑。
“有一件事，得月黑风高才能做。”他的声音很沉稳，胸有成竹的样子。
“是不是很危险？”我从这几天佳毅和他频繁的交谈中，模模糊糊知道他们在谋划着什么。
“阿月在担心我吗？”
血肉之躯，刀光剑影，我怎么会不害怕呢。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脸上露出柔和的笑意，“阿月别怕，我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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