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张姐！”
保安向远处一个身穿保洁制服的中年妇女招呼道。
那女人闻声向我们这边张望，保安便挥挥手示意她过来。
女人放下手里的清扫工具，一边向这边走来，一边摘了白色的线手套，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等她走过来的几秒钟，我简单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一幢幢独栋别墅连成几排，每栋别墅都有三四层的样子，虽然大小不一，但都配有花园和私家车库。
不得不说，有钱人的快乐我想象不到。
按照保安的说法，秦素云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不会害怕吗？
正在这个空档，那个被叫做张姐的保洁员走了过来。
满脸笑容地跟保安小哥打招呼。
“小朱，有事儿吗？”
我瞥眼偷偷看了保安一眼，他身材精瘦，个子不高，搭配上“小朱”这个名字，有一种萌感。
小朱也还了一个微笑。然后用手掌指向我。
“张姐，这位是秦太的医生，找你了解点事。”
我只是说我是医院来的，不代表我是医生啊，算了，先不纠正了，这没什么意义。
张姐看看我，有有些为难地看着保安小朱。
“这... ...”
“哦对了，我已经跟周总说过了，他说‘随便’。”
听保安这么说，张姐的顾虑被打消了，又换上了满面的笑容，脸上的肉把眼睛挤成一条缝。
“是医生啊，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刚要开口，被保安抢了先。
“张姐，你带客人找个地方坐着聊吧，让客人站在这里多不好。”
张姐连连点头。
我随着张姐来到了两栋别墅间的一个小花园，这里有个小凉亭，环境还不错。
这半天我也累了，正好坐下喘口气。
张姐从旁边的冰柜里拿出一瓶纯净水递给我，看样子这是高档小区用来招待客人的。
我住的小区，公共区域都被大爷大妈的杂物和花花草草占满了，更不敢想这样的免费饮品。再一次羡慕有钱人的生活。
“张姐是吧？我想跟您了解一下秦素云的情况，听小朱说你跟她也算熟悉是吗？”我喝了一口水，刚才跟保安扯皮了半天，嗓子要冒烟了。
“不是‘也算’熟悉，是很熟悉。她去医院还是我送去的呢。不过当时我没见过您。”
我心里一惊，不过看她也不像是要纠结我身份的样子，因为她并没有停嘴，不等我问，就滔滔不绝讲起了那天秦素云去医院前的事。
“那天可把我吓坏了，秦太回家以后就开始扔东西，把那些老贵的衣服啊鞋子啊全都打包丢到门外了，我拦也拦不住。扔了一气儿就开始坐在那哭，我也不敢问，哭了一整夜，然后就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就给周总打电话... ...”
我听得一头雾水，怎么一个保洁还能跟业主住在一个屋檐下吗？
“等一下，等一下张姐，您不是在这里工作吗？”我指指偌大的住宅区。
“嗨！我忘了跟您说了。我之前是秦太家的住家阿姨，后来秦太住院后，周总给我补够了工资就让我离开了，正巧小区招保洁，我就换了工作。”
张姐的表达让我听得费劲。
但也大概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了。
张姐应该是在秦素云住院之后就被解雇了，所以她对秦素云的情况应该非常了解。
“您刚才说，给周总打电话了，是吗？”
“对对，我接着讲啊。”张姐看来很喜欢这个话题，非常有兴致地接着讲了起来。
“我当时很害怕呀，也不知道怎么办，就给周总打电话说了情况。可是周总好像一点都不意外，直接就让我带秦太去哪个医院，还告诉了我找哪个医生。我心里也纳闷，怎么这就往那种医院送呢？好人谁去那啊。”
张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您别介意啊，我是说秦太可能就是心情不好，不至于去医院那么严重，您说是吧。”
我笑了笑。
张姐看我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讲起了她的故事。
“结果去了医院就住在哪了，我安排好她住院就回来收拾些东西带给她。”
“秦素云住院，周总一直都没出现吗？”
“没有，我在秦家干了两年了，见周总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张姐脸上露出一丝鄙夷。
“到最后说要开了我，我都没再见过他本人，都是电话里说的，工资也是转给我的。不过我跟他说秦太欠了我两个月工资，他也没问，二话不说就都给我转账了，还多给了两个月的钱。”张姐伸出两根手指头，有点得意地说。
“你说秦素云两个月没发工资啊？”，按理说这种阔太应该不会拖延工资，这个行为让我有些在意。
“你可说呢，秦太这大半年都不太正常，之前每天都笑呵呵地，可最近这两个月情绪一直特别不好，他没发钱我也不敢问。一拖就拖了两个月。”张姐抱怨着说。
“张姐，您给我讲讲你所说的‘不太正常’是什么意思吧。”
“秦太以前不怎么理人的，我来她家前一年基本跟她没什么交流，有时候一点小事做错了她就会大发脾气。但是去年年底开始，她忽然就变了，不光我这么说，小朱他们都发现了，秦太出出进进地开始跟他们打招呼了，对我也格外的亲切，有什么不用的不穿的，都会送给我。她也会送其他人东西，吃不了的高档水果啊营养品啊，包装都不拆直接就送给小区里的保安和保洁。”
这种行为上的巨大转变确实值得在意。
跟张姐聊天，我都没有机会用到读心术，她一直都喋喋不休，根本没有内心独白。
“我们都以为她变了，我还挺高兴，这样干活儿心情也会好很多，不像以前每天小心翼翼地，生怕哪里惹到她。没高兴了几个月，她又变成原来的样子了。后来没过多久，就发生了我刚才给你讲的那件事，她扔东西，哭，然后就去你们医院了。”
时间线闭合了。
“那秦素云这些转变，他儿子就没有发现吗？”
“秦太没有儿子啊。”张姐一脸迷惑的看着我。
“那你刚才说的周总是... ...”
“周总是秦太的女儿啊。”
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害了我，闹了笑话。
不对！我记得大锤说过... ...
如果周总是一位女性。
那么，医院里，接走秦素云的西装男，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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