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是随时都跟着我吗？”我半躺在床上，身后懒洋洋地靠着被子，享受着刚洗过澡的惬意，跟空空聊天。
“也不能说是我跟着你，‘你我如影随形’更恰当一点，我更像一个影子”。
“可是昨天你怎么出现了呢？”
“哦？有吗？”
“怎么没有，就昨天，你就坐那”我一骨碌坐起来，指着写字台的位置。
“这个嘛...”空空慢条斯理地说。
“喂你卖什么关子啊”我急了“就坐在那，背对着我，短头发”我用手比划了一个短发的手势。
“你还是这么爱着急。”空空笑了，“原则上讲，你是看不到我的，因为‘被看到’需要实体，而我没有，如果非要说有，你就是我的‘实体’，所以如果说见过的话，只有在你照镜子的时候。”
“可是昨天我看到了呀，难道是在做梦？”
“做梦这个说法也不准确，有时候人的感知是介于意识和无意识之间的，所谓‘看到’是存在于意识层面的东西，也就是说你认为看到了，就是看到了”。
“空空... ...看来专业课你听得比我认真啊”。
“准确的说这不属于专业课的范畴，勉强可以算是相关。继续说回刚才的话题，你所看到的，是你意识中的我，事实上你看到的每个人都有你主观加工的痕迹，并不存在一个‘客观的人’，或者说即使存在也不能被看到，被看到的就不‘客观’”。
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空空所讲的这些，是我和大锤闲聊时聊过的话题。不过空空跟我观点一致也并不稀奇，我们“如影随形”嘛，又或者，我们互相是彼此的一部分，因此共享一个大脑。
“没错是这样的，你理解的很准确，共享大脑”。
“那在之前的生活里，我看到过你吗？我的意思是，我认为我看到过你吗？除了昨天。”
“有过，很多次。”
“什么时候？”我急切地想将过去的记忆闭环，到底空空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又在哪一个契机出现在我眼前。
“这个你得自己慢慢回忆了，我没办法告诉你，虽然我们共享大脑，但并不共享全部的意识，我是指一部分意识层面之下的东西，这可能是你我之间唯一的隐私。”
“类似于潜意识？可‘看见’属于意识”我追问。
“是的，还有部分位于意识和潜意识之间的前意识。”
“你的意思是说，我看见你那一瞬间你是知道的，至于有没有留在我表层的记忆中，这个不一定，你不确定。”我似乎明白了一些，却又无法准确的用语言表达清楚。
“是的。你有没有感觉到，当你用出声的言语和我交流，有时会觉得无法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而内心言语就可以很顺畅的交流，似乎没有了时间的限制？”
“没错，说出声来表达的意思就会打折，会误解，而且非常低效”。
“对，内心言语往往一秒钟就可以表达平时说话一分钟的内容，你理解的很快，不愧是我的‘实体’”，空空满意的语气，像极了我一年级的美术老师。
“你可真会夸”，这次我换了内心言语，半秒钟都没用掉。
“当然，你看，这样用‘想’的交流就很高效。”
“那为什么晚上在外面的时候你要我说出声来呢？”
“因为外面的声音多啊！我刚才是白夸你了吗？”空空难得用这种充满情绪的语调，她一向都是冷静沉着的感觉。
“声音？你是说噪音吗？”
“你再想想”。
“是别人的声音！我明白了，因为我们都能听到别人内心的声音，所以如果周围都是人的话，我的内心言语会被那些声音掩盖掉”，我恍然大悟。
“没错。是这样的。你慢慢就会熟练了，知道在不同的情况下如何跟我交流。”
“对了对了，关于那个读心术，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听到过别人内心的声音，现在忽然就可以了呢？”
空空反问我：“那你是天生下来就会走路、跑步、唱歌的吗？”
“那... ”
“慢慢都会明白的，好了该睡觉了，明天也许会有大事发生”，没等我追问，空空就打断了我。
“什么大事？”
四下一片寂静，空空的声音不再响起。什么大事呢？她只是我内心的声音，也不是什么占卜大师，预知未来那一套，我从来不信的。困意袭来，我拧暗台灯，拿起电子书，没读了两页就沉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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