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浩然任职的大谷乡是个防火重点乡镇,所以他一个春天都在跟火种斗争的路上,眼瞅着清明节等防火重要节点过去了,他作为白岭村的第一书记也松了一口气。礼拜天这晚,他正和张果果在市区看电影,突然电话和短信狂轰乱炸袭来,俩人一看手机,心里一想:坏了。大谷乡着了大火了!
“所有乡镇干部及民兵,速度身着防火服到乡镇报到!”
凌浩然和张果果赶忙离开电影院,到了公交车站速回大谷乡。一路上,只见接连不断的消防车疾驰而过,凌浩然的心掉到了谷底。
“这是多大的火啊?这么多车!”
“浩然你别急,我在大谷待的时间长,荒山有点山火也正常。”
“就怕不是荒山啊。坏了,不会是我担任第一书记的白岭村吧?等我赶紧打电话问问。”
一阵电话过后,凌浩然的心情舒缓了点,听白岭村干部说是东南边的一片荒山。
“不幸中的万幸,不是我包的村起火。”
“你看我说不是吧,你放宽心好了。”
“果果,刚才我还有些庆幸,我是不是太自私自利了,因为不是自己包的村,毕竟也是自己的乡镇起火了。”
“你想多了,你这也是人之常情。况且山火的原因也不是咱造成的,咱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行!”
“话虽如此,感觉还是很痛心。这么多乡镇的兄弟忙了这么久,居然还没守住火灾的红线。哎……”
“浩然啊,森林火灾属于自然灾害,大自然你懂么,不怪谁的。”
俩人自顾自攀谈着,越往大谷乡走越感觉人多车多,甚至出现了拥堵,可见这个事儿挺紧急的。突然,天上还飞过去两架防火直升机。
“这火肯定很大,天空部队都出动了。”
“是啊,浩然,我干了这么久都没见过这场面,我都能闻得到空气中的烟味儿了。”
俩人一下车就赶忙回宿舍还上了防火服装,紧接着来到了乡镇大院,以前院里的那棵大柳树总是空荡荡地矗立,现在满院子的人和物,乱七八糟、熙熙攘攘,显得大树渺小了许多。
只听院子里郭大秘说道:
“你俩人不知道啊,我刚才听孔部长说,东南山上的火太大了,远远望去就像是火墙一般,足足有十几米高。”
“不会吧,十几米高?火就有三四层楼那么高?”果果问道。
“我也没见过,都是听说的。现在山上都是专业的森林消防队伍在救援,还有从隔壁省调过来的消防队伍,咱们市区的消防队也来了。”李大秘说道。
“老李,咱负责什么工作,也没人部署啊。”凌浩然问。
“乡镇都乱成一锅粥了。反正咱们就是后勤补给队伍,需要什么咱就干什么,总之一点,非专业人员不能上山。”
“哦,我知道了。我去找孔部长报道。”浩然说道。
说着李大秘手机响了回到了党政办,果果赶忙和浩然说:
“你笨啊,你还找什么孔部长,这种时候要什么工作啊,多危险啊,你哪儿也别去!”
“总得干点什么啊,要不我去卡口看看?”浩然着急道。
“你快算了吧,没联系你就是不需要你。你还怕领导不找你?”
“这么说也是,自己得先稳下来。”
正说着,张镇长的电话打了过来,“喂,浩然啊。你这会儿在乡里吧?”
“我在院里呢。张镇长,你说!”
“哦,好!你这会儿去白岭村,把自己包的村看好,每户都要排查,不要让村民们随便上山。还有,侧面打听打听,一早上有没有谁去了东南山,有没有谁擅自焚烧秸秆或者抽烟?”
“好的。这个算是事故原因调查么?”
“你就打听打听,要注意保密,不要打草惊蛇。”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果果赶忙问道,“怎么,山火现在都不知道是谁点的?”
“估计是吧,不然领导不会让我去村里暗中调查。”
“好吧好吧,总得找个背锅的吧!那你骑我的电动车去吧,晚上给你打上饭,给你放宿舍,等你回来热的吃。”
“果果,你真好!”
“讨厌啊你。快去吧”
随后浩然骑着电动车赶到了白岭村,并迅速联系村干部部署工作,让几个老干部守住进山的通道,不能放一个人这会儿进山务农。同时,私下找到了村干部询问知不知道谁放的火?是不是咱们村的?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一番忙碌,天色已很晚,浩然骑着电瓶车回到了乡镇大院。
只见院子里还是人影憧憧,忙忙碌碌,晚上可以明显看到东南部的天空被映红。
“或许山火还没熄灭吧?!”浩然自言自语道。
推进宿舍,漆黑一片,一开灯,赫然发现张果果躺在了床上。浩然赶忙瞅瞅窗外,顺势拉上窗帘关上了门。
“果果,你怎么在这儿,吓我一跳。”
“哈哈。我怕被领导抓包,赶紧躲在你这儿。这下谁也找不到我了。”
“你啊。大晚上的,你也不怕被人看见。”
“怕啊,怎么不怕,所以我给你打上饭就偷偷进了你宿舍,关了灯锁了门。漆黑一片,谁也找不见我了,哈哈,我真聪明!”
“那你晚上咋办啊,外面院里都是人,终会要被看到的。”
“你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哦哦,我小声点。”
“那我不出去不就得了,我睡床上,你睡地板,哼!”
“怎么可以这样,太危险了吧?”
“你说什么危险?是我危险?还是怕被人逮住了危险?哈哈”
“你别胡闹了。”浩然自觉说不过果果,只好取上饭菜吃了起来,果果把饭盒放在了被子里,所以说饭菜居然还是热的,浩然被果果再次感动,吃着饭顿时一种家的感觉袭来。
“果果,虽然我家离这儿三百多公里,但是我现在充满了一种家的感觉。”
“跟我在一起,让你天天都有如家的感觉!”
“……”浩然一时被感动,起来赶忙拥抱果果,果果也顺势迎上来,俩人就这么抱了好久。夜已深,俩人如同巴山夜雨一样聊了很久,聊聊上学的时光,聊聊乡镇的八卦,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快睡觉的时候,浩然试探问道:
“果果,这会儿外头没人了,你回你宿舍早点睡吧?”
“哼,这么晚了,我宿舍小乔都睡了,她肯定要问我去哪了?”
“可是,就算你明天再起,还得出门啊。”
“我早点出门不就行了,别人问起来我就说刚从市区坐早班车来了。”
“哦哦,有道理啊。”
“怎么,不想让我来这儿?你还是我男朋友么?”
“也不是,只是觉得太早了,孤男孤女。”
“哼,你想什么了。咱们只睡觉,其他什么也不做。”
“哦,你想歪了……”
“我可是第一次,就算是你要来怎么也得找个好点的酒店。”
“我没有这个想法啊,果果。”
“哈哈,逗你的,你怎么脸红了。大男人还脸红?!”
“……”浩然被果果逗得不知所措。
春天的尾巴天气已经变得有点燥热,浩然被果果挑逗的心也燥热起来,但是脑子里总有个声音告诉他“太快了太快了,发展太快了。”张果果是个胖胖肥肥的女生,凌浩然作为她的男朋友,不能说特别喜欢,只是聊以寂寞慰藉,令浩然尴尬的是,此时柳采薇那曼妙的身材居然浮现在脑海里,而眼中看到的却是灯光下张果果那柔情蜜意的脸。
冲动上来总是难以避免,在大谷乡一间小宿舍里,正值壮年凌浩然还是无法拒绝张果果年轻貌美的魅力,俩人还是钻进了一个被窝,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早,张果果偷偷出门,凌浩然竟怅然若失,一种家的感觉更加浓厚了。不过,马上召开的防火会把这种松弛的神经又紧绷起来。会上,王书记和张镇长一众领导班子非常健全,下面人山人海,王书记开门见山,让大家迅速按照工作方案包山头值守。
“这次的山火终于扑灭了,专业队员已经下来了,但是山上可能死灰复燃,下面就是我们的民兵和党员干部们要冲上去了!大家一定注意安全,一旦有起火迅速用土扑灭!”张镇长详细说道。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浩然裹挟在浩浩荡荡的人群里,守着自己的山头,晚上也不能回家,非常疲惫。
又一个月过后,这个事已经完全被人淡忘,山火的事故原因也没有调查出来,事故通报倒是出来了,王书记被通报批评,张镇长警告处分,孔部长严重警告处分,包村干部也被严重警告。
转眼,已经来到了夏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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