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祁叙手指迅速抓住那枚刀片。
鲜血顺着手指流淌,司影察觉到异样转身,利落转身抬脚朝着南熵肩颈踹去。
出乎祁叙意料的是,南熵并未有丝毫反抗,任由司影将他捆束结实,极其狼狈的姿势按在地上。
“皇上,接下来如何处置?”
“这里发生的一切,切忌外传,你出去候着。”
司影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弑君之罪啊!虽说他对自己捆束的技术尤为放心,糅杂了钢丝的捆绳饶是神仙都挣脱不开。
可这家伙嘴里都能藏刀片,保不齐还会耍别的花招。
“皇上,先把他舌头割了吧。”
祁叙:???
“滚出去!”
“是,属下告退。”
司影出去之前,对着朝华殿房梁上的暗卫眨了眨眼,这才放心去了殿外。
其实方才就算司影不在,殿内的暗卫也会出手,可庄少隽今夜没看到三皇子模样,必得追问他。
便想着凑近看清楚,原来这三皇子如此歹毒,果然好看的人都危险,除了他家庄公子。
祁叙将刀片放置一旁桌案,放松下来才感觉到不光掌心,喉结处也破了皮,正丝丝拉拉的拉扯着疼。
“你在寻死。”
是陈述句,并未问句。
祁叙已然冷静下来,南熵的外貌带给任何人的冲击力都太大,若非他心中有了沈确,真不见的能保持得住。
南熵便是利用那片刻的松懈,轻易获得与人靠近的机会,加之武力高强,想要取人性命简直轻而易举。
此时祁叙亦是后背发凉,南熵绝非是要他死,而是自己想死。
南熵不语,扇子一般的睫毛低垂着又因卷翘透出一股倔强。
“你深知弑君之罪,死的不光是你一人,还要整个北燕国陪葬,所以,你是想要借朕之手灭了北燕?”
越想越震惊,也越后怕。
北燕皇帝打的主意是将南熵送给好男色的雍朝皇帝,什么名分不在意,他很清楚凭借南熵的美貌,祁叙定会被蛊惑的乖乖听话。
到时候雍朝就是北燕的后盾,那些周围环伺虎视眈眈的各国,再想动手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可北燕皇帝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三皇子并不想为他两个哥哥稳固北燕,却想借着祁叙的手,灭了母国。
好狠毒的招数,却不得不感叹,美人要是再天资聪慧,都难对付,比如沈确。
南熵用最拙劣的演技完成了一场刺杀,便不打算瞒天过海。
即便皇上猜出他的意图,也不影响结局,哪个皇帝容许他国皇子的刺杀。
不将他大卸八块烹煮已算是仁至义尽。
“北燕产玉富裕,雍朝南部连年水患,若皇上灭了北燕,国库充盈也能解了百姓之苦。皇上看在南熵手下留情的份上,赐个体面的死法,我怕疼,荒郊野岭随意安葬,只要不回北燕就好。”
南熵目光清亮,没有半分将死的恐慌,反倒是眼神雀跃,满怀期待。
祁叙生在皇家,对于皇家争斗并不知陌生。
却也从未见过一个皇子,如此憎恨自己母国,父亲,兄弟,甚至以死为代价。
可见这位传说中的三皇子,在那吃人的皇宫里如何被欺压长大。
“三皇子,借刀杀人可不光彩,朕的两个皇兄,他们谋逆叛乱罪有应得。”
南熵不以为然,轻哼一声:
“上位者自然觉得旁人只要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就是死罪,可出身低人一等便只能任人宰割?”
“你!!!”
死罪难逃还伶牙俐齿!
“朕留着你还有别的用处,但不能平白伤了朕,死都不怕,那三皇子想必也不怕疼吧?”
祁叙总算在南熵眼中看到了一丝畏惧,眉头皱着,鼻梁更加高耸。
司影可要忙死了,不敢惊动御医,生怕皇上受伤一事传出去。
朝野动荡。
胆战心惊代御医亲自为皇上涂药包扎。
待伤口处理妥当,他还得代掌刑司执刑。
这三皇子可是杀头之罪,抽一顿鞭子就饶过了?
皇上该不会被这三皇子美色冲昏了头脑?完了完了,若是被沈大人知道,皇上又得挨揍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司影哦了一声,松开南熵身上的束缚,只留着手腕和脚腕束缚,让他趴伏在暖阁铺了厚厚一层绒毯的地上。
嫌弃缥缈的白纱衣映在暗红色的绒毯,犹如晕染了血迹展翅欲飞的蝴蝶。
南熵不停地颤动睫毛,喉结翻滚。
祁叙唇角勾起轻笑了笑,怕疼就好。
若当真没个怕的,待会儿又如何让他开口。
极具韧性的鞭稍掠过,白纱纱衣便是一道血痕。
祁叙想到这三皇子怕疼,没想到怕成这样。
浑身抽搐,连那如水般清澈的蓝色眸子也泛着狰狞。
“司影,住手,褪去他的衣衫。”
南熵挣扎的厉害,又因手脚被束挣脱不得。
司影盯着南熵后背长舒一口气,前些日子为了宽慰庄少隽,他褪下衣衫在庄少隽面前展示过自己丑陋的棍棒痕迹。
不曾想,这世间竟还有人会用如此阴毒的手段对待一个孩子。
后背满是针眼,若非细看还以为是误食出的细小疹子,司影曾听师父说过,西凉国擅针毒,不致死却生不如死。
就连方才御医都并未诊出毒物。
用灸针浸满令人锥心刺骨疼痛的药剂,灸针刺入体内,防止灸针随着血液流动四处乱窜,针灸末尾特制成了铁钉头那般,固定在皮肤表层。
祁叙听完司影讲述,再重新看南熵之时,眼里多了几分怜惜。
“是太子和二皇子?”
南熵仍处在极端的疼痛里,似乎听不清祁叙说什么,半晌才茫然抬起那张近乎扭曲却又美到犹如妖孽的面庞。
“南熵没办法像皇上一样手刃他们,那便让整个北燕为南熵陪葬。”
“杀南熵,灭北燕,这世间只有雍朝,只有您能做到。”
“南熵,求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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