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乔。”
男人的声音将她唤回现实。
连乔的心绪有些复杂，她始终不肯相信。
她不是没有联想过那个给自己留下“谢谢”两个字的少年的未来。
他该是普通该是善良。
偏偏不该像眼前男人这样。
难怪。
难怪那天在山里别墅临走前他莫名其妙地说的那话。
在她的意识里，从未把边沉和曾经那个巷子里的“弟弟”联想到一起过。
从愣神不可置信到现在眼底多了几丝清明，边沉垂眸观察着怀中女人的反应。
无疑的是，此刻他的心底，是等待这一刻多年后终将如愿的欣喜。
他单臂搂着连乔，力气有些大，她下意识要往后退，却发现退不出去。
她侧头看过去，睫毛微颤着，想开口问一句为什么，嗓子又像是被堵住般，怎么也开不了口。
而后他松开了她，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乔乔，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想将来，你也许会慢慢接受我。”
他郑重着嗓音，单膝下跪，惹眼锋利的五官变得更加沉静，一双眼神深邃，又含着浓浓的郑重感和侵略性。
直视上去的感觉。
危险热烈。
“嫁给我好吗，连乔。”
话音落下。
时间仿佛静止，两人一高一低沉默着相看。
过了好久。
这次来兰城的目的不就是要结婚的吗，曾几何时，她给自己做过很多心理预设。
连乔指尖松开了不知何时攥紧的外套，终于打破沉寂，垂眸应声，“好。”
戒指轻易套上指间，尺寸不大不小，只是冰冷的触感并不好受。
求婚成功后。
男主角紧紧抱住女主角。
连乔待在那团温热里，木然，却不再反抗。
边沉头压抑不住心中欢喜，环在女人腰侧的手臂逐渐收紧，却有所保留，没有要去弄疼她。
宽大的手掌抚着她一侧乌发，温柔得不像边沉这个人。
男人弯弯的嘴角不加掩饰，温柔得不像样，“连乔，谢谢。”
连乔抬眼看向男人，眼底偏于平静，没什么光芒，根本没有将将接受了求婚后的女人眼里该有的爱意，“这是我们说好的，希望你能记得之前……”
她的嘴边一张一合，男人眸色渐暗。
“唔……”
边沉猛得弯下腰，精准地堵住了那里。
太过突然，她甚至来不及躲避。
连乔的身子再一次不可避免得紧绷起来，不去反抗，默默承受着他此时掺了些体贴的吻。
良久，喘息中缓缓分离。
他一只手出现在她的后脑勺，他就这样将自己抵在她的额头上。
许是冬日里天气使然，边沉的鼻尖和眼底都有些泛红，他道：“连乔，我都记得。”
沉默了几秒。
他把连乔轻缓着拢进怀里，继续道：“不用再说那些话提醒我了，嗯？”
“好。”连乔说。
浓冬已至，再过不久便是春节，小区各处已有了些张灯结彩的影子。
连乔一路上都没有讲话，望着再熟悉不过的家乡，都说感时伤怀，原来置身之中便是此般滋味。
车库里遇上两三个认识的邻居，他们的寒暄大都一般无二，大致是：“连乔，带男朋友回家过年？”
连乔回答不出口，便礼貌笑了笑，有些恍惚，她多希望自己的确如他人所言。
电梯到达十六楼。
边沉紧紧牵着连乔，走出了电梯。
直到连乔在他身后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要见岳父岳母的又不是你，这么紧张。”边沉垂眸失笑看她。
她抬眼后神色凝重起来，坦言道：“边沉 ，我们心里都清楚，我和林熠在一起三年，一时之间，我爸妈接受不了我突然要和其他人结婚的消息，我知道你不会退步。”
她有些小心翼翼，继续道：“一会儿，他们如果把你赶出门，你别生气好吗。”
“你别，别伤害他们，可以吗。”
边沉一直低头聆听，眼神顿了几秒。
过后他松开牵她的手，弯下腰去，两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让自己与她平视。
他笑了笑，神色愈发郑重，而后他认真道：“乔乔，他们是你的父母，也将会是我的，放心好吗。”
连乔目光微动，沉默片刻后轻声“嗯”了一下。
“叮铃……”
门铃响起。
柳兰和连常声夫妻二人早早就盼着女儿和未来女婿，门铃声没响多久便开了门。
连父连母两人在玄关处迎接。
这还是女儿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今年年初就在电话里提道过一次两人准备要结婚。
昨天又接到女儿说要电话，没想到这么快，老两口心里欢喜了好一阵儿。
门半开着，连常声被妻子挡在身后，只好选择等候着。
柳兰粗浅地打量了眼边沉，满意地笑着，而后意识到不妥还没放人进门，赶紧把门彻底敞开。
“乔乔，这就是林熠吧，来，先进来。”
林熠……
连乔顿了脚步，下意识抬眼去看边沉的表情。
和她料想地正相反，他脸色并不难看，又或许他有过一瞬的不喜很快遮掩。
边沉礼貌地笑着，礼节很是周到，他没有立刻反驳，反而是牵着连乔踏进了屋子。
两人站定后，面对着连父连母，边沉握着连乔的手又紧了紧，他目光向下先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随后扭头，礼貌笑道：“伯父，伯母，第一次见面，我叫边沉，是连乔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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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边沉进门，看清他的那一刻，连常声的表情就不太好看。
柳兰一开始不明所以，此刻原本带着弧度的嘴角愣在了原地，她皱起眉，望着女儿想要个解释：“乔乔……”
“妈……”连乔刚一开口，就被连常声的一声呵斥“出去!”给打断。
柳兰没见过林熠，自然会误认为边沉是林熠。
可连父不是，他是兰城这个小城市唯一一座大学兰城大学的教授，他经常出差去北伊看女儿，自然见过林熠，经过来回的相处他对林熠是一百个满意。
女儿电话里说要与之结婚的人，突然变了个人。
身边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
连父连母也该猜测到，发生了的大概。
四人在玄关，一时僵持不下。
连乔：“爸，妈……”
边沉：“伯父，伯母……”
两人似乎同一时间出声，可连父根本不给他们机会，直接转身回了卧室。
卧室门关的声响很大，经过客厅，最后砰地一声传回玄关处三人耳朵里。
柳兰脸色不是很好看，又低头扫了眼连乔和边沉牵着的手，叹了一声道：“乔乔，告诉妈妈，到底怎么回事。”
连乔狠狠咬了下嘴唇，而后回答：“妈，是我对不起林熠……”
“乔乔，你，你们……”得到肯定的答复，柳兰当真接受不了。
连乔看着母亲，低声道：“妈，对不起，我知道，你和爸对我失望了，我和边沉这几天到过年都会留在兰城，等你们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这，这算什么事儿啊。”
而男人放下准备的礼品后，拉过女人挡在她面前，他真诚道了句，“伯母，抱歉。”
柳兰无奈，看着女儿和着满心欢喜等来的“未来女婿”，招招手，“都出去吧。”
十六楼到负一楼的电梯不快不慢。
两人坐回车里，边沉给连乔系好安全带，垂眸便是她蹙了眉眼的模样，不禁低笑出了声。
连乔听见，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这是连乔第一次对他表现出除了淡漠、抗拒、顺从之外的小表情。
“在笑，刚刚给我打预防针说要是我被赶出来，叫我别生气那人，此时此刻好像比我还不高兴的样子。”他笑意更甚了些，越看越觉她可爱，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这样亲昵的话语，本不该出现在他们两人之间，连乔本能得有些抗拒。
她的眼神微微一滞，两人目光相对，边沉似乎知道她心底在想些什么。
他放下了笑容，轻言安慰道：“没关系，我等得起。”
车子缓缓启动，连乔沉默中没有回应他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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