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让身处温室的人们，忘记了寒冷。
霓虹的夜色伴随着灯红酒绿。
这里的世界，黑白交织。
只是，连乔却也没有什么心思从只言片语中去探寻些什么。
肚子隐隐作痛的下坠感让她昏昏沉沉的。
出发之前，她发现自己来了例假，可没想到这痛感竟是如此来得不凑巧。
“边沉……”她稍稍扯了扯他的西服衣角。
“嗯？”边沉止住了对话，对陈生礼貌笑了笑示意停顿，附耳下去。
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
“我去下卫生间。”在疼痛作用下，她的声音小而克制。
他似是来了兴致，竟似笑非笑地打趣她，低声道：“要不要我陪你？”
“你……”连乔面上衔上一抹红。
面对着身下小人儿的欲言又止，边沉适可而止，敛去了玩味，摸了摸她的头，“去吧。”
连乔走后。
陈生毫不吝啬的笑让额头上那些个褶子更深了些，倒显得随和，他打趣道：“边总，我们这些个老夫老妻的倒也是比不过你们这些个小年轻。”
宽大的手握着香槟，边沉垂眸带上了些浅浅的笑意。
相较之于大厅，而后的这条长廊幽静廓然，告别了人声鼎沸。
注意到周身无人，连乔这才悄然弯了挺直的腰背，靠上了墙作为支撑。
这痛一阵一阵地，像是更甚了些，就连额头处也暗暗显露出细碎的汗珠。
她一味捏紧手间虎口位置想要缓解，似乎无效，并随之加剧变得微微颤抖。
连乔只好整个人彻底蹲下，默默受着。
直前方的窗是开着的，迎来了丝丝凉意，可她此刻就连起身关窗的力气都没有。
这风不合时宜地打在她身上，这种冷与生理痛交加的滋味，着实难耐。
不知隔了多久，意识逐渐模糊间，肩上突然有了重量压下，一件黑色大衣被披在了她的身上。
疼痛之余，连乔身体一顿，片刻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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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然出现在那扇窗旁，关住了那风口，又移步回去。
他蹲了下去，很快便将她横抱起来，看着怀里小人儿的虚弱的样子，嗓音低暗，轻声呢喃出了声“抱歉”。
她脸色有些苍白，没有回应。
直到边沉将要以这样的姿态抱着自己踱步而走时，她才有了动作，轻轻去扯他的衣角，声音也掺了些生病时的虚弱，道：“我自己可以……”
一时不知如何组织话语。
边沉现在如此抱着她，她又丝毫不像是能自己站起来走出去的样子。
可若是经过那众人纷杂的大厅而出，着实过于显眼。
她排斥边沉，本能地抗拒这种张扬宣誓亲密的行径。
“我们从后门离开，那里没人，司机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他耐心道，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顾虑。
“好。”得到两全之策，连乔清楚自己此刻的身体情况，便是不去执拗。
车子很快便起了程，内里提前开了暖气，周身被温热包裹，舒适了些。
边沉给她递过去一片止痛药和着一杯热水，看着她喝下，他发觉她的脸色更不好了，下意识沉了眉。
“抱歉，本以为你是这个月日子不准，就带着你来了。”他说。
热水下肚，药效还未散开，疼痛依旧在那里。
却在他的话落下那一瞬，生生让连乔背后升起了凉意。
无疑的是，月事是件很私密的事情，或是…他卫生间安了监控。
连乔略微撑着身子，声音有股子软绵无力的感觉，也不遮掩自己的猜测，“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来例假？按了监控吗？”
“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他一时间发了笑，摸上她乌黑此时有些松散的发顶，揉了揉。
答非所问，连乔静静看着他，似乎在等着真实答案。
“我倒是没有在卫生间装监控的兴趣。”他收起笑意，倒是毫不避讳，补充道：“是曲文笙。”
曲文笙……
这个答案连乔有些意想不到，却又都在冥冥之中。
那天在医院里与爸妈的那通电话便是给自己下预告，不是吗。
“多久了？”
或许是身体原因，或许是因为一个多年尊重的前辈终于在这一刻被点明是个何等的人，一时接受不了。
连乔的鼻尖就跟着生出了几分酸涩。
“什么多久了？”男人挑眉，却像是在故意装傻。
连乔也遂了他的意，挑明道：“从她向你提供我的信息开始，多久了？”
“五年。”
连乔愣怔几分。
若是五年前……
她二十岁，大学都还没毕业，曲闻更是没有建立起来，就连曲文笙那时都还没有离开BJ，自己更只是她手底下一个实习生而已。
原来，那么久以前，就计划好了吗。
“那这些年每次要我出差或是采访的电话，也是你叫她打的，对吗？”连乔猛然想起什么，后知后觉地问起。
“是。”边沉大方承认。
所以，那一通通电话，本不完全源自于忙绿的工作。
每每连乔满心欢喜得空要陪着男友的时候，都会恰巧被中断，这背后的原因，都是边沉在属意。
一切都是蓄意为之，甚至长达五年之久，连乔陷入了沉默，久久的沉默。
“想问的，问完了？”
“没有。”
边沉顿了顿，轻轻笑了，“想问完，就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连乔点点头。
“这次陪我来参加晚宴这么积极，也是趁机想知道些什么吗？”
既然被戳中了，连乔也不再掩饰，坦然“嗯”了一声。
他伸出手轻轻将连乔身上的大衣往上盖了盖，看起来倒没有生气。
“车开得很稳，乖乖睡一觉，等肚子不痛了，想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会亲自告诉你。”
既然他这么说了，连乔就并没有急于一时，毕竟现下身体上的痛的确还没有缓和到能认真问完听完那一堆的问题。
于是便乖乖靠回了车座休憩。
车内很快变得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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