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渊不会武功,但殿内的异动,他也不能等在屋顶,便顺着梯子慢慢悠悠地爬了下去。
正座之上,当朝圣武帝君凤疏离大口吐着鲜血,神色异常、表情痛苦,一看便是中毒之相。而一旁的内侍官们慌不择路,一会儿喊着太医,一会又叫嚷着护驾,却又被一阵阵恐惧的惊叫声淹没。唯有大监穆泽始终守着凤疏离,为他擦拭着喷出的鲜血。
化作月清亦的莫清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凤疏离跟前,附手于他的脉搏上,探寻着。忽然,他周身一凛,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气息逐渐微弱的凤疏离。
他脉象紊乱,跳动的速度远高于正常值,莫清羽粗略数了秒数,这一分钟竟然跳了120下!脉搏附之,动则为痛,这是明显的中毒症状。小说中提到过,凤疏离中的是“揉魂”之毒,世上无解。
看着气若游丝凤疏离,一股心酸冲上了他的眉头,脑海中也浮现出一幅幅画面,那竟然是属于男主本人的记忆,莫清羽不禁脱口而出道了句:
“一念清风起,初缘道亦成……”
……
十八年前,天下分为九域:中原河源域、越疆鬼域、西昆仑汨罗域、极北炎域、青州东海域、幽南冀域、杭湖寰域、江都流川域、川渝蜀域。九域纷争不断,民不聊生。
彼时,越疆鬼域的一处废墟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奄奄一息地窝在一处倒塌的墙角,他约么两、三岁的样子,周身没有一处是干净的,脏污的头发、脏污的衣衫,一双布满恐惧的眼睛怯怯地看向前方,弱弱地唤着“父君……”
这时,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伸向了他。男孩抬眼望去,却见一袭如雪白衣,一双清澈眼眸。
“跟我走吧……”
说话的是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眉眼淡雅,气质出尘,那一缕温柔浅笑和一声绵绵细语,如同雨后的阳光,照进了男孩柔弱的心。男孩本能地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却在搭上他那只白皙无瑕疵的大手之前犹豫了。
少年温柔一笑,主动握紧了布满伤痕的小手,轻轻摩挲些许,眼中闪过了一丝心疼。
回到少年的住处,沐浴更衣后,男孩换上了一席素雅青衣,虽然没有任何雕饰,却丝毫挡不住他的可爱容貌。少年不禁调侃他长大后,一定是个容冠九域俊美少年。
“你可有名字?”少年问道。
男孩抿抿嘴,唇齿间近乎无声地道了个“幽”字。
“月?”少年没有听清,男孩年纪太小了,口齿不清,又说了句“幽”,却还是被听成了“月”。
少年:“月什么?”
男孩抿抿嘴,他记不住自己的名字,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颤颤巍巍地说道:“忘了……”
少年托腮,修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眼中闪烁着思考的荧光。忽然,他灵机一动,笑看男孩,犹如午后暖阳般,轻声说道:
“一念清风起,初缘道亦成……你就叫‘清亦’如何?月……清亦?”
少年便是河源域君凤疏离,为天下收服九域,最终建国——尧夏。月清亦被他收为养子,抚养长大,又教他识文、习武、处事、养心。凤疏离与他可谓亦师亦友、亦父亦兄。
想到这里,莫清羽忽然生出一丝怜悯,他看向凤疏离,轻声问道:“您怎么会中了‘揉魂’……”
凤疏离闻此,布满血丝眼中同样闪过一丝恐惧,撇头看向了桌案上的菜肴。
根据月清亦的设定,莫清羽拍了拍袖子,果然月袖袋中藏着一些药瓶。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紫玉瓶,倒出了一颗紫黑色的药丸,放在鼻子下面闻闻了,一股类似薄荷般的清凉席卷而来,他点点头,将药丸送入了凤疏离的口中。
莫清羽在小说的思维导图中看到过这种丹丸的设定。它名唤紫神丹,是一种能压制各种毒药暂时不发作的的药丸。凤疏离服下后,莫清羽又封住了他的少府穴,果然凤疏离面色有了些许好转。
“那个谁,接着!”余光瞥见了子渊气喘吁吁地跑进了重华殿,莫清羽也将药瓶扔给了他。“快,看看还有谁中毒了,给他们服用后,封住他们的少府穴!”莫清羽余光瞥向侧席,有几个衣着华贵的人正在痛苦呻吟,他知道那些中毒的人都是谁,但眼下无暇顾及,只能让子渊先给那些人服下。
风子渊被眼前一幕吓坏了,险些没有接住他投出的药瓶。赶紧定定神,立刻冲向侧席中毒的人们,这才发现,除他之外的五位皇子竟无一幸免。子渊虽然不会武功,但多年来,因为体弱曾与月清亦一同钻研医术,封穴这种事自然手到擒来。莫清羽的记性可谓是“过目不忘”的水准,要知道任淼写了一大摞的思维导图和各种设定,他只看了一遍就记得七七八八了。再加上月清亦的记忆已全部汇聚到他的脑海里,否则他就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让一个孩子去压制他们的毒。
随后,莫清羽凭借着月清亦的记忆,催动凤疏离曾经传给他的内力——凤啸九天,引其化作掌风,将桌案上的菜肴挨个探了一遍,目光也随之扫过,最后落在了一道名为“落日霞光”的菜品上。掌风划过,原本赤金如晚霞的菜品逐渐变成了青黑色。
“穆监……”撇头看向正扶着凤疏离的内侍大监穆泽,尽管知道所有走向,但莫清羽还是假模假式儿的问道:
“这道菜是哪位进献的!”
原来重华夜宴的菜品全部来自内庭各宫和朝臣府邸,也只有这一天,尚宫署的御膳局可以得歇一日。
“这……这是司马将军狄不疑府上进献的!”穆泽看了看,立刻回想起早已存在脑海中的菜品出处,脱口而出道。
“狄不疑?”莫清羽听到这个名字,多少有些错愕。他记得小说中这道菜品是别的臣子送过来的,一时间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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