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并没有强求,同样大声喊到:“好,新年快乐,老李头。”
随后转身就走,只不过他身上的那张大团结已经莫名消失。
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那件破旧军大衣的口袋里。
69書吧
转身没走几步,苏离身后响起了稚嫩的声音。
“叔叔,叔叔!”
“红娃,不是叔叔,要叫哥哥。”
听见喊声,苏离也停下了脚步。
叽叽喳喳的孩子们很快就把苏离围了起来。
仔细一看,正是刚刚那逃跑的一群孩子。
“叔叔,我能用糖换你一点这个吗?”
其中一个个头大点的,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苏离手中的爆米花。
看着一个个眼睛发光,偷摸摸咽口水的小孩,苏离也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似乎逐渐被洛城这新年的喜庆气氛感染了很多。
高兴的开口。
“不用你换,来,一人抓一大把啊,每个人都有。”
“哥哥我正好发愁太多了,回去吃不完。”
九十年代的孩子,还是比较胆小朴实的,两手合拢捧着一点就已经满足的不得了。
而且最后苏离还收到了孩子们的馈赠。
那是一个七彩颜色漂亮的棒棒糖。
赤橙红绿青蓝紫,七种颜色扭曲成一个圆圈,最后汇聚在中心。
苏离拿着爆米花与棒棒糖,也被一群孩子传染上了笑脸,开心的回到了酒店。
而刚刚那个被称为红娃的男孩,嘴里塞满了爆米花,如同仓鼠一样。
慢慢的又凑到了李崇辉的身边。
蹲下身子看了一会后,小声说道:“爷爷爷爷,你为什么要放炮呢?”
老李脸上的皱纹堆砌成一道道沟壑,笑着回答:“爷爷喜欢放炮,听见这个声音爷爷就精神,就高兴,就想起了以前。”
“爷爷,我们听着也高兴,也精神,轰的一声,好大声音的,我耳朵都嗡嗡了。”
孩子的童言童语,惹得老李哈哈大笑了起来。
蹲下身的红娃看见了什么,只不过比起刚刚,小声了许多。
“爷爷,大冬天,您怎么还穿的是单鞋,这样好冷的。”
老李挖起一簸萁玉米粒,娴熟的倒进砂锅。
再次摇了起来。
“爷爷不怕冷,冷点好,冷点精神。
而且我也想试试,那些战友冻死之前是什么感觉!”
说完,老李手中用力一压。
嘭!
又是一声震天地动的响声,翻滚的白雾,瞬间吞没了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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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谊酒店,附属三楼。
出示了酒店房卡之后,两人信步走了进去。
当小李捧着一大袋子爆米花,苏离拿着两瓶外国高级饮品(可乐),走进电影院的时候,无疑成为了这里最亮的那一对仔。
因为电影院对外开放的缘故,再加上除夕放假。
所以此时舍得花钱来搞点浪漫的“年轻人”也不在少数。
零零散散有那么几对。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好,没一会大厅里面的灯光就熄灭了。
两个半小时后。
男默女泪。
男:你们为什么要哭?
最后露丝不是活过来了吗,死的是我们男同胞好不好。
女:你们男的好冷血,这么感动竟然都不哭?
果然只有杰克才是最好的。
苏离看着身边肩膀抖动,微微抽搐的女孩,一枚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流了下来。
他突然回忆起刚刚见面的那个晚上,这真的是一个女孩吗?
不,女人,呵呵!
安慰人是个技术活,很明显,苏离不会。
只不过回房间的路上,小李一直攥着苏离的衣角,显然这个电影的后劲还没消除。
苏离与小李站在五楼卧室的阳台上。
随着时间流逝,牡丹大街上罕见的冷清了起来。
路边摆摊的小两口,老大爷们,都一脸高兴早早的就开始收拾。
因为家里已经有人等着了。
春节,这是一个阖家团圆,代表着亲情的日子。
“明天他们还会出摊吗?”
小李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失神。
“小陈他们夫妻俩要到初六。
一年到头难的休息一下,说是要好好陪陪孩子,初三还要回娘家。”
“王姨说是家里孩子要生了,等伺候完儿媳妇再出摊。
咱们走之前可能吃不上烧饼喽。”
“江爷爷,刘大伯他们要到初八。”
“不过,路口爆米花的李大爷不休息,好像家里就他一个。”
小李bia唧bia唧了小嘴,一脸沮丧的表情:“好吧,天天吃爆米花也不行啊!”
晚上七点五十分。
杂乱的客厅经历了一下午的动荡。
终于被两人收拾的恢复原样。
一个保龄球模样的机器被放正中间。
巨大的电子屏幕投射在白墙之上。
推着餐车的苏离刚走进来,小李就催促的喊道。
“老李,快点,快点。还有九分钟就要开始了,我可听说了,今天的晚会好几个小品!”
“对了,还有台湾的一个明星,叫什么齐,要唱歌呢。”
苏离把餐车上刚买的瓜子糖果,还有自己在后厨折腾的“年夜饭”。
一样一样的摆在餐桌上,最后才坐了下来。
当一脸兴奋的小李看见餐桌中间的那一碗汤时,欢快的表情陡然一滞。
脸上刚刚还洋溢的幸福消失的荡然无存。
苏离看见这一幕也是苦笑了一声。
“何必呢,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何必强迫自己装作一脸幸福的模样?”
苏离坐在沙发另一边,平淡的说道。
手指在空中滑动。
墙壁上的投影也在不断调整。
女孩声音低沉:“我没有装,身为小李确实幸福,也很高兴。”
“但我,不是小李。”
苏离听了这话,呼吸一顿,轻声细语的说道:“人生难得糊涂,你现在就是李一英,一个身患重病的普通女孩,而我是你哥哥李四五。”
“咱们来洛城看病,如今已经看好了,等过完年啊,咱们就撤退。”
小李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她身子前倾,把餐桌上的那一大碗汤拉到跟前。
“你………”
她想问些什么,但犹豫了一番,还是放弃了。
因为这普普通通的一碗豆腐汤,她已经六年没有吃到了。
这段时间以来,女孩也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
尤其是以前儿时模糊的记忆,这几天是越来越清楚。
就如同是一个个封存在壁橱里面的日记,又重新打开了封印。
而这碗汤,上一次出现,还是在那个四处漏风,遍布废品的“家里”。
生活拮据的妈妈,在除夕这天,唯一给自己孩子的加餐。
就是这碗清水炖煮的豆腐汤。
只不过比起记忆中,这碗清亮的豆腐汤中多了点油花。
而女孩刚刚想问的是,他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但是随即想到了某种猜测(外星人)也就没再问出口。
千言万语,随后汇聚成了三个字。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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