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空艰难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已正躺在床上,床边檀香萦绕,一束阳光照进来,他身上暖洋洋的,久违的温暖的感觉。
他费力的坐起来,身体散发出一种无力感,这该死的雪,见空轻声啐了一口,能自由呼吸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见空背靠着枕头,他环顾整个房间,屋子里的布置已与之前所住大不相同,明显要好上许多。
房间正中放着一张木制四方雕花桌,花瓶中不知是何种花卉,散发出一种幽人的清香,合着檀香一同传进鼻腔。另一边窗子大开,有微风吹进,紧挨着窗边的书桌上文房四宝整齐排列,精致文雅。正门正对的墙上挂着一幅兽形画像,画中之物似鸟似鱼正是鲲鹏,此鱼下半身没入海中,上半身却是高高跃起直冲青天,庞大的身躯极具冲击力,身旁浪花四溅,翻涌不断。此物与江无言令牌上图案相同,但见画中右下八字:扶摇破空,以逐青云。
整个房间见空都很满意,唯一令他略感不适的便是这张床,它太柔软了,如同躺在一团棉花上,这种舒适的柔软很容易让他陷于温柔,他已经习惯了那种略微坚硬的木板,让得他随时可以保持清醒。
见空缓慢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那种入口清凉的感觉让得他极为舒服,劫后余生的感觉,一片阳光打在他身上,他的身影明暗参半。
听见房间有响动,一直在外面守着的江无言推门进来。
“你醒了啊。”江无言放下剑说道。
“嗯,还好,没死,没丢辛老伯的人。”见空又饮下一杯水,不知为什么今日分外的口渴。
“你已经昏迷了两日,若是再不醒来,依明月那性子非得把你强行折腾醒不可。”江无言半开玩笑。“你先在此坐着,我去告诉明月,她可还一直念叨着你。”
江无言正欲起身而去。
“我冒昧的叫你一声江兄,我心里有个疑问,不知该不该说,还望你能解答。”见空犹豫半晌道。
其实早先他就有这个疑问了,江无言和第二明月对他并非只是一般的照顾,那些被带来的其他人,可未曾有过如此待遇。依江无言所说,他应该一直都守在门外,他一个穷小子可没这么大本事,想来想去也应该是因为辛千。
但自已又何德何能与辛千相比,即便自已是辛千举荐而来,这两人对自已似乎格外的关照。
“哦?此处就你我二人,但说无妨。”江无言又重新坐下,也给自已倒了一杯水。
“江兄和明月姑娘对在下的好我铭记在心,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我只是穷小子一个,无权无势,即便我是辛老伯举荐而来,二位对我如此上心,是不是临行前辛老伯对你们说了什么。”见空犹豫着说道。
“原来你想说的是这个。”江无言右手摩挲着茶杯,看不透想些什么。
“你既是辛千大人举荐而来,又与如止小姐以姐弟相称,自然是不能把你当做寻常之人对待,临行前辛千大人确实交付于我,如有可能多照顾你一些,这里不比外面,人心难测,我和明月在这里多年,有些地方还是能帮上忙的,况且辛千大人的话我是无法拒绝的。”
“这么多年,你是辛千大人举荐的第一个人,很有可能会受到上面的格外注意,这都是陈年旧事,是福是祸难定。”
“我和明月与辛千大人的关系,的确非同一般的下属,至于是什么关系请恕我不便相告,若是你真想知道,那便去问辛千大人吧,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江无言提剑离开,他打开房门,身子斜靠在门框,“今日的谈话我就当没发生过,你天性谨慎多思并无坏处,相反我很欣赏你有话直说,我希望你不要对明月说起这些。我只能告诉你,你在辛千大人心中的份量就如同辛千大人在我和明月心中的份量,他的要求我是决计不会拒绝的,天地间无任何东西可以相比。”他的声音无比坚定,
江无言走后,见空长叹了一口气,他忽然觉得问出这句话是个很愚蠢的选择了。
如今测验已过,暂时无事,见空干脆坐在书桌旁,提笔写起信来,自已通过测验,于情于理也该让辛千和辛如止知晓,还有见绾,不必为自已担心。
他还是没有去问辛千关于江无言和第二明月的事情,只要知道对自已并无图谋便可,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辛千和江无言二人的关系。至于其他的,若是以后江无言想说,自已自会知晓。
淮安城,止水客栈。
客栈还是一如往常一般热闹,霍庭渊正在台上说书,众人听得是津津有味。
辛如止正在柜台无聊的翻着账本,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记录也是并无兴致,辛千今日一大早便出门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只得留她一个人看着客栈。
69書吧
“掌柜的,有封你的信。”门外信差下马,从包里掏出一封信。
送信的正是知莫问在淮安城中的信差。
辛如止一看到信封上那鲲鹏图案,不由得疑惑,两父女已经多年没有与扶摇打过交道,要说最近,也就是让见空进山,莫非是他有消息传来。
拆开信封,熟悉的称呼映入眼帘,果然是见空寄来的信,他告知辛如止,自已已经通过测验成功留在了山里,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回淮安,寄此信诉说一切安好,提到江无言和第二明月对自已很是照顾,感谢辛千父女两人一直以来的照顾,并拜托辛如止好好照顾见绾。
辛如止脸上笑靥如花,嘴里却哼哼道“还算你小子有良心,没忘了我这个姐姐。”辛如止把信妥善装好,笑着向后院而去。
霍庭渊在台上正绘声绘色说书,隐晦的瞥了一眼辛如止手上的信封,然后很快的收回目光。
入夜,见空第一次睡的如此安稳,经过两日休息,身体已然恢复如常。如今近忧已解,只待明日见过古寻教头便可正式加入扶摇。
翌日,见空从睡梦中醒来,随意下床活动着身体,一番运动过后只觉浑身上下极为舒适。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他盯着房间,这一切如此美好而又真实,让他有种恍如梦境一般的错觉。
他打开房门,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已内心有些激动的心情,缓步向着演武场走去。
演武场上不同以往,今日不仅古寻在,他的身后整齐的排列着十支小队,江无言站于第九小队首位,第二明月次之,放眼望去,就数江无言小队人数最少,只有他们两人。
见空左右相看,几日之前数百余人到今日只剩下二十八人,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古寻站起身来,今日他特意换上了与江无言他们相同的衣物,胸口鲲鹏如此显眼。
“今日,对你们而言是个大日子,对扶摇也是,你们二十八人,从几百人中脱颖而出,已经证明了自已。往后便把这里当家吧,扶摇欢迎你们”
他的面色少有的温柔。
古寻一声大喝,罕见的右手成拳放在胸口,面色严肃且激动望着众人。
他身后的十支小队此时也做着相同的手势,如同上百把锋利的宝剑将要刺破阴霾。整齐的喊声一遍遍回荡在山间。
这是最高的礼节。
场上众人像是受到了感染,也学着古寻等人做着相同的姿势,甚至还有人激动的哭了。
少顷,古寻一摆手,场下便有人托着圆盘入场,那是象征着扶摇正式成员的衣服和令牌,只要穿上它便算正式入门,如今它们就近在咫尺。
见空没有拿走盘中的令牌,他挂上了当日从古寻手中取走的那一枚。
“我身后的这十支小队,是这山里最优秀的,每个小队的编号代表这个小队的综合实力评估,他们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你们可以随意选择一支加入。”古寻转身看向身后十支小队,各小队首位心领神会,分别向前一步。
“两轮测试中,东方衍与见空表现皆是不凡,由于东方衍在雪坑法中表现优异,所以你可先行选择。”古寻望着东方衍道。
“多谢教头。”东方衍一步踏出,没有片刻犹豫,向着江无言的小队走去,站在了队尾。
不出意料的引起了一阵呼声。
”噢?”古寻看着东方衍,露出一丝讶异的神色。
场上队伍众多,江无言的队伍人数最少且排名末流,不知东方衍怎会是这般选择。
“接下来轮到见空。”古寻道,他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变化。
见空看着站在江无言小队的东方衍,却是皱起了眉头,他初来乍到,肯定是要加入江无言的小队,他与江无言、第二明月熟识,可以完全信任,于情于理当如此。可是东方衍这个选择如此果断,莫非是料定了自已一定会加入江无言之中,如果这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合了,如果不是巧合,那可真就令人捉磨了。
但眼下无暇顾及此事,见空径直走向江无言小队,排在东方衍身后。
场上还未选择的众人看着这两人的举动皆是犹疑,摸不清楚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这下可真有点意思了。”古寻自言自语,声音带着些许意味。
不一会二十八人全部选择完毕。
古寻望着身后站的整齐的十支小队,望着刚加入进来的稚嫩脸庞,心中不由得感慨,“一个国家长盛不衰,需要好的君主,一个组织屹立不倒,需要新鲜血液,今天的你们便是扶摇的明天。”
“愿扶摇荣光永存。”
见空望着古寻,看的出来他对这里感情很深。
日上半空,今日的入门仪式便结束,往后的日子他们这些人都会被打上扶摇的烙印行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从今往后你们两个就是我的了,跟我走吧,成为了真正的扶摇成员之后,有些事情是必须要知晓的。”
江无言走下演武场,朝着远方走去。第二明月扬了扬手,示意两人跟上。
东方衍与见空,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见空望着东方衍的背影,他现在很肯定,这个东方衍绝非有备而来,而且很有可能是冲着自已的,只是现在还猜不透他想做些什么。
东方衍在前方懒洋洋的走着,仿佛是知道见空一直盯着自已,嘴角闪过一丝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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