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景止独自一人走在街边的小道上,眼神淡淡地往后瞥了一眼,有几个人影,正鬼鬼祟祟的跟着他。
路过一个拐角处的时候,身后那几个人似乎有些着急,赶紧的冲了上去,一边冲一边说:“快跟上,等会儿人不见…啊!”
话还没说完,刚到拐弯处就被人当头一棒。
“艹!偷袭老子!”陈勇一脸愤怒道。
“哦,那又怎样?”景止面带微笑地盯着他。
“我今天可带了不少兄弟,你今天在台上不是很嚣张吗?来,你嚣张一个给我看看。”陈勇手一挥,让那些兄弟们上。
“行,那我就再嚣张一个给你看看,虽然说我这个人呢是个文明的高中生,从来不打人,但是呢,你吧,我觉得不是人…”景止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腕。
下一秒,拳头破空的声音传来。
等到终于把几个人全部收拾一顿之后,一转头就看见一个身穿白衬衫的青年,长得还挺好看的,一看就是个读书人,看他那周身的气质。
只是他那清澈如水的眼眸此时正瞪大的盯着自已…
景止微微挑了挑眉,这神情…是被吓到了?不至于吧,他有那么凶吗?
突然回想起晚自习的时候,他去道个歉,结果别人以为他是来打架的…
嗯,他真的,很凶吗?
没有管地上那些痛的打滚的人,抬脚准备走了,幽深的小巷子只允许一个人通过。
“借过。”冷声道,突然又觉得不合适,又补了一个,“谢谢。”
青年赶紧让开,景止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闻到了青年身上的一股橘子味的清香。
走到一半的时候,青年突然喊住他:“喂,那个谁!”
景止背对着他走,不知道在喊谁,索性没有理。
青年又喊了句:“那个文明高中生,你等一下!”
景止面无表情地停下了脚步,我去你大爷的文明高中生!内涵谁呢?
“你?叫我?”景止转头指着自已说。
青年似乎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已的耳后,说:“那个能不能问一下旅馆在哪里?”
……
景止沉默的看着面前的人,面前的人正用他那清澈又愚蠢的眼神盯着自已,算了,当做个好人吧。
“你往前,左转走到三个路口那里再右转,然后再右转,然后直走,就到了。”景止难得耐心的说,“还有,我叫景止,以后问别人的时候,麻烦礼貌一点。”
随后潇洒离开,留下青年一人懵逼在原地。
季随风被风吹得眨了眨眼睛,不是,我咋晓得你叫啥名?不过,这小孩好像有点眼熟。
第二天清晨,空气中尚且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清冷,微风吹拂着大树,三月天气仍然有些凉。
纪闻生靠在大树下打着哈欠,等江斯言下来。
“生生,今天正好我要路过你学校,要不要下来?我送你一程。”骆文书下来准备去骑摩托车的时候看见了纪闻生,顺便问了句。
纪闻生抬头,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姐夫,我等江斯言。”
“行吧。”骆文书似乎有些困,揉了揉眼睛,转身去骑摩托车。
“姐夫,你昨天是不是没休息好啊?”骑车出来的时候,纪闻生有些关心地问了句。
“昂,昨天晚上你姐姐吵着非要吃酸杏,我半夜出去买,找了半天才找到的。”骆文书说起纪闻语时,神情温柔至极,虽然听起来语气似乎有些不太好。
纪闻生点了点头,他姐从过年到现在胃口似乎一直都不好,他之前老让他姐去医院检查一下,非不干,说是不要乱花钱。
“姐夫,你要不然休息一下,也不用这么拼,跟老板请一天假也没事的。”
骆文书摇了摇头说:“不行的,请了一天假就没有全勤了,再说了得抓紧赚钱啊,总不能一直让你姐住在这破破旧旧的老房子里啊。”
见纪闻生似乎还有一些懵懂的神色,骆文书不由得笑了笑:“生生啊,你还小,等你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你是不会舍得让自已喜欢的人,为了自已受太多苦,巴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她。”
“啊…”纪闻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见骆文书准备走了的时候摆了摆手,“姐夫拜拜,路上注意安全。”
“行!”
纪闻生依旧靠在大树下,低垂着眼眸,眼底有些困惑,喜欢一个人?
那什么样才能叫做喜欢?
一见钟情吗?
“闻生!我来啦!”正思索着,江斯言就从楼梯口飞奔过来,一脸兴奋。
纪闻生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地抬头,江斯言也恰好在看他,冷不丁的一对视。
江斯言似乎有些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纪闻生随即移开了目光,说:“走吧,上学要迟到了。”
“噢噢。”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骑着单车的少年身上,当穿过一层又一层的树影时,纪闻生额头轻轻靠在江斯言后背上。
周围只有风声。
“你干嘛呢?”江斯言突然开口问。
纪闻生头靠着他后背,低声说:“阳光太刺眼了,我拿你挡挡。”
“噗嗤。”江斯言没忍住笑出了声,纪闻生轻眨了下眼睛,看不到骑单车的少年神色,不过听声音应该,很开心吧。
“江斯言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你啊。”
江斯言下意识地说,说完突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身后的人突然安静了。
“还有盛大哥,还有我爸我妈,还有建军,还有橙子,还有苏老师,还有我小学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同学……”江斯言磕磕巴巴的又继续往下说。
纪闻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打断他:“我看你是见一个喜欢一个吧。”
“哪能啊,我很专一的好不好?”
“啊对,专一的喜欢每一个好看的人。”
“……”
路上一片安静,就这么到了学校。
化学老师正在课堂上讲着重点题的时候,纪闻生在下面正做着笔记,苏婉突然走到教室门口,敲了敲门叫:“纪闻生,你出来一下。”
纪闻生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出去了。
“怎么了老师?”纪闻生问。
“你家里出了点情况,你进去收拾一下书包,等会跟我去一趟医院。”苏婉神情似乎有些严肃。
纪闻生愣了一会儿,去医院?
“快点去收拾啊。”苏婉见面前的人还有点呆呆的站在原地,语气不由得有些着急。
纪闻生应了一声,回教室收拾东西。
路过江斯言的时候,对方轻轻抓住他的手腕,用口型问:“怎么了?”
纪闻生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把手挣开,转身去收拾东西了。
“苏老师,是出了什么事吗?”路上,纪闻生坐在苏婉的小电瓶后面问。
苏婉一边开车一边说:“你姐夫出车祸了,你姐姐受到刺激晕倒了,现在在医院。”
纪闻生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有些怔怔地望着苏婉的后背,两人之间隔的有一些距离。
姐夫出事了?可是明明早上还好好的。
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门口坐着骆母骆父,两人眼睛通红,骆母坐在靠椅上双手抱着头还在轻轻哭泣。
“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我的儿…”
纪闻生感觉脑袋木的有些发胀,站在原地一,瞬间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此时他是不是应该上去安慰一下?
“伯母…”
纪闻生刚一开口,骆母就抬起头眼睛通红的望着他,然后突然有些激动的跑过来抓住他的双手,说:“闻生啊!你姐夫他…他,没了!”
听着伯母断断续续的语言,纪闻生终于理清楚了。
上午骆文书骑着摩托车出门的时候,由于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导致疲劳驾驶,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被一辆货车经过,直接连人带车撞飞好几米远。
“那那我姐呢,她现在怎么样?”纪闻生突然有些急切地问,他比谁都清楚,姐姐很爱姐夫,姐夫如今出事了,姐姐会怎么样?
听到纪闻语的名字时,骆母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恨,纪闻生现在想着关心姐姐,并没有注意到。
“小语在病房里,医生说她已经怀了有三个月身孕了…只是由于经过这猛的一下子的惊吓,现在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躺在床里面好好的休养一下…”骆母说着抹了一把眼泪。
骆父在旁边叹了一口气,说:“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闻生啊,等姐姐醒了,你一定要去好好劝导一下他,她现在肚子里面怀着的,可是我们老骆家唯一的骨肉了,她可不能有事啊,她不为自已想想,也要为肚子里面的孩子想想…”
骆母还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絮絮叨叨,话语间似乎全都是肚子里面的孩子。
纪闻生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苏婉把他送到医院之后,又要赶着回学校,因为她还有一堂课,而且这毕竟是家事,她一个女老师也不好参加。
窗外似乎下起了小雨,渐渐的雨声又变大了,还伴随着电闪雷鸣。
绵绵春雨,骆文书曾在春日三月送给纪闻语一束红色郁金香,代表着他对喜欢的人炙热热的告白。
而又是一个春日三月,绵绵春雨,他长眠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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