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弟,你这是给我干哪来了?”江斯言盯着再一次走进死胡同的某人,“你不说你这老家你都回来很多次了,闭着眼睛也能找得到吗?”
“导航打车吧。”纪闻生面无表情的从胡同里面出来。
江斯言默默抹了一把脸,他算是服了,这方向感很不错,找路就没找对过。
下车后,穿过青石板路,竹林通幽处有一处院落,院子的东南角有一片小池塘,荷花正盛开着。
纪闻生跨过高高的门槛,转头一看,后面那人正呆呆地望着门口。
“你搁那干啥呢?”纪闻生问。
江斯言看着门槛,认真地说:“我跨过这个门槛,我感觉我有一种穿越的感觉。”
在纪闻生无语的眼神中又说:“闻生原来你们家这么有钱啊!在庆城那么有大一处院子就算了,海城还有一栋楼房!”
“这院子是我爷爷那辈留下来的。”纪闻生解释着向前走,江斯言跟在他身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快走到屋子里的时候,纪闻生突然转过来一脸调侃道:“等会你进去不要又喊我妈喊妈,或者喊我爸喊爸哈。”
江斯言:……
几个月的事了,现在还在念叨。
“闭嘴吧,怎么可能?!”江斯言表面一脸自信,实则内心紧张,双手紧握在一起。
第一次见暗恋对象父母!一定要好好表现!
纪闻生笑着看了他一眼,把门推开。纪母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听见声音,探出来看:“生生回来了?先坐着休息一下吧,等会吃饭了。”
“昂,妈妈,爸爸呢?”纪闻生进来问了句。
话音刚落,纪父就从里屋走了出来,手拿着保温杯笑着打招呼:“生生回来了,这就是你的那个同学吗?你好啊。”
江斯言站在门口看见纪闻生父亲出来了,瞬间紧张的结结巴巴:“叔,叔叔好。”
“哈哈哈,快进来坐啊,别在门口站着。”纪父走了过来说。
江斯言笑着点头,哆哆嗦嗦地跨过门槛,突然脚底一滑向前扑去。
……
纪父低头看着摔成人字形,趴倒在地的人,愣了好半天,属实没反应过来。
啥情况?这也没过年啊。
“噗嗤。”纪闻生在旁边没忍住笑出声,“爸爸,江斯言给你拜年了,让你给他个红包,不然他不起来了。”
趴在地上浑身疼得想死了的某人:……
纪父被逗笑了从兜里掏出几百块,蹲下来说:“小言同学啊,来来来,红包呢暂时没有啊,不过钱还是有的,就当个见面礼。来,快拿着起来,别这样趴着了,开着空调呢,地上怪凉的。”说着还要扶人起来。
江斯言:谢谢,更想死了。
“不用不用,叔叔不是这样的,我我就是狡猾,呸,脚滑了,不是想要红包。”江斯言见对方的动作,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欲哭无泪地解释着。
纪闻生把东西放沙发上,坐沙发上剥橘子吃,一边吃一边说:“嗯,真的是太狡猾了,用这个方式要红包。”
纪父笑得眼泪水都流出来了,之前早就听到纪母说,她第一次跟这同学见面,这同学直接开口叫妈…
现在的年轻小娃挺有趣的。
“不是,我真的是脚滑了。”江斯言努力解释着。
“嗯,真的狡猾!”纪闻生非常认真地点头。
江斯言一看他那个表情就知道,此狡猾,非彼狡猾。
唠了好半天,终于安静了会。江斯言颇为不自在的端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看,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激烈的抗战片。
此时正播放着,一个人直接手撕小日子的画面,江斯言在旁边使劲地抿着嘴,努力地憋着笑,旁边的纪父正看得津津有味。
等到那一集终于结束的时候,江斯言终于不再努力地抿着嘴了,电视正播放着广告,纪父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上。
四周一片安静,纪闻生跑到楼上去收拾房间了,江斯言本来想跟着去的被纪闻生吼了一顿,对方面带鄙视地看着他:“你?帮我收拾房间?算了,你别给我添乱就行,自已在下面看电视吧。”
于是江斯言成功的被赶到楼下,默默看了一眼纪父,总感觉气氛太安静了,有点尴尬。
正四处看,想找个话题开个口,正好看到桌上有几个苹果,瞬间眼睛一亮脱口而出:“苹果要吃叔叔吗?”
无聊等电视剧的纪父:?
叫反名字的江斯言:⊙_⊙
“那个什么小言啊,苹果不吃…啊不是,叔叔不吃苹果,你要吃你就吃吧。”反应过来的纪父忍着笑说。
“噢…知道了叔叔,谢谢叔叔呜。”江斯言低着头呜咽了一声。
靠了。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还真的是“好好表现”。
纪闻生下楼的时候看着江斯言抱着苹果一脸生无可恋,愣了一会儿,问:“怎么了?抱着苹果干嘛?你要吃你就吃啊。”
“我不吃…”江斯言已经感觉人生一片黑暗了,第一次在人家父母面前都丢了脸。
“你干嘛?紧张啊?不自在啊?”纪闻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见他不吃,左手夺过苹果自已咬来吃。
“有点儿吧。”江斯言偷偷看了一眼那边看电视的纪父,悄悄往纪闻生那边挪了挪,声音很小地说,“就我去其他人家里都不这样的…”
“没事,我爸妈很好相处的。”纪闻生咬着苹果认真说。
“嗯,我知道。”江斯言靠在对方肩膀上小声说。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其乐融融的,江斯言不敢说话了,埋头扒饭吃。纪母见他一直吃白饭,还给夹了几片肉。
烈阳穿过树叶照入窗户里,风吹的树叶晃,影子摇曳着。
纪闻生跟在纪父面前下棋,白子被黑子吃的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下到最后都快给他下抑郁了。
“手上留情啊爸爸,我好不容易放暑假回来一趟唉…”纪闻生哀求地说道。
纪父笑了笑还是让了他,又下了一会儿,纪闻生问:“对了爸爸,你那病怎么样了?”
“还不是些老毛病,吃个药住个院回来养着就好了。”纪父丝毫不在意,“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也没几年活着的日子了。”
“那你这话说的…”纪闻生微微皱了皱眉,想反驳几句,对方笑着打断他,让他安静下棋。
“下棋的时候不要那么浮躁,话也不要那么多。”
“噢。”
另一边,纪母拉着江斯言闲逛小院落,走进一间屋子里的时候,屋子里面摆满了照片,有纪闻语的,纪闻生的,还有纪父纪母的。
“这些挂出来的照片,大多数都是生生拍的。”纪母见他多看了几眼照片,便笑着解释。
“闻生拍的吗?”江斯言走近一张照片,刚想上手摸,突然意识到又止住了手。
“小言想看就拿下来看吧,到时候记得放回去哦。”纪母温柔地说。
江斯言笑着点头将面前的照片拿了下来,照片里面的少年长相稚嫩,对着镜头摆了一个姿势,年纪应该不大,估摸着是纪闻生初中的时候吧。
纪母从小柜子里翻出一本相册,轻轻招手招手:“小言过来看,这里有生生小时候的照片哦。”江斯言一听把照片放回原地,立马飞奔过去。
翻开那本泛黄的相册,里面的照片保存的完好无损,江斯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其中一张照片,五六岁的生生抱着一只大狗狗对着镜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轻轻往后翻看,从一两岁的生生慢慢到了十多岁的纪闻生,一位少年的故事藏在照片里,等着另外一位少年把它翻开。
拍下照片的瞬间,时间定格永恒。
“生生很喜欢拍照,以前还总念叨着说要成为一名伟大的摄影师。”纪母笑着,眼底是满满的溺爱,“挂着的照片基本上都是他拍的,除了他自已的照片是小语帮忙拍的。”
“我没怎么看见他拍过…”江斯言轻轻摸着一张照片,小声说。
“也是上了大一的时候没怎么见他拍了,可能是作业太多了吧。”纪母有些哭笑不得,“他之前还老念叨着,下辈子再也不来三大了。”
江斯言微微扯了扯嘴角,也是,他下辈子他也不来三大了,一个暑假三百多张卷子…
三大不是一个学校,它是一个生产卷子的工厂。
卷子通通拿回去当柴烧,反正老师不会检查卷子的,三百多张卷子谁检查啊?
“这几个月谢谢小言了,生生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其实我们本来在他初中的时候也想让他锻炼怎么学做菜,但是他似乎一点天赋都没有,做的菜…”纪母有点想笑,“主要是有点一言难尽啊。”
“我也觉得!阿姨他简直就是厨房杀手啊,某天我不在,让他先回家,他自已饿了煮面差点把锅炸了!”江斯言每回想起这个都一脸震惊。
“噗嗤。”纪母乐得不行。
这个夏天的风格外的轻,轻轻吹过江斯言握照片的手指,好像有一颗小石子沉入了心底的小湖泊。
庆城欢乐谷中,景止看着头顶的艳阳,热得他想死,旁边的某人站在一旁喝冰水,水滴顺着嘴角,滑落在脖子,没入锁骨。
“季大叔,我请问啊,大热天的不搁家里吹空调吗?为什么要出来玩啊?”景止面无表情地双手环抱在胸前,抬头看着季随风。
季随风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此时手机备忘录里正记着,情侣约会第一地点,游乐园。打卡成功。
“呃,太阳晒晒,嗯,更健康。”微笑着说。
景止扯着嘴角笑了,四十多度的太阳,喔,出来暴晒喔,喔唷笑死人喽。
他俩在太阳底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谁都没想着要去树底下躲着呢。
远处,江斯言看着那边的人,探头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熟悉。
“闻生,那是景止吗?”扯过一边舔冰淇淋纪闻生。
纪闻生敷衍地说了句不知道,继续努力舔冰淇淋。
两只冰淇淋在太阳底下化的贼快,两只手拿着舔根本舔不赢,谁还有空理旁边某人啊。
“肯定是!走!我打个招呼去!”说着就飞奔过去。
景止正准备移步到树底下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喊他名字,下意识地转身,被人扑了个满怀迎面摔倒在地。
景止:ㅍ_ㅍ
大兄弟,知道今天地表温度有多少吗?
“景兄!果然是你,好巧啊!”江斯言趴在对方身上大笑,是好,不过对方越来越黑的脸色。
“你给老子滚起来!!!”景止真的要疯,感觉他要成烤肉了。
季随风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就一分钟不到的事,有个人影子就冲过来把他家阿止给…水灵灵的扑倒了?
“那个,你们没事吧?”季随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朝下面那两位伸出手。
江斯言反应过来本来想起来的,听见声音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温柔帅脸。
“没,没事。”江斯言愣愣地笑着把手递过去,让人把他拉起来,“谢谢哥哥…”
景止见人起来后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刚站稳,就听到这一句谢谢哥哥。
什么超级夹子音?
“哥哥什么啊?哥你又哥哥上了?!”景止一把把人推开,一脸不耐烦,“你有事吗?”
“没事啊。”
“没事就上一边待着去,没空理你。”景止挡在季随风面前,跟个母鸡护崽子似的。
“那咋了?没事就不来找你了吗?我这不是在异乡遇到故知,我心情激动坏了嘛。”江斯言一脸谄媚地凑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景止身后的人。
纪闻生还在树底下远远地看着他们,自已一个人呆呆地舔冰淇淋。
“他们在干嘛呀?”
景止热得要死,旁边这人还一个劲的扒上来,气得他想甩一巴掌,又考虑到季随风不喜欢他打架,生生忍住了。
“滚,谁跟你故知啊?我认识你吗?咱俩一学期话能说几次啊?”景止满脸不耐烦。
江斯言一脸慈祥地摸了摸对方的头,说:“哎呀,乖娃儿。我们怎么就不认识了?中华上下五千年我们认识了这五千年五千年的交情啊!”
景止抬头看了一眼江斯言的手,视线慢慢移到对方脸上,眼睛里面的火都要喷出来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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