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静谧的黎明时分,林间依旧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一道黑烟悄无声息地穿梭其间,如同夜色中游离的幽灵,巧妙地避开每一棵树木的阻挡。
黑烟突然减缓速度,轻轻落地,化作一袭黑紫斗篷,静静地站立于地面之上。
晨光穿透薄雾,逐渐照亮斗篷。
斗篷之下,是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
这张脸没有丝毫血色,透出一种病态的透明感。
而那嘴唇,则成了最触目惊心的存在。
它们不再是健康的粉红色,而是被一层深邃的紫色所覆盖,就像长在深山里充满剧毒的暗黑色果实。
此时,面容的苍白与嘴唇的暗紫形成一种极为冲击的画面。
他轻轻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意外与不满:
“昨晚可真让我感到意外,在山林间,他竟能如此自如地穿梭。
这个臭小子简直像只狡猾的兔子一样,不断利用树木跳来跳去躲闪。”
“一会跳上跳下的,我竟然有些抓不到他,让我几乎束手无策。”
王大本来打算离开树林再追,到了空地没有众多树木,他就能全力催动蛊虫抓住方正。
然而,方正却死命往山下跑,一点没给王大机会,最后无功而返。
王大心中充满了疑惑与猜测:
“对方年纪虽轻,却异常机敏,且手中蛊虫速度惊人,显然非同小可。”
“而且那小子血气方刚的年纪,被我一直紧追。
没想到竟然一点反手阻击我的手段都没有,头也不回地闷头往山脚下村庄跑。”
到了村庄,附近一片至少有一个二转蛊师驻守。
当时为了避免被不知情的巡逻蛊师察觉魔道气息和牵连无辜家人。
他迅速调整策略,决定暂时避开木屋,转而寻找在外打猎的二弟王二。
“他为什么只逃不战?难道是在保存实力,或是另有图谋?”
“而那兽皮地图,他为何又弃之不顾?”种种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
“他那手里的蛊虫也是奇怪,什么蛊能跑这么快?莫非使用了多只蛊虫加持。”
王大的幽影随行蛊在悄无声息的暗杀方面可称一大利器,但是方正手里的那只则在隐蔽类里偏向行进的蛊虫,两者各有优势。
“绕是如此,他的真元应该消耗更快啊。
然而,他却还能继续消耗真元,似乎依旧还保留余力一样。\"
随着思绪的深入,他愈发觉得方正此行目的不简单:
“那兽皮地图,或许不是他最终目的。
他究竟在图谋什么?
为何会独自前来,而不借助家族的力量?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扑朔迷离。”
带着这些疑问,他加快了脚步。
当他接近如人高的草垛边缘时,一股不安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敏锐地感知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异样血腥气息。
那是从小跟着父亲在山里打猎的直觉,以及属于魔道蛊师特有的警觉与戒备。
然而,当他穿越草丛,来到空草地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脏骤停。
王二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生命的气息已然消散。
此时,他的胸膛的心脏早就没了刚死的时候那样的起伏,甚至连地上的血液都变得冰冷。
那一刻,愤怒、悲痛与震惊交织在一起,让王大几乎无法呼吸。
“是谁!!”他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痛楚与不甘。
......
另一边,方源已经抵达木屋。
半晌之前,王老汉听到外面来了蛊师,又见王二的尸体,他意识到昨日的风波远未平息。
然而,这位蛊师似乎初来乍到,仅要求他绘制一幅地图,对昨日之事只字未提。
王老汉心存侥幸,知道不是相关的人。
但他也不敢直视这位冷酷蛊师,生怕触怒对方,再遭不测。
既然这位蛊师和昨天那人无关,或许他并不知道兽皮真正藏身之事。
于是,王老汉始终跪在方源面前,头紧贴着地面,不敢稍有抬头。
王老汉心中焦虑万分:
“无论如何也要先保全自已和女儿的性命,等到王大回来再想办法脱险。”
“万不可让他们发现地图上王大位置的标记,要是被发现异常窝藏魔道。不仅我们立刻性命难保,王大也会受牵连。”
王老汉昨夜对王大痛声呵斥,但是他仍然把王大当作自已的儿子。
这几年,他时刻关注王大在山林中躲避的位置。
在山里捕猎时,暗中观察过古月一族巡逻蛊师的常规巡查路线。
还提醒王大把休息的地方,设置在深山里寻常蛊师不敢触怒的山猪王的后面。
方源手持纸质地图,眉头紧锁。
图上仅标记了普通陷阱的位置,对王大的栖息地却一点没泄露。
“这就是所有的陷阱位置了?”
他凝视着地图上的细节,眼神深邃,不时冒出幽幽蓝光。
王老汉连忙回应,磕头如捣蒜:“是的,蛊师大人。事关老汉与女儿的性命,怎敢欺瞒于您?”
“嗯,看起来不错。”
方源话锋一转:“可是,我不信啊。”
咻的一声,一柄泛着幽幽蓝光的月刃飞出,紧接着王老汉的头颅也飞离了身体。
王老汉只觉身体一轻,整个世界和周围人在天旋地转。
他眼前五光十色,只感觉头受到一下撞击,随后陷入一片黑暗。
“爹!”
原本被王老汉扇倒在地的少女,目睹亲人惨遭杀害,愤怒地站起身,冲向方源。
“凶手!你视人命如草芥,你个杀人凶手、魔头!”
少女尖叫着,眼中满是仇恨,冲向方源。
然而,黑衣少年只是轻轻抬手,又一发淡蓝色的月刃射向少女。
阳光之下,月刃的光芒并不刺眼,但少女已来不及躲闪,只能惊恐地看着月刃逼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月刃的飞行速度似乎变慢了,少女的耳边似乎还回响着猎手们的惊呼声。
但她只是冷冷地盯着月刃的微光,拼尽全力想要记住这张杀人凶手的脸。
这张冷漠无情、不由分说就杀了他二哥,随后父亲明明给他画了他想要的地图却依旧要痛下杀手的脸。
她心里对此人无比憎恨,拼劲全力聚精会神想死死记住这张脸,这样做鬼也不可饶恕的脸。
然而,当她清楚看清这个黑衣少年的脸时,她瞳孔猛然放大。
啪的一声,少女的内心突然如同被撕裂般痛苦,随后咔嚓一声,心仿佛碎成了无数碎片。
然而,就在月刃即将触及她肌肤的瞬间,一个黄皮肤少年的憨笑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如同迷雾般慢慢显出,随后整张脸逐渐清晰。
看清楚对方的面容后,她的眼前突然闪过一片白光,白光瞬间铺满整个世界。
随后脑海中轰鸣回响着那几句话:
“其实......俺哥还患有间歇性失心疯。”
“唉,有时候他精神不正常,看谁都像要杀人一样,情绪极不稳定。”
“而且他还有暴力倾向......”
少女痛苦地闭上眼睛,任由眼泪肆意滑落,任凭月刃即将切断她的身体。
下一刻,停滞的时间又开始加速流动,月刃淡蓝色的光从她后脑勺穿过。
少女的额头上开始从上往下出现一道血线,慢慢变得越来越鲜红。
“原来,是你啊。”
少女说完这句话后,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鲜血从她的额头渗出,慢慢流向她贴在泥土上的半边脸。
而朝上的半边脸依旧粉嫩细腻、白里透红、未沾丝毫血迹。
方源则陷入沉思中,努力回想着与少女的回忆。
他思绪纷飞,最终定格在那个春雨绵绵的日子和那个湿滑的小巷。
回过神来,方源淡淡看了眼地上的少女朝上的那张脸说道:
“倒是有几分姿色。”
“只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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