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山林间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一间小木屋里,方正低着头,显得有些局促。
王老汉眼神犀利地打量着方正,仿佛在寻找他身上到底得了何种病症。
“爹你能不能别瞎说,人家有病还怎么跑这么远采药。”王家妹子轻声责备道。
方正轻轻摇头,说道:“其实,俺家里就剩俺一个人了,除了……”
他顿了顿,“除了俺那年少患病的哥哥。”
接着,他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饱含哀伤:
他眼中泛起了泪光:“其实,俺从小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相依为命。
那些年,俺们过得十分艰难,俺都是靠给舅父舅母家做活才勉强求生。”
“俺那可怜的大哥,早些年人还挺正常的。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一天就中风了,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得了那面瘫之症。”方正的声音微微颤抖。
“只要能给大哥治病,俺宁可跋山涉水跑这么远,也要来采药。”方正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
闻言,王家妹子心生同情,眼角也开始泛红。
王老汉则尖声阴阳怪气地说:
“这面瘫之症也并不是什么生死绝症。
只是脸不受控制,又不少腿少胳膊的,有必要你专门跑这么远嘛?”
“我看,莫不是还有什么不治之症吧。”
王家妹子狠狠地瞪了王老汉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
王老汉则假装没看到,把脸别了过去。
方正连连叹气:“哎,俺本不想说的。既然你执意要问,那俺就告诉你们吧。”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俺哥还患有间歇性失心疯。”
“唉,有时候他精神不正常,看谁都像要杀人一样,情绪极不稳定。”
“而且他还有暴力倾向,一不高兴的时候就狠狠扇俺巴掌。”说着他还摸了摸自已的左脸。
“在村里俺们几个小孩出去玩的时候,他甚至会堵在村口不让俺们回村。
如果不给他带点好吃的野果野兔回去,他就揍俺们几个,把俺们打得满地找牙。”
听见这话,让王家妹子也想起他许久未见的大哥。
“你是说你大哥一个人就把你们几个小孩打得落花流水?”王老汉一脸惊讶地问道。
“不是,爹!这是重点吗?”王家妹子打断了王老汉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哎,俺哥以前对我挺好的,就是差不多半年前突然性情大变了。”方正眼中满是无奈与哀伤。
“这莫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吧?”
王老汉嘀咕了一句,声音虽小,但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爹!你不会说话就闭嘴!”王家妹子终于忍不住发火了,她狠狠地跺了跺脚。
“对了,还没问小哥你姓甚名谁,家住哪个村啊?”王家妹子迅速转移了话题,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啊,不好意思,刚才一时忘了礼数。”方正连忙道歉。
“俺姓方,名墨晨,家住靠近后山那边小村子。”
“方墨晨?人不可貌相,名字倒挺有文化的。”王老汉撇了撇嘴,似乎并不太服气。
“爹,你自已的取名水平心里没点数嘛?你看看大哥二哥的名字,你什么文化还点评上别人了。”王家妹子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方正看了看王老汉那不悦的脸色,再次叹气。
“既然休息够了,俺就不打扰两位了。”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哎,小哥莫走!”王家妹子连忙拉住方正的衣袖。
“天色这么晚了,山里精怪野兽多,现在下山实在不安全。不嫌弃我们小木屋简陋的话,你就留宿一晚吧。”
说着,她不断向王老汉使眼色,眼神中充满了恳求与威胁。
见状,王老汉轻咳一声,带着极不情愿地语气说道:“咱闺女都这么说了,我哪还不懂那待客之道。”
他心中轻叹:
这未经世事的闺女,家里也没个女长辈教导他。
我和王二又是两个粗糙汉子,哪好说教那些。
老汉我心里苦啊,咱白白养这么大的黄花大闺女,咋这么容易被男人骗呢。
王老汉虽然心中不情愿,但也只好点了点头。
随即,王家妹子欢快地跑去厨房,边跑边回头笑道:
“那我先去给你们烧晚饭,你们可得好好聊聊哦!”
她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瞬间照亮了屋内的气氛。
王老汉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既有不舍也有无奈。
他心道:这闺女,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待房间里仅剩下方正和王老汉二人时,空气似乎瞬间凝固,连带着室内的温度也悄然下降。
一股莫名的冷意悄然弥漫开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
王老汉看似不经意地在屋内闲逛,实则以一种审视的目光。
他围着方正缓缓转了几圈,每一步都透露出他作为猎户特有的警觉与敏锐。
他最终将注意力落在了竹篓上,伸手进去掏了掏拿出几颗药草,轻轻嗅了嗅,眉头微皱又舒展,说道:
“这还真是刚从土里挖的,草根上还带着湿泥,新鲜得很嘞。”
言语间,他故意将话题引向草药,试图从方正的回答中探寻更多信息。
“哦,那几株分别是金银花、夏枯草和白芷。”方正回答得迅速而流畅,脸上保持着谦逊的笑容。
“这些都是清热解毒、稳定情绪的草药。你知道,俺哥他……唉,身体总需要这些来调养。”说起他哥。
然而,王老汉的疑心并未因此消除。
他继续从竹背篓底部掏出一株形如虫子的草来,脸色瞬间变得僵硬,声音也变得干哑而冰冷:
“这冬虫夏草菌,怎么才夏天就结了菌体成为‘冬虫’了?真是见鬼了!”
“这个你又该怎么解释?”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质疑。
方正心中大惊,暗道不妙:
去药堂取药的时候,那斯竟然直接给我拿了冬天才能摘的成品。
当时只说了附近能采的清热草药,竟然一时忘了冬天才是成熟体。
他立刻意识到自已在药堂取药时的疏忽,竟然没有注意到这株冬虫夏草菌的季节性问题。
两人的目光交汇,却都未言语。
只觉得此刻的氛围沉重而压抑,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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