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白光把湖底照亮几分,王品看见那些铁钎正在散发一缕缕黑烟,全部往更深处汇集。
这让王品更相信湖底一定有什么东西,但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而且随着黑烟在湖水中扩散,他觉得自已的灵魂出现一种抽离感,越发的不能控制现在这具泥塑身体。
邪祟本质上属于阳间的活物,所以它们的手段和能力会对明日客的魂体造成伤害。
王品现在必须要做点什么,再这样下去他只会在这片湖泊底部灰飞烟灭。
他抬头看向湖面,教堂的灯光在水中支离破碎,只见一个人影从灯光处跃进湖水中,背对着光线离自已越来越近。
……
尹欢在王品后面离开那片幻境,出来之后并没有看见王品,直觉告诉她通往小湖镇的路段还埋伏着其他折枝众。
于是等到赤衣解决完山林中的独臂老头之后他们连夜赶路,在太阳出来前赶到小湖镇。
可是在白天的小湖镇里他们并没有发现折枝众的行踪,直到太阳下山,湖泊周围只有湖心教堂亮着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在湖水中,尹欢的头发随着水波飘动,映入王品眼帘的正是那张精致可爱的脸。
但她此时细眉微蹙,嘴里鼓着气在用力往下游,在看到王品时尹欢抽出背后的长剑,剑尖白色的雾气浮现,卷着水流形成一道利刃划开了绑在王品身上的绳子。
王品摆脱束缚,第一时间是向尹欢指了指湖底那些沉下去的铁钎,还有依稀可见的黑烟,尹欢摇摇头,短发左右飘动,示意王品先离开这里回到水面上。
湖面之上,在夜空中,赤衣从一栋涂有咒文的建筑上跳下,他捏碎其中一个耳钉,手里立马出现一只火焰鸟,带着他在半空滑翔,就像一道暗红的流星。
教堂里的黑色斗篷也看见他了,指着赤衣朝折枝众人群大喊:“拦住他,他要破坏我们的仪式!”
随即人群中走出几个人,他们对着赤衣所在的方向施展术法,他们生前都是术师,如同赶尸人和独臂老头一样。
奈何距离太远,术法并不能对挂在半空的赤衣起作用,他在稍微调整滑翔方向后就落到了教堂顶部,黑色斗篷看向头顶,指挥着那些术师继续对赤衣使用术法。
“没完没了了。”
赤衣从左右两边各取下一只耳钉,然后把它们放在掌心用力拍碎,火焰随着手掌逐渐把他全身包裹起来,顷刻间赤衣就如同一名来自地狱的恶魔,那些术师被他一挥手就扫倒一片。
……
尹欢和王品一路往水面游,王品身体的抽离感越来越明显,逐渐就与尹欢拉开距离。
等到尹欢已经浮出水面后,王品迟迟没能游上来,教堂周围,一身火焰的赤衣在人堆里左突右进,但人数太多了,他很快也被围在其中行动受限。
此时的黑色斗篷就站在教堂的时钟下,他仰头盯着时间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随着时针指向十点,一声钟响后,教堂的灯光开始变成暗红色,而整个湖面开始翻涌,水波的每一次涌动都将湖水翻出一抹腥红。
血腥味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鼻腔里,那些折枝众的平民和术师不再围攻赤衣,反而转过身就纷纷跳进湖水中,任凭自已身子下沉。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赤衣一脸懵,伸手抓住其中一名折枝众的手臂想要拦下他,但让赤衣没想到的是,那名折枝众看挣脱不开,竟然活生生折断手臂,用术法将其从手肘处砍断,然后也随着众人跳进湖水里。
人数太多,尹欢担心被砸到,先回到了栈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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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湖面本就翻涌,随着人群的跳入,整个湖泊就像一锅烧开的水,那些折枝众就是跳进水里的饺子。
“悬钟还在下面?”
赤衣找到尹欢,询问她湖底的情况。
尹欢点点头,盯着湖面满脸焦急。
“你们不应该在这里,我的‘神’不需要这么多的见证者。”
黑色斗篷从暗红的教堂里走出来,他在人群里躲到现在,现在距离仪式完成只差最后一步。
“‘神’是不会嫌弃任何灵魂,所以你们应该和他们一起沉入湖底成为‘神’的养料。”
黑色斗篷飘在原地,尹欢率先拔出长剑刺向他,长剑穿过斗篷,从另一边露出剑尖,没有任何的阻挡,长剑真的只是刺穿了一件衣服。
“哈哈哈哈哈,没用的,我与‘神’同在。”
斗篷被掀开,里面空无一物,而在他背后的教堂,接着又走出来一群和他一模一样的黑色斗篷,他们同样大笑着,笑声响彻湖泊与夜空。
“别站着,一起上。”
霎时间,乌泱泱的斗篷就把尹欢两人围在中间。
湖水之下,王品只能看着尹欢离自已越来越远,他的脚被从湖底冒出来的东西缠住,用力将他往下拽。
王品用尽力气挣脱开来,还没等他继续往上游,就看见从湖面一下子跳下来一堆人。
王品并不清楚水面上发生了什么,只看见这些人朝着与自已相反的方向往湖底游。
而这时湖水中也传来血腥味,湖水在被搅动,水流不断的拍打在他的脸上,王品的视线也逐渐变成一片红色。
那些主动跳入湖水的折枝众,被湖底伸出的东西一个个拖到更深处,在铁钎的白光照不到的地方,湖底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把这些人全都吞了进去。
王品的腰间再一次被那东西缠住,王品此时也才看清那东西的真实面目,那是一条条浸染血液的纱布,因为湖水的长期浸泡已经发黄。
纱布的缠绕很紧,王品再也不能挣脱开,在这没有任何借力点的水底,王品就只能被它拖入那张“巨口”之中……
在陷入一片黑暗之后,王品身上没有了冰冷的感觉,他努力的睁开眼,但眼前依旧看不见任何东西,他在黑暗中无限下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似乎在哪里经历过。
腰间的纱布越缠越紧,而且还在不断往王品身上缠绕更多,它想把王品身体扭成麻花从中折断,又或者是想把王品身体里的水液拧出来,成为一杯可口的饮料供人品尝。
王品很难受,它折断的不仅是自已的泥塑身体,更是附身在上面的灵魂。
疼痛让王品想起来了,这种感觉就在医院救赵叶君那次,自已也是被那只邪祟困在稠液里,灵魂被邪祟啃食。
此时的黑暗中,王品看见一颗表皮满是褶皱的干枯种子,它钻进王品的嘴里,然后顺着喉咙掉入食管中,可是种子并没有继续向下进到胃里,反而是卡在脖子的位置,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王品感觉到脖子有东西在蠕动,那种子就像是扎根在王品的食管内壁,顷刻间无限疯长。
紧接着只见王品的脖子长出无数条细如发丝的绿色藤蔓,它们钻进缠绕在王品身上的那些纱布的空隙中,将其全部穿透变成破碎的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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