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佑目睹郑宇蓦然从背后抽出那份契约,面上表情之讶异,令人颇为玩味,岂非阁下早已筹谋妥当,静候吾辈坠入彀中乎?
他以一种颇堪玩味的目光凝视着郑宇,后者却似全然未察,自顾自地品尝着手中华夏自陈永志处夺得之佳酿,间或发出惬意的饱嗝声,赵天佑见此情景,牙关不由自主地磨动。
心下暗忖,若非力有不逮,吾早将尔等教训一番矣!
心怀不甘,赵天佑终是顺服地在契约上落笔,郑宇接过后,笑颜如花,眼眸弯成一线细缝。
“赵总,劳烦至今,不如借此机会,共进膳如何?吾亦尚未用膳。”郑宇满脸堆笑,殷勤相邀。
赵天佑哪敢久留于此,恐时日一长,吾身竟归于星辰之下矣!
“免了免了,郑总美意心领,午后尚有许多事务待理,望君餐宴愉悦。”语毕,携公文包匆匆而去。
那丽人秘书以美目狠狠剜了郑宇一眼,满腔不忿,随赵天佑而去。
送客之后,郑宇坐于软塌之上,手执契约,笑声若猪鸣,诚哉斯言,渔翁得利之趣,吾之所好也!
“赵总,汝对其过分宽厚矣,何故对其言听计从!”女秘书言辞愤懑,尽显不甘。
赵天佑不悦言道:“吾愿如此乎?彼已言明,李氏此举实为妙棋,先发制人,高招也!”
郑宇宅邸内,客厅悄然潜入一人,非他人,正是适才匿于被褥中之赵芳雅。窥见赵天佑二人离去,即刻奔至郑宇所在。
入门急切拽住郑宇臂膀,言曰:“父是否寻吾而来?万莫将吾交付于他,吾恳求于你,归家则必死无疑!”
郑宇无奈摇头,轻解其纠缠:“首言,令尊非为此而来,未知吾处有汝。次言,望日后言谈举止,勿须如此亲近可好?”
赵芳雅似只闻前语,反抱更紧:“确乎?不可欺吾。”
“不信也罢,速速让道,吾欲用膳。”郑宇不耐道。
赵芳雅旋即紧随其后,自以为隐匿巧妙,却不知郑宇早识其踪,仅不愿理会。
“为何畏归家门?闻汝祖父亟待见汝。”郑宇忽问。
赵芳雅如犯错孩童,自花盆后步出:“何以发现吾?”
郑宇不置一词,续言:“汝祖父病重,思汝甚切。”
赵芳雅闻言,复欲挽郑宇臂膀,却被其灵巧避过。
焦急询问:“祖父何状?汝何得知?”
“友人所言,汝祖父命尔父及二叔,若不得汝,则赵氏家业尽捐慈善。”郑宇直言不讳。
不意赵芳雅闻之,非但无愧色,反嗤笑连连:“祖父疼爱吾,财产不应落入他们之手。”
“置身事外,倒也看得开。然汝乃父之女,何故亦不欲令其继承?此乃巨资,足以享用数世,且因何畏惧汝父?”郑宇疑惑不已。
提及父亲,赵芳雅怒形于色:“父非善类,母逝后,日日流连花丛,更有几次将那些不堪女子带回府邸,吾皆目睹。加之对其漠不关心,终日只为家产纷争。”
“吾不解家产何足挂齿,一家之人,谁得非得?母逝之时,其在外逐名逐利,吾亦成为牺牲品。两位伯父为胜吾父,竟意图以吾为质。”
“彼等不明,于父眼中,吾不及家财万一。届时,父定不退出争夺,吾则恐遭毒手。”
言及于此,赵芳雅虽怒,却未滴泪,乃至终末,竟觉可笑。
郑宇闻此,心中五味杂陈。自身幼失双亲,而眼前女子已丧慈母,亲人唯剩父,父行又不足挂齿。
叹惋之余,暗思,赵家遗产之争,无论胜负,伤者终是赵芳雅。
噫,世人皆言富贵为福,诚哉?
“得闲,探望祖父。若怯行,吾可遣人相陪。”郑宇淡然言。
复又补曰:“若手头拮据,不必向吾索讨,径直往财务寻许聪可也,吾自会吩咐。”
送别赵芳雅,郑宇独坐餐桌旁,享受午食,心中筹谋后续。若无意外,潞安市之棘手难题,算是迎刃而解。颇具讽刺,吾未动手,两家自投罗网。
沉思之际,侧畔传来语声:“唉,可怜之女,幸遇郑老板。”
郑宇回首,乃是陈永志。
“何时至,竟做起旁白?”郑宇诧异。
陈永志怪异地望向他:“啧啧,吾在此已久,非君不见。言归正传,那少女确是惹人怜惜。”
郑宇叹曰:“命运使然,各有其途,无人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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