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西市时,曲奈特意去找了万渊。
万渊压根没想到曲奈会前来找他,见到她时不禁开口道:“呦,曲小姐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找我了?”
曲奈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瓶,轻轻放在桌面,说道:“万老大,我是来和你谈笔生意的,你瞧瞧这个,认识不?”
万渊伸手拿起玻璃瓶,仔细打量了一番,脸上表情丝毫未变,问道:“这是什么啊?”
曲奈回道:“不会吧,万老大这个您都不认识?”
万渊反问道:“难道你认识?”
曲奈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地说:“不认识啊,我这不寻思着万老大您见多识广、本事非凡,肯定认识的。”
万渊忍不住笑了:“有话就直说吧。”
曲奈闻言,又从包里拿出三个玻璃瓶,整齐地摆放在桌上,接着说道:“我想将这四个玻璃瓶卖给你,我想你也是需要这个的。”
那天,曲奈和他们一起送东西去的那个地方,她看到有一个白色圆形蛇标志。在云市的营地,她也看到了同样的标志。这两者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关联。要么是共同效忠某个组织,一起挖掘这种虫子;要么就是挖掘不同的东西。在云市时,她曾试探过林越,林越一开口就给了她那么多的食物,后来她将食物换成药,林越也欣然同意。这足以说明这种虫子极为重要。如今她把玻璃瓶拿出来,万渊看到了居然也没有表现出丝毫好奇,这显然表明他是认识这个东西的。
万渊说道:“开价吧,你想要什么。”
曲奈应道:“这是我想要的东西。”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万渊。
万渊看完纸上的内容,气得都笑了出来:“你四瓶东西就想换我那么多的武器,你也好意思?”
曲奈说道:“玻璃瓶的东西是其次,主要是卖给你一个消息。”
万渊这才有了点兴趣:“什么消息?”
曲奈不慌不忙地说:“云市郊外有一处在挖这种虫子的地方,他们这个月需要上交的份例没有了,洞里挖虫子的人也跑了,那里的负责人也不知去向。”说到这,曲奈便不再多言,毕竟聪明人无需讲得太过详尽。
万渊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说道:“你要的东西,下午就可以给你。”
曲奈笑着说:“好咧,合作愉快,万老大。”
“合作愉快。”
待顺利拿到交易的东西后,曲奈便踏上了行程。她驾驶着那辆破烂,满身是腐蚀痕迹的面包车,缓缓上路了。
当曲奈再次途经那条令人毛骨悚然的食人路段时,只见那条曾埋葬着无数尸骨的河流已然几近干涸。河底那密密麻麻的尸骨,在烈日的暴晒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不计其数的苍蝇“嗡嗡”地围绕着尸骨上下飞舞。
四周的田地也都呈现出一片干旱的景象,土地干裂。曲奈心中顿感十分蹊跷,下意识地将车速降至最低。没一会儿,他便瞧见前方有人在拦路。
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孩子,坐在路中间。当她看到有车驶来,立马抱紧孩子,快步走到车的前面,硬生生地将车辆拦停。
女人眼神哀求,声音颤抖:“求你,帮帮我……我们已经很久没吃东西,请你施舍一点吃给我们。”女人低声哭泣,怀里的孩子也紧紧靠在她怀里,露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眼中满是无助。
曲奈紧皱眉头,目光冷漠地看着她们,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妇女儿童,怎么想都不会那么简单,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女人在车外声嘶力竭地哭喊了许久,见车里的人始终没有任何反应,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她立马疯狂地拍打车子,试图逼迫车里的人下来,尤其是当她看清车里只有一个女人时,更是不再伪装,大声叫嚷着叫埋伏在公路两边深沟里的人出来。
只见几个身形瘦削、形如枯槁的人从沟里艰难地爬了出来,迅速将车子团团围住。他们的衣衫褴褛,皱皱巴巴,仿佛许久未曾换洗,整个人看上去邋遢至极。曲奈甚至感觉即便隔着车窗,都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刺鼻的酸臭味道。
外面的人把车子的前后左右围得水泄不通,还不停地用力拍打着车窗,妄图逼迫车里的人出来。
曲奈淡定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外面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慌失措,但他们仍不肯放弃,死死地扒住车子。然而,随着车速的不断加快,那些人最终只能无奈地松开了手。
“咚”的一声闷响从车顶传来,曲奈冷笑一声,心中暗道,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爬到了车上。车顶上的人双手死死地扒住车缝,身体紧绷,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甩下去。
没开多久,前面的路段又赫然出现了一个拦路路障。曲奈毫不犹豫,直接猛踩油门,车顶上的人感受到车速的陡然加快,顿时慌了神,声嘶力竭地大喊:“快停车!”
等快到路障时,曲奈立刻踩刹车,在压上地刺前一刻时停下。车顶上的男人由于惯性被甩出去了,重重的摔在地上。
路障后面以及周围站了七八个人,从路障后面跑出五个人迅速上前围住了车子,有一个人则跑去查看被摔出去的人。被摔出去的人躺在地上,有气出没气进,奄奄一息。查看的人看清伤者的面容后,急忙跑到路障旁边站着的人跟前。
“村长,是二狗子,二狗子估计快死了。”
村长阴沉着脸,冷冷地说道:“去叫村里人来多几个人,趁着新鲜赶紧将二狗子煮了,到时车上的新鲜肉分多一些给二狗子家。”
“是!”男人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跑回村子里。
此时,车里的曲奈迅速戴好防毒面罩,而后立马降下车窗,毫不犹豫地扔出一罐催泪瓦斯。
靠近车窗的男人企图伸手进车窗抓人,曲奈眼疾手快,立马升起车窗。男人想收回手,却已经来不及了,曲奈直接紧紧拉住他的手,手被夹住的男人痛得大喊一声“啊”。
催泪瓦斯的烟雾呛得他们涕泪横流,听到男人的呼喊声,其他人也赶紧围过来帮忙。曲奈瞅准时机,直接推开车门,右手紧紧抓住车门用力一撞,接着一记重拳打在被夹住手的男人脸上,瞬间男人的鼻子被打得鲜血四溅,鼻梁骨已然断裂。
其他四人见状,从不同方向凶神恶煞地扑向曲奈,曲奈面无惧色,迅速从大腿旁侧抽出匕首,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第一个冲上来的男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喉咙已经被利刃划破,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周围的泥土。女主借着男人的身体做掩护,迅速后退,躲开另一人的棍棒攻击。她手腕一转,匕首精准地刺入了对方的腹部,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衫。
第三个男人挥舞着长刀直刺女主的背部。她早已察觉到他的动作,快速侧身,躲开了这一致命的攻击。匕首一挥,长刀被她的刀刃打落在地。她反手一脚踢向男人的胸口,将他击退几步,男人痛苦地咽下了闷哼。
村民们见状,情绪愈发狂躁,站在路障旁的两名村民也迫不及待地加入了战斗。一个男人悄然从背后偷袭,另一人则挥舞着锈迹斑斑的铁棒,凶狠地砸向女主的头部。女主灵巧地一闪而过,双腿迅速踢向最接近的男人,接着一个翻身,匕首划出一道闪电般的弧线,准确无误地割断了那持铁棒人的喉咙,血液如喷泉般喷射而出。
曲奈反应敏捷,迅速拾起地上的铁棒,卯足力气猛地向后一挥,那铁棒不偏不倚,重重地击打在偷袭者的头部。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偷袭者瞬间口吐鲜血,直挺挺地倒地不起。
村长和另一个男人手持大刀,面目狰狞,以出奇的速度朝她迎面砍来,那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她一刀两断。
“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响骤然响起,村长和手持长刀的人瞬间倒地,命丧黄泉。此刻,就只剩下被车窗夹住手的人和腹部中刀的人尚有一丝气息。
曲奈站在原地,气息沉稳,刀刃上还沾染着血迹。她扫视了一圈,确认危险已过后,才缓缓放下武器,神情冷峻地迈开步伐,继续向车子走去。放开了被夹住手的男人,而后举起枪,对准能动的两人,冷冷地说道:“去把路障移开。”
那男人满脸痛苦之色,只得用双手紧紧捂住鲜血淋漓、不断淌血的鼻子,身体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地朝着路障方向走过去。每走一步,他都显得极为艰难,仿佛随时都会摔倒在地。
另一个人则面色惨白如纸,用颤抖的手紧紧捂着血流如注的腹部,伤口处的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衫。他艰难而缓慢地挪动着脚步,每迈出一小步都要喘上几口粗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两人咬着牙,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相互扶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那沉重的路障缓缓移开一些。
这时,弥漫在空中的催泪瓦斯也逐渐消散得差不多了。刚才负责拦路的几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当他们看到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众多尸体时,一个个惊恐万分,女人忍不住尖叫出声,那尖锐的叫声在空旷的道路上回荡。
刚才拦路的女人发了疯似的朝着村长的尸体狂奔而去,随后双腿一软,重重地跌坐在地。她紧紧地抱着村长的头,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打湿了村长的衣衫。她边哭边抬起头,用那充满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曲奈,仿佛要用目光将曲奈千刀万剐。
跟来的几人也陆续赶到,他们站在原地,望着曲奈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轻举妄动。
小男孩是最后到达的,当他看到自已的爸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泪水在他那脏兮兮的小脸上肆意纵横。他一边哭,一边愤怒地朝着曲奈大喊:“你这个坏女人,竟然敢杀了我爸爸,我要吃了你。”说着,便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上前去,却被女人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小孩子毕竟不认识枪,不明白枪的可怕,但女人心里清楚,她不敢让自已的孩子去冒这个险。
那两个受伤的人看到来了同伴,顿时心生侥幸,企图停手不动。曲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的心思,立马厉声喝道:“敢停下来,就要你们开花。”这声怒吼犹如晴天霹雳,吓得两人浑身一颤,再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只得继续卖力地干活。
看到两人又开始干活,曲奈转过头,冷冷地盯着面前的小男孩,语气毫不客气:“我是坏女人,但我没你们坏,没吃过人。”
小男孩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紧握着拳头,朝着曲奈“呸”了一声,眼中燃烧着怒火:“这是我们村的法则!外来人就该被吃掉!不然我们活不下去!”
女人紧紧地抱紧小男孩,声音因长时间的哭喊变得沙哑不堪,像枯死的树枝在风中轻轻颤抖:“我们也是为了活下去,没得选……如果不这样做,我们会饿死的。”她的眼中满是绝望,眼神飘忽,仿佛已经看不到任何未来。她的手指颤抖着,像是怕失去仅有的最后一点保护。
曲奈沉默了一瞬,冷冷地扫视了他们一眼,目光像刀子般锋利:“饿死就成了吃人的理由?你们村庄靠近河流,河里那么多尸骨,说明你们吃人不是一两天的事。你们村子旁边还有田地和果树,靠着这些,你们会没有存粮?”
她的语气冰冷,但每一句话都像利刃一样剖开了他们的借口。小男孩的眼神动摇了一下,却仍旧倔强地不肯退缩。女人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但仍然紧紧抱着小男孩,像是在抱住她最后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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