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藏着许多秘密,而这也是我一直等她的原因。
她站风里,裙袍翻飞,发丝翩跹。
秋水之眸透出淡淡忧伤,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玄封未死.”
我的心中如泛起涟漪,夹杂着一份激动和一丝愧疚。
所以,“玄封未死”对于我来说,是人生中最好的安慰。
这也印证了我的猜测,丹木化为玄封的魂影,玄封不可能就这样轻易被夜岚杀死。
所以,我忍不住问,“他如今在何处……”千珏王爵沉下面色,露出一抹忧伤,“他被白魂囚于夷山天羽!”
捋过遮面的三千发丝,看着我继续说:“你应该明白,他为什么会被囚禁。
也很清楚,夷山天羽有什么……”“这世上,只有你能救他了……”千珏王爵冷傲的面容下的话语里,隐隐藏着一种恳求。
我点了点头,明白。
一直沉默不语的律尘见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等你达到神魂之境,也许就能救他。
但若是现在鲁莽前去,只是送死.”
“不周律尘所言无错,你现在前去解救他,只会将自己性命也搭进去。
倘若你贸然打草惊蛇,众神和守魂人便留你不得.”
千珏王爵转过身,警醒我。
我握紧手中的三桑无枝,沉道:“好.”
平复心绪后,我问她:“你可知江衍?”
千珏王爵尤为诧异,就连秋伶都好奇的偏过头。
“你怎知无陵君?”
“无陵君?”
我转过头看着漆雕子奉和律尘。
秋伶走上前,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叆华有四君,无陵君、风廷君、长林君和海棠君。
而江衍即是四君之一的无陵君.”
千珏王爵补充道:“四君大通天下,贤睿超群,才貌双绝,被誉为‘叆华四君’.”
“的确,叆华四君来鸿去燕,流于沧海,极为神秘,鲜有人会提及。
你有所不知,也属常理之中.”
律尘说。
“原来如此,可他为何会突然对我出手……”我摩挲着下巴,思考其中缘由。
“无陵君对你出手?”
千珏王爵柳眉微蹙,一副很不可思议的表情。
“嗯,就在你平息两城之乱的那天.”
“无陵君和玄封从小在柢山云顶学艺,皆是不死之神丹木的门徒。
后来,玄封成为了守魂人,无陵君则销声匿迹,此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所以当你问及江衍时,我好生疑惑。
怎得他还突然对你出手?”
我将三桑无枝举起,递给千珏王爵看。
她看着纹路精致、没有剑鞘的木剑,问我:“这是何剑?”
“三桑无枝.”
千珏王爵不知所以,似乎完全没有听过。
看来,此剑之秘,唯有伏妖一族知晓。
“无陵君并非有意伤我,他只是赠予我此剑。
而且,此剑是由神木扶桑树淬炼铸成,藏有魂灵.”
我解释道。
“哦?看来,他已知道玄封之事了.”
“也许吧……”“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我将于律尘和子奉前辈前往不周山,取地魂王脉.”
“你呢?”
“如今三十六城动荡,我得稳住当下局势.”
“好.”
“那就此别过吧.”
千珏王爵看了一眼秋伶,随后莲步轻移,转身离去。
秋伶临走前,留了一句。
“公子,叆华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千珏王爵和秋伶离开了烟雨城,而我们也没打算在此久留,但想要前往不周山则必须穿过烟雨城池。
我们策马而行,途经烟雨东南西北四城,花费了足有一周的时间才真正出了烟雨城池。
路上,我问颇为好奇的问律尘,“倘若你与千珏王爵较量,你是否有胜算?”
律尘凝目,轻言道:“只能说不相伯仲吧。
因为此前的交锋,我断定秋山王爵在我之上,南翎王爵和琅琊神侯则较弱.”
风从四面来,吹拂在两边的树梢上啪啪作响。
漆雕子奉看向律尘,若有所思,插话进来。
“此次王位角逐荆榛满目,想要过关斩将,实属不易.”
纵然如此,我心意决然,挡我者则必诛,因为长蔚、玄封都在等我……一片枯叶离开树梢,慢慢飘落在地。
就像我即将枯竭的生命,时间不会等我。
倘若不能达成神魂之境,一切变成了虚妄。
漆雕子奉侧过脸,问律尘:“律尘,伏妖一族地魂王脉是为何人拥有?”
“此人名为律芒,字云岐,也是伏妖一族的猎妖高手。
但我与他历来不合,自我离山匿迹后,听闻他将我视为伏妖一族的反叛之徒,杀我之心极烈,曾踏遍寻山河我踪迹.”
律尘回道。
“如此说来,律芒岂不是将你视为族中罪人?”
漆雕子奉问。
律尘点头道:“按族规来说,我的确是一个罪人.”
此番回不周山,律尘必定会感慨良多。
我寻思问律尘:“律尘,你因我回不周山,且目的是助我取走王脉。
你要知道这结果会令你被唾弃,甚至诅咒,成为伏妖一族的众矢之的。
你真的想好了吗?”
风从他的发隙间穿过,使其长发凌空扬起。
他的目光看着前方,那树荫下射下的阳光,沉默了片刻。
良久,律尘终道:“我早已背负多项罪名,又何惧再多加一个.”
听得律尘一言,漆雕子奉垂首抚须,哀叹了一声。
路遥千里后,终是到了不周山下。
抬望天空银雾一片,飘雪覆满,寒气袭笼。
漆雕子奉裹紧披风,望那遥不见顶的山体,口出寒雾,“长天云垂,雪肆漫漶。
原来,这即是不周山……”“山下冗有旷域,山上傲雪凌霜。
在这千年孤峰下,心力不由生起敬畏之感.”
我看着不周律尘有意言道。
律尘沉声,眸色如雪,面覆寒霜。
他的心境,如被霜寒冻结,出奇冷静。
律尘言道,“殃云所言不错,山下千里雪域,山上更是终年飘雪。
不周山,凡人不可近,妖人则会死于须臾.”
他片刻沉默,与我侧脸相视,言语中有哀色。
“殃云,可答应我一事?”
“律尘兄请讲.”
“王脉可夺,但休伤其性命.”
我应道:“好.”
“那走吧.”
我们随着律尘踏雪行至不周山伏妖城之塞,两道人影如冰石矗在前方,冷冷凝视。
我们行至距离,其中一位稍显魁梧的人问道:“不周山不迎外人,来者是何人?”
我上前言道:“在下从九州齐国来,复姓段干,字殃云。
造访至此,想见一人.”
身躯挺拔之人一袭银白长袍,他微微凝目,问我:“何人?”
我不急不缓,正言:“律芒,律云岐.”
魁梧之人声色睥睨,驱赶之意明显。
“律云岐乃我族伏妖行者,岂是你想见就见。
若无其他事情,请公子速速离山.”
此时,律尘从后走上前,取下披风,看着两人。
魁梧之人一怔,旋即暴喝:“你……律云烬!”
话音未落,身形驭着风雪,拔剑袭向律尘。
律尘身躯微微倾斜,躲过他的袭势,双掌并撞。
律尘脚步未挪丝毫,反倒是他身体凌空倒退,踉跄不见其影。
身着银白长袍的男子,眉眼虽冷峻,但并未出手。
他只是漠然的看着律尘,问道:“为何回来?”
律尘嘴唇动了动,道:“因为云岐.”
律子旋脸色下沉,从他的眼里,我似乎看见了忧虑和困惑。
他说,“难道你未听闻云岐非杀你不可?”
律尘简单答道:“自然知晓.”
“所以,又是为何?你可知……”子旋话未说完,就被律尘打断了,“子旋,我知你所忧。
可此次回山,我早有心理准备,你莫要拦我便是.”
“轰——”雪漫眼空,如爆破震荡。
律子旋背后,方才那人卷席风雪,再次咆哮而来,攻势极烈。
“律云烬,你这斯怎得胆敢回来!”
我与漆雕子奉相视一言,其身形一转,瞬间挡住那人,正回以重击的时候,律子旋的声音恼怒的声音再次响起。
“住手!莫要伤他.”
律子旋平息怒意,冷视律尘。
“难道是因为王脉?”
律尘未犹豫,也未否认。
他只是看着律子旋点头。
“哼!执迷不悟,你曾允诺,不再回山。
如今,却为王脉而回来送死!”
律子旋握紧拳头,挥袖转身踏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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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时,律子旋对那人说道:“怀亦,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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