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唐果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面,手中拿着棉签沾着碘伏给伤口上消毒。
她喜欢打开窗户听着蝉鸣鸟叫声,夏季晚风都是热的,吹在她伤口上隐隐作痛。
碘伏已经快要用完,得去向妈妈要钱再补上一瓶。
继而唐果拖着受伤的右腿一瘸一拐地来到唐月茹门前。
“妈妈,你睡了吗?”
里面传来酒瓶子落地的声音,看来是没睡。
“妈妈,我进来了。”
门打开那一刻,一股香水混合着酒精味扑面而来。
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躺在床上,手中端着红酒杯,正一杯一杯的喝着。
手中一瓶,都是上百。
唐月茹是农村出生,因为长得美,自从来到大城市她学习工作都没吃过亏,靠着美貌赢得不少关注和便利。
可自从结识唐果爸爸后,属于她的荣光和舒适区渐渐远离。
“你?来干什么?”
语气尽是冷漠,丝毫不像一位母亲给女儿说话的口吻。
唐果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酒瓶。
“妈妈,我....我想要点钱去买碘伏消毒。”
唐月茹一杯酒下肚,打了个酣嗝,看向唐果的眼神满是厌恶:“你这丫头,一天天就知道花钱。我一个女人,拉扯孩子长大,供你吃供你喝,怎么事情还这么多!”
破擦!
酒瓶子碎裂的声音。
唐月茹每次心情不好,便会把气都撒在唐果身上。
碎酒瓶子划过唐果的胳膊皮肤,留下一道新伤口。
可她没有叫一声,因为这是自已的母亲。
她长这么大,母亲也不容易。
这个观念始终在唐果脑海里面根深蒂固。
——
S市最大的拳王拳击馆内,两名男生正在标名十四擂台上面。
拳王擂台的比赛规则,一共有十八层,从低往高各不相同。
到十五层擂台的时候,就会出现选手死亡的记录。
但十四擂台也不容小觑,经常打残打废也是常有的事情。
底下观众已入席,台上两名选手已经准备就绪。
黑色拳套的是一名健身教练,业余爱好拳击,身上肌肉线条十分完美,可以说举重150斤可以毫无问题。
另一边绿色拳套者,正是林栖野。
两者虽然身高差不多,但体型还是略有相差。
林栖野八块腹肌虽然强健,但肩膀和胸肌还是逊于健身二十年的人。
台下为两人欢呼声响彻整个厅内。
裁判哨声下,林栖野率先发起进攻。
一击拳头狠狠朝对方眼睛袭去,攻力席卷着风。对方着实没有想到,一个未成年的小子,竟然可以打出这么猛的一拳。
可惜力量上面的差距,这记拳头被直接硬接下。
“小子,出拳可以啊,可惜!还是少磨练!”
健身教练直接一脚踢向林栖野腹部,被他双手挡住。
退后数几米。
接下来更是一阵猛烈的进攻,统统被林栖野灵巧地躲避开。
可拳击比赛,光靠躲避是不行的。
林栖野的头发已经被汗弄湿,顺着睫毛留下。
他的双臂肌肉红肿,能打到十四擂台的人,果然都没一个闲人。
几番回合下来,林栖野已经落入下风。他咬紧牙关,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全神贯注地防备着对手的攻击。只能不断闪躲来规避伤害,寻找机会反击。
台下支持健身教练的人群已然开始欢呼着胜利,支持林栖野的人渐渐没有自信,只能默默祈祷。
他不愿再与这未成年浪费时间,快速拿下,才是对他实力真正的展现。
于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林栖野的脖颈,五指关节紧抓,就差尖利的指甲深深扎透林栖野的肌肤。
林栖野拼命反抗,呼吸已经被阻断,脸部迅速涨红,大脑缺氧。
正当他以为这小子已经无力之时,已经预估到不出几秒,他便会自动认输。
可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一道死寂狠戾的目光。
林栖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顾自已的脖子还被死死掐着。
抬腿一连个直攻对方要害。
在此刻大脑缺氧并且四肢分别受不同打击下,竟然还能踢出这么猛烈的暴击。
“你特么是不要命了吗!?”
这小子,明明还未成年,怎么会这么疯!
林栖野嘴里渗出血液,夹杂着腥味,冷笑道:“那是因为,你还惜命。”
“而我,无所谓!”
随着他的一阵嘶吼,直直将体型高于自已三分之一的人撞下了擂台。
片刻间,台下之人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欢呼声鼓掌声络绎不绝。
林栖野抬头看着空中飘下的亮片,只觉得头顶灯光慢慢变得模糊。
忽然,他倒于台上。
嘴角扯出一道笑,这种接近死亡的感觉,很爽。
周六,林栖野从病床上醒来,头上腿上胸口都缠着纱布。
周峡因为周六有场射箭比赛,所以陪床的是陆一肖。
三人从小玩到大的情义,林栖野更是救过两人,所以三人之间的情义就如同桃林三结义般。
“野哥,你可真是为了拳王之称不要命啊,这么拼?”
69書吧
林栖野动了动,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痛的要死。
“呵,侥幸捡回一条命。”
“何必呢。”
陆一肖一改往常搞笑形象,一反常态的正经。
“打擂台,本就是如此。”
“我看你是想创造十四号死亡记录第一。”
“昨天你的对手,可是最后也起了杀心,要不是你命大,怎么可能出现在住院部。”
“起了杀心不是更有趣吗,这样的决斗才有意义。”
林栖野的嘴唇煞白,却脸上毫无压力。胸口似有千斤重,无形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尽管如此,陆一肖还是见他能笑的出来。
“林栖野,你不必跟自已这么较劲。”
“我跟周峡劝不动你,因为我们虽然性格不同,但总归都差不多是一路人。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有人能挽救你。”
林栖野闻言,眼中闪过记忆里面某个画面。
自已母亲为了嫁给别人,将他关进暗室里面整整三天,没有水和吃的。沉浸在喜悦中的顾女士,早已忘记与原配所生的他。
现在,她竟然还想管自已,凭什么。
——
“小果子!你身上怎么回事啊!”田大娘瞅着唐果一身伤满眼尽是心疼。
她连忙让唐果坐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伤口,便明白是怎么造成的。
毕竟也活了大半辈子,很少有事情能瞒过田大娘。
“田姨,是我昨天放学回家不小心摔得,没事,已经涂好药了。”
唐果扭开自已身子,准备起身帮忙。
可却被田大娘一把拉住:“小果子,是谁欺负你了。”
“田姨,没..没人欺负我。”
怎么可能告诉田姨,那群人都是有钱有势,告诉田姨只能给她招惹麻烦。
被霸凌者为何不说,那是因为无人有能力帮助她。
“骗人,你这伤分明就是被..”
“田姨,真没事。”
“你..”
“田姨,真没事。”
田姨人很好,但真的不能告诉她,都已经过百,给她招惹麻烦,唐果心里会十分难受。
田大娘见这孩子什么都不说,于是自已跑出去找附近警局说了这事,想调取监控。
本来这事没有任何证据不好调取,但田大娘这人在当地都混了三十多年,大家都认识,也就随她意。
来到附近监控室里面看,把唐果回家路上遇到的监控都看了一遍,发现根本就没任何可疑的地方。
像朱研这种人,岂会给自已留下任何罪证。
田大娘一无所获后,回去看着唐果这孩子乖巧守门帮自已看店,拖着一条受伤的腿。
她心头都在难受,忍不住抱住这孩子哭了起来。
“小果子,你说你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干嘛遭这罪啊。”
“那些人怎么下的去手。”
“那些人都叫什么啊,老婆子我拼了这条命,也给你讨回个公道!”
田大娘岁数已高,哭起来更是控制不了,哭的更像是在哀嚎。
唐果一直没有说话,缓缓拍打着田姨的背。
“你这孩子,别一直忍着啊!”
田大娘抚摸上唐果的脸颊,脸上已经泪流满面。
大脑某根紧绷的弦断开,她的泪水似乎源自内心最深处,无法停止。
她颤抖的手指握紧衣襟,泪如雨下,仿佛她心中的所有痛苦都在此刻涌现而出。
这天,唐果很晚回到家里。
腿上和胳膊上的伤口重新被医生包扎好,手上拎着田姨送的水果。
那天跟田姨相遇,也是在自已被人欺负过后,本想着来店门口避避雨,却被店主热情请入房中。
田姨热心给了她热水和铺盖,慈祥的面孔让唐果心尖暖暖的。
黑暗笼罩在此刻她身处的巷子中,三楼灯依旧亮着。
她一瘸一拐半趴着防止被看见,小心回到房间。
看着田姨给自已买的药膏和弄的水果。
唐果高兴,但还是喃喃自语道:“妈妈,为什么,你不能像田姨那样对我。”
她缓缓靠在门边,任由身体滑落,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明白您的苦,可我已经很努力做个乖女儿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爱我呢。”
“为什么,您就不能多多看看我。”
“我不想您继续这样。”
“妈妈....”
黑漆漆的房间,就像小时候一样,唐果自已抱着自已,就这么入睡。
梦中,她回到自已跟妈妈被那个男人抛弃的那天。
雨中,无论唐月茹怎么哭喊怎么闹,那个男人都没有回头看过她们母女一眼。
唐果小小的想去抱他腿哭着喊爸爸留下,可那个男人一脚便把她踹到:“你不是我孩子!是你妈勾引的我!你是私生子,就没有爸爸!”
那时候的唐果才两岁,听不懂爸爸的话。还一个劲的往前面追,直到那男人开车想直接撞死他,是唐月茹把她拉了过来。
雨下的很大,雨点打在她们脸上,与泪水混合在一起。
小小的她看见妈妈的眼神,是那么的绝望那么的痛苦,只听唐月茹对她说:“是啊,你真的成为私生子了。”
“而我,是个带着孩子,不知检点的女人。”
“哈哈哈!!”
“哈哈哈!!!”
梦中醒来,唐果枕头上泪渍一大片。
收拾好心情,她开始干活。
居民楼的环境不好,不打扫就会有许多垃圾,还会招惹许多虫子,味道也很大。
唐果每次做饭都会重新打扫一遍厨房,垃圾桶里面的垃圾,她也尽量不去看,因为有时候会看见不好的东西。
唐月茹依旧睡在房内,醒了就喝酒,有客人来了就打扮。
——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