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你应当告知你相公,何为夫妻。即便你出身春楼,你也是过了聘书的为妻者,此间并无贵贱之分。”
仪湫听后不禁怔愣,这点她从未在意过。
在她眼中,这些事理应是默认的。当初她结亲时也曾犹豫,花楼女子通常获得自由身后便不再考虑嫁人。
只因风险过大。
然而当时廖子詹表示毫不介意,并劝她勿再胡思乱想。这使得她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再度跳动,心生酸楚之余更添了一分感动。
“不在意,并不意味着不纠结。”
“书生迂腐,而花楼女子看多了话本子,容易自我代入。”
于是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倘若此刻他在这件事上斤斤计较,那么日后,他若当真中榜,还会看得起你吗?你又怎能成为你口中的官夫人呢?”
霍娩知道如今自已这般的说辞,可能是有些颇为刻意,本质上原因是因为她对这里的男子不抱有期待感,会把他们下意识的往坏处想。
“他会把你的出身钉在世人嘴中,钉在你羞耻的骨子里,我话说的重,字字句句皆无半点虚假。”
“到了那时世人眼中被唾沫星子淹没的你该如何自处!连你那未出生的孩子也被众人口舌。”
仪湫听到霍娩的话,心中一阵刺痛,连忙反驳道:“不!我家相公才不会是那样的人,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她深知自家相公的为人,坚信他对自已的感情深厚无比。
想起曾经那些碎嘴的婆子调戏自已时,相公挺身而出替自已说话;还有那次自已被流氓调戏,相公毫不畏惧地站出来保护自已,甚至因此挨了一顿毒打。这些点点滴滴都是他爱自已的证明啊!
而且,相公总是能包容自已的小性子,在自已难受的时候耐心哄自已开心。仪湫无法想象,如果真如霍娩所说的那样,相公背叛了自已,那时的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无比痛苦和迷茫。
“他一心读书连家庭的存在感都甚少涉及,如此导致的结果他会认为维持一个家很容易,你处于一段感情的弱势就得抓住他愧疚感,不要自我牺牲。”
听了霍娩的话仪湫松开的手又握了起来。
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把家中的窘境告诉詹之,毕竟大家都说女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熬一熬就过去了。
霍娩看着她的神色便猜到了几分。
其实大国,小家经营都是一种门道,有些人下场凄惨真心最后被辜负,其实很多人都不傻,只是用错了方法还有说不出口。
“花楼中的妈妈教你的无非就是取悦男人委曲的求全办法,但不是为妻之道,何为上不了台面?”
“不知。”
“等你知道之时就是后悔之时。”因为他拿你跟世家大族精心培养的女儿在比较,他的眼界不再单单停留在你身上了,这些话霍娩没有说,这也是她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说完之后,茶已经凉的差不多了,天色已经不早了留在这里就是给主人家添麻烦了。
既然这人不肯走就算了,反正要带的东西自已已经带到了。
霍娩出了门,看着这街上纷纷扰扰,沿街的铺子叫卖的绘声绘色吹嘘自已的东西如何如何的好,这几年她一直困在当初的事件中。
已经好久没有仔细逛一逛这沿街的商铺了,无论如何就算是灾年大家都会努力的活着。
活着就会有人气。
有那种朝堂没有的烟火气,烟火气最是抚慰人心。
这就是霍娩不喜欢压制商贾的理由。
逛着逛着想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决定去县衙走一趟,主要想到那男人似有似无瞟过来的目光。
到底还是出了一丝同情之心也当是她替未来的自已攒个善源。
等霍娩走了之后,原本读书的廖詹之也走了出来,看着外面的门和自家娘子恍惚的神色打断她的思绪。
把手中拿着一件厚重的大衣熟稔的披了上去,眼神温柔的似有那万种风情看着自家的娘子。
“故人走了?为何不留在家中吃顿饭在走?”
“嗯,她还有事,她来不过就是跟我讲昭京的妈妈快死了让我回去看她一眼,被我拒绝了。”
廖詹之脱口而出:“她也是那里头的人?”
“不是,她是霍家的姑娘不过有幸认识。”
廖詹之一听霍娩的来历顿时放下心来,他倒不是瞧不上那里的人只是如今自家的娘子都已经出来了,他自已不希望在和那里扯上瓜葛,不过这些细微的反应仪湫都没有注意到。
她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她和我说了许久的话我感触有点深,詹之是饿了吗我去给你烧饭去。”仪湫连忙把身上的大衣拢了拢,便想要去厨房烧饭。
廖詹之握住了自家娘子的手把她拉了回来,语气温柔的说:
“不忙,就是娘子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这个月马上快结束了我该交下个月的束修了,可否从家中的账上提些出来。”
仪湫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又要交束脩了,于是话都不说给了他。
廖詹之拿了钱之后这才回去温书了。
仪湫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又想起了刚才霍娩说的话。
“酥娘,你说我这个口是该开还是不该开。”
霍娩漫步到了县衙门前,本来想这么就进去又想着衙门好像没有推荐信是进不去的。
去书斋转了一圈,手里就拿了一封推荐信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信心。
当她将推荐信递给门口的守卫时,对方看到推荐的人是赵玉谭之后,立刻恭敬地领着她进入了县衙内。
很快,霍娩便见到了县太爷沈丘戈。
沈丘戈一听手下禀报说有人拿着丞相大人的推荐信求见,他立即放下手头事务,亲自出门迎接。
然而,当他看到眼前站着的竟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时,不禁愣住了。他疑惑地环顾四周,寻找可能的其他人物,但周围除了这个小姑娘外,别无他人。
\"是我,不用找了。\"霍娩微笑着对沈丘戈说道。
字是根据当初那些个书帖中赵玉潭的笔迹,一般人看不出来,即便看出来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反正到时候看出来再说,更何况作为丞相大人京中的事情就已经忙的一头乱了,哪有空管这些小事。
“姑娘是谁?为何拿着丞相大人的推荐信,有什么需要下官做的。”
沈丘戈是个老实人,他也自认这县令当的兢兢业业,没有做什么欺诈的百姓糊涂事情。
“我是谢危公子的学生,今天来这里无非就是想请大人帮个小忙。”
沈丘戈自然是听说过谢危的,如果眼前这个姑娘真的是谢危公子的学生,那就出不了什么大错。
“有合适帮忙您尽管说,我能帮一定帮。”沈丘戈自然是愿意交这个上门来的好,毕竟日后谢危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要知道大家都说赵玉谭是把它拿接班人培养。
“园林堂最西侧的,仪家娘子帮我照拂一二。”
“哪个仪家娘子?”沈丘戈压根就没有这个印象,下头的属下倒是记起有这么一个人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沈丘戈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原来是她,既然姑娘说了我便平日照拂一二,更何况他的相公还是我们县为数不多的可以考中秀才的书生。”
“那倒也不用,不到危急关头,你人也不用出手。”
“自然自然,本官也是懂得避嫌的。”
霍娩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便想告退,可目之所及看到了他手中的卷宗,其中有两行字一下子被吸引住了目光。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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