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主编告辞后我便打的向那个酒厂奔去。如果那天有支笔有个本子我会即刻去采访厂长——因为我一路上向知情的司机打听这个酒厂的一切。这个司机恰好是这个酒厂附近的村民。到了厂里我先四处转观察情况,并顺路搭一辆酒厂送货的车跟他们去送货。这样,我对这个酒厂的一切已然了解的透彻。包括酒厂的各个领导层及各个领导的脾性能力。
第二天,我背上相机,用不多的钱买了一卷胶卷,快到中午时我方向那个酒厂奔去。我基本是一路步行到那的。因那个酒厂驻扎在一个村子里交通不便,而我也没有多余的钱去打的。何况我也想利用延长的时间给自已鼓气思考整理思路组织语言。演员上台前怎能不彩排。
那天天热得够呛,又是正午时光。凭这点吃苦劲也知自已够倔,哦,也够坚强。我看着路两旁晒蔫的树木及被烤的发烫发干的田野,却仍能看到它们的美丽。自然,点点的虚荣心,每看到稀稀拉拉路过的行人车辆异样目光,我不得不做出一副很喜欢步行的样子。
因为,现在的人没几个人傻到,而且还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有身份气质的人,大夏天而且还是近中午步行这么远的路程。而事实上我十分喜欢步行。我已然好多年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了,我不再管路人目光任凭自已沉浸遐想。而我又是个容易沉浸很快能神游的人。于是这路途对我便不十分艰苦并精神奕奕。
我的好精神不但朋友同事称奇,我自已也纳罕:不知自已这好精神精力的源泉为何长流不断。也可能正是这好精神好精力方使我走过一个又一个坎坷不平的道路吧。哦,或许是这坎坷不平的路途修炼了我的身心。自然,除了命运对我的锤炼外,我相信天性,天生的秉性脾气。
所以对古人的那句:人之初性本善情愿改为:人之初各有性。是的,一个人一生的命运上天早早便为他安排好了,人只不过是不知不觉地按那个设计走罢了。而一个人的脾性或性格应是从最初受精的那一刻便决定了。全然像一下决定了他的血型及是男婴女婴一样不容辩驳。至于后来的环境影响或教育不过像商品的包装,不关实质多少——它只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喜好习惯气质及拥有的技艺本事,却无法更改他的脾性秉性。
而我的脾性也是自娘胎里便决定了,所以很难改变,不管是自愿的更改还是人为的强制,我仍是我,不管好也罢坏也行。也难怪古人感慨: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不知我对自已的命运该做如何评价,也不知自已到底是喜欢它还是厌恶它,但不管喜欢与否我却必须接纳它并顺从它。也许是无奈的或许是冥冥中的。也可能正是这样,虽然我有时不免,几年前还怪罪命运,而今我不但认了它并觉得它没什么不好,至少不坏。
毒毒的太阳似乎奈何不了我,于是摇摇头不理会我去烤练大地树木——而我不但没觉得酷热反有丝凉爽让我感到惬意。我从思绪的沉浸中走出,看看无尽的路认为这么走下去会误事。而一旦从沉浸中走出,暴热便不客气地笼罩了我。
终于,一个男人骑着一辆摩托车从后面轰然而来,我扬起手:“可以带我一程吗?我到啤酒厂” “哦,到啤酒厂,可以,我正好路过。”到了厂门口,我奔向厂门前——也是这里唯一的一家小饭店。我必须得吃了饭去,要么让人家以为我是来蹭饭的或许是个假记者。啊,我本来就是个假记者或临时被人加冕的王。
同时也想稳定下心绪理出头绪。再者也可探寻下厂长中午是否回家了还是在厂里午休。因昨天听那送货司机说他们的厂长很吃苦,一般中午很少回市里的家。当从小饭店主人及不断来这吃饭的酒厂工人口里知道,厂长在此并中午不午休时,我便决定立即行动。并为为什么大中午来找到了借口,而这借口又十分美妙。既体现了自已不打搅主人宝贵的工作时间的心绪,又突出了主人是个忙碌时间宝贵的实干家。
事实上我真成功了。“为什么这时候来?”果然他有点不满地问。“因为从你们酒厂工人口中知道,你只有中午方有点时间稍事休息,所以只好占用你宝贵的休息时间了” “嗯?你说是哪的?” “省报驻Z市记者站。”一边说一边想如他问记者证我会说:哦,恰好今天因临时办了点别的事,为了赶过来想不用回去取那放在记者包里的证了。
反正当时想不管他如何刁难也难不住我。随机应变不也是方丞的一绝么。要知用叶尔的话,方丞对付混混流氓都是有一手的…何况对付…忽然调皮地冒上这个思绪,一想不对劲,不由偷看他一下收回那个恶作剧。
不过在心里为自已是个假记者心虚过意不去,虽然主编一再申明我可以理直气壮地打着记者的招牌,以至于交谈投机后我坦言自已是刚刚应聘上(本想实话说正在“应聘”,想想吞了回去)是第一次采访。没办法,不想不会说谎的自已历来讨厌谎言,于是往往被朋友们打趣: “实话对你说吧”。
自然,善意的谎言或必要的谎言我又会说的不露痕迹——那种本事有时编的自已也相信了。不过,任何谎言终有露馅时。我不想承载那不必要或额外的负担,所以,不管对任何人任何事,真诚是我对人的法宝。这可能是人们,包括陌生人也多会对我信任的因素吧。
此刻,这个厂长便对我十分信任并不掩饰对我的好感。这应该是老天给我的另一笔财富吧。感谢上天感谢自已的灵魂。“…我是附近矿务局的人,老家是C城的。我是个家乡观念十强的人,可能也是自小在西北长大吧。所以对家乡的一切特别敏感,期望家乡的一切都好。所以一直为咱们这有这么好的啤酒感到自豪。”
交谈中他坦言去年省报、省电视台及大名鼎鼎的XX卫星电视台等等许多大记者来采访过他,可全拒访。“为什么?”我问。暗自庆幸自已的幸运。
“有好多原因吧,最主要是当时条件不成熟。不想弄得沸沸扬扬,我讨厌华而不实的东西。至于做广告吗,因为产品在Z市甚至C城便供不应求。所以没必要做广告。
何况客户对BM啤酒的喜欢便是一种活广告。当然,不是说不做广告,我们也做了一些,为扩大厂房及产品的数量,今年我们已经开始扩建厂房。你不是说刚才都看到了吗。就是那边那座。预计今年上马。而明年产品到哪广告到哪。
至于往省外打不是没想法或实力,而是通过调研,每个省都有自已的品牌啤酒,外省的想插进去可以说很难。咱们Z市人有个不好的毛病,宁愿把钱花在外面也不愿用自已的产品或相信自已人。看看咱们的市场,全部是外省的东西。甚至被邻省的商品垄断。不像其它省如河南省,人家政府出面限制资金外流。所以咱们的产品想打到人家那去很难,但人家的啤酒或其它产品打到Z市却十分容易。
咱们的宣传媒体及许多广告公司只要有钱赚便卖力的为人家宣传做广告。” 听到这我的大脑开小差,联想到如果我开广告公司成功一定让他满意欣慰。那些功利的广告公司媒体及消费者何止是蔑视自已家乡的产品,实则是在蔑视自已。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虽然他们花了大价钱做了广告,可仍无法在Z市站住脚,因为咱们的啤酒口味好便是一个好的回答。自然,不可能喝到假冒新鲜也是个原因……。”
我的采访成功。我已然想好把它写成一篇有轰动效应及引起人们思索的文章。至少让Z市人思索让Z市人起来为Z市的发展行动,而不是抱着光吃地下资源幻想。
让Z市多几个像李厂长这样的有头脑魄力又脚踏实地的实干家企业家。让Z市的产品不断上市而行动。真正打破那种靠吃地下资源的旧框框,而地下资源终有吃尽的一天。吃尽后怎么办?我们的后代怎么办?坐吃山空根本是行不通的危险的可怕的。这一点已然引起了Z市许多有良知责任人的忧患,可行动起来的却很少,至少目前不多。
Z市人的(包括Z市管辖的C城及其它辖区)智商情商和商商应该是很佳的,地域的人性中含着聪明朴实善良幽默的智慧。而Z市人不但接受新的东西很快,对外来人更不排斥。不管外来人的身份地位如何一并容纳。这一点不是我的主观,实质是与许多外来人交流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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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皆是在Z市打工经商或到此闯荡的人。如一个五十开外的外省男人说,他们走遍了全国各地,无疑都有排斥外来人的冷傲,而Z市人不但不排斥反有种温和朴实的友好,尽管他们不善言语表达又把外来人统称为CH,那只不过是一种称呼而已,与蔑视无关。为此这个男人深怀感触“把一村人都拉了出来” “安居”在了Z市。仅凭这些优势,Z市人一旦“觉醒”那将是个什么概念呢?
我百感交集感慨万千。而广告——这个土生土长相貌朴实,却有着当今实干家心胸气魄的厂长聪明地点透我:如明年做广告会与省报联系的。他向我谈他的苦衷谈他的担忧及计划;谈人才尤其管理人才的缺乏。像对一个老朋友谈心般,而我也十分理解他。至少在他印象中我这个“刚刚应聘的记者”不是一个势力无聊平庸的记者。
而我那种真诚的本性及个人素质或魅力,也是他敞开心扉的因素。在我坦言自已“是刚刚应聘”时他仅仅一愣,但却不以为然的仍把话题涉入更深层次。我从他内心深沉的倾吐中听出,他需要一个理解的人来倾听他久仰的心声。而这个人的身份地位无关紧要。
而也正是这样我更感愧疚于他。此刻忆起仍愧疚之极。感觉自已像一个骗子骗取了人家的信任。不过我相信如我与之联络我们会成为朋友。自然,我从此没和他联系。但我却从心底敬佩这个四十左右耿直有能力实干又有远见及雄心魄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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