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拍了拍司菇的背，知道现在师尊需要的是一个忠实的听众。
“我生为主神，天道崩塌，保不住世界，我无能为力，废物到要师父祭天，费劲心思，却不能留下他在世上一丝一毫的痕迹。”
“肆陆神君，霜降于世，随风来，也随风去了。”司菇紧咬着下唇，心中汹涌着酸涩之意，“因我的一已执念，执意让师父复活，现如今却要牵连到你们。倘若我当初没有浑浑噩噩，或许可以及时察觉到天道竟然幻化成人，投入轮回。现在也就不会牵连到你们去弥补天道之力。”
白笙轻轻摇头，一手扶着司菇的肩头，一手拭去她的泪珠，柔声道，“师尊，松口，别咬嘴唇，再咬就出血了。”
司菇愣愣的看着她，到底没有再自残。
“师尊乖。”白笙温柔的伸手贴贴司菇微凉的脸，“就像师尊不想看着师祖消亡一个道理，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尊献祭天道而毫无作为，师尊保护世界，我们守护师尊啊。”
“大家有能力替师尊分担需要弥补的天道之力，甘愿为了师尊付出一切。”
“即使你知道自已被锁着，去看那不知何时的尽头吗？”
白笙摇摇头，“徒儿不悔，心甘情愿。”
“师尊。”白笙轻柔的托了托下巴，“抬头。”
司菇迷茫的抬头对上白笙的视线，她眼眸荡漾着愉悦之色，“徒儿现在等到了，不是吗？也不算太久。”
“白声声。”司菇声音闷闷的。
“嗯，怎么了？”
“我是你们师尊。”
白笙懂她未尽之言，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师尊，我们长大了，无论何种苦难，我们都可以一起去承担了，不是吗？不要再把我们当成护在你羽翼下的宝宝了。”
司菇撇开头，闷声闷气，“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天地诞生的主神，用神力转化为天道之力，即使消散，也总有重聚的那一天。最好的结果，仅仅只我一人不识好歹，顶多把我投入凡间，也不能把我怎样。”
“可你们呢？普通神灵，随意用自已的力量去弥补天道之力，你神魂受损，他们几个都坠落凡间，一个九尾神力仅剩一毫，一个失去多半心魄，一个性格缺陷，打入凡间陷入循环，无法挣出牢笼。你呢？神魂不稳，白声声，为什么把自已锁起来？因为你怕自已失去神智，为祸世间。痛苦吗？”
“痛苦。”白笙扬唇，“可是一想到，这样可以留住师尊，那这点痛苦也是快乐的。”
司菇嗓音沙哑，“骗人。”
白笙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生命之神没错，可是她的出身是魔族啊，丢失了神魂，如何去让自已的神性压制日益膨胀的魔性？
“师尊，您还记得，当初您力挽狂澜，执意让我当上生命之神时，我问过您的那个问题吗？”
司菇点头，“记得，你问我为什么会选你。”
白笙抬手，一支墨笔悬浮在她掌心，“您说，出身是自已决定不了的……”
【师尊，徒儿无能，无法担任生命之神。】
【白笙。抬起头来，是无能，还是不敢？】
【……徒儿不敢。】
【有何不甘？你是我司菇的徒弟，担得起任何神职，你不仅要坐到生命之神的位置，神堂的堂主，也是你。】
【师尊，其实……魔神也是可以的。】
【魔神可以是任何人，生命之神只能是你。】
“……心中所念，靠自已去博，机会给你了，接不接的住，就要看你自已了。”司菇缓缓道。
白笙眼眸微亮，转了转笔，在空中轻轻划过几道痕迹，许多枚散发着圣光的碎片凭空而出。
“师尊，张手。”
司菇伸手，眼巴巴的看着那些碎片，眼眸里闪烁着惊喜，是师父的气息!
一枚接一枚的碎片落入掌心，带着令人熟悉的温度。
白笙收起墨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温声道，“师尊。”
“嗯？”司菇抬头，眼梢都残留着笑意，“怎么了？”
“你该回去了。”受罚期间，私自回到神界，一旦被天道残存的意识察觉，恐怕又要闲的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
司菇眨了眨眼，不舍的抱住白笙，在她怀里蹭了蹭，“不想走，舍不得你。”
“师尊，徒儿等您。”
“声声，为什么这次如此着急让我和怡时恢复记忆？”
白笙摸了摸她的发顶，“因为我见不得师尊这样骄傲的人那么崩溃，至少现在，成功扭转局面的希望更大了，不是吗？”
“那你呢？守护这偌大的九重天，本来就神力残缺，这下撒出的更多了。”司菇抓了把溢出的黑色神力，沉默了下来。
白笙没有接她这句话，只是道，“师尊，您该回去了。”
……
“菇菇，蘑菇。”陆怡时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怎么愣神了？”
“无事。”司菇掐了掐眉心，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一道幽蓝色划过眼底。
陆怡时眨眨眼，眼眸里满是困惑，她摸了摸自已的脸，“怎么了吗？”
司菇攥住她的手，“怡宝，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情绪不稳定的时候？”
“你说呢？”陆怡时美目怒瞪，“每天都在着急上火，偏偏又没法去找你。”
“嗨呀，怡宝莫气莫气。”司菇竖起手指发誓，“我保证，下次一定报备。”
“哼，这还差不多。”陆怡时双手环胸，点了点眉间，主动露出自已的识海，心魄幻化形，白团外面缠绕着黑色神力。
“我知道蘑菇想问什么。”陆怡时无奈叹气，“当时我太过冲动，也太过自傲，天真的以为涅槃重生之后，就可自生心魄，没有考虑自已会有失控的可能。”
“本着换来的天道之力越多越好，献祭了自已全部心魄，是声声偷梁换栋，用她的部分神魂换回了我的半数心魄，这才堪堪保住了我的心智。”
陆怡时伸手触摸眼前的白团，白色神力夹杂着黑色神力，丝丝缕缕的缠绕，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指。
“师尊。”
盘着手中碎片的人一愣，司菇抬头，迷茫的望向她，“何事？”
“可以把我送到声声的身边吗？”
司菇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现在恐怕不行，你是这个世界重要的女配。”
男主的小替身，女主的小情敌，两人情路的小石头。
陆怡时烦躁的揉了把头发，起身来回踱步，“实在不行，就加快推动我下线的速度，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不行。”司菇一口否决。
“什么？”陆怡时看着司菇嘴唇微张，就是没有声音，心底一沉。
这种情况她再熟悉不过，内容被屏蔽了。
司菇也攥紧碎片，果然世界防御加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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