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林瑾之路过稷山,终抵苏郡。下了马车,他给了车夫些许碎银。赶马的老者赶忙拒绝:“公子,这万万不可。小姐让我将您安稳送达,此乃我的职责所在。况且小姐待我不薄,我断不能收。”林瑾之却硬将银子塞了过去:“您误会了,老伯。您这一路休息甚少,风餐露宿,着实辛苦。这点仅是我的一点心意,与钟离家的大小姐无关,您安心收下。”言罢,林瑾之匆匆忙忙给过银子,便一溜烟跑着离开了,根本未给老翁拒绝的机会。
不知跑了多久,林瑾之方才止步停下。放眼望去,苏郡的街道热闹非凡、繁华异常,竟丝毫不逊于京城。
“去去去,哪来的野小子,站在此处挡着我们做生意了。”林瑾之闻声转过身,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留着八字胡,嘴角还有一颗痣的中年人正怒气冲冲地指着他说道。
林瑾之本想瞧瞧是哪家的小工如此没眼色,抬头却见“瑾荷轩”三个亮闪闪的大字,当即愣在了原地,心中暗叹:原来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已的脚。
林瑾之抬腿就要往里进。
“哎哎哎,干什么呢?有钱吗就往里面进,知道这是哪吗?这可是瑾荷轩,是江南最大的玲珑绸缎商铺。”这位留着八字胡的小工双手叉腰,趾高气昂地说道。
林瑾之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留着小胡子的店小二,作势就要抬腿往里进:“哦?那我今日偏要进去看看呢?”
店小二慌忙张开双手,小小的身子妄图将大门堵住,林瑾之站到他的面前,足足比他高出了半个身子。店小二涨红着脸,仰望着林瑾之,神色间满是惶恐。
“二牛,吵什么啊,小姐交代的绸缎拿来了吗?”一位长相乖巧伶俐的女孩快步走出,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指责着面前的小工。
“小婵姑娘,不是我不干活,这个人没钱非得闯进来,我在拦着他。”店小二满脸委屈,巴巴地看着面前的姑娘,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
“没钱就不能进来了吗?小姐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待人要真诚一些。”当女孩走出店铺门口,目光触及眼前之人,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大叫:“公子,林公子,林公子回来了,小姐,林公子回来了。”这个大呼小叫的姑娘,正是晏初荷的贴身丫鬟——小婵。只见她兴奋得满脸通红,双眸闪烁着惊喜的光芒,跑着跳着跑进瑾荷轩。
“那个二妞,这次我能进了吧。”林瑾之眉毛挑动着,看着面前的中年人。
“可,可以,那个公子,我的名字是二牛,不是二妞。”二牛低声嘟囔道。
“好的我记住了,二妞。”林瑾之跨步迈进瑾荷轩的大门,屋内的摆设陈列井然有序,锦缎丝绸也被打理得极为仔细,足见用心之深。
几声清脆的脚步声传来,林瑾之抬头望去,看到了一身绿色素衣的晏初荷。身着素衣的她,却掩盖不了绝世佳人的气质。晏初荷翩翩走来,屈身行礼,惊喜地问道:“瑾之哥,你怎么回来了,信中没见你提起此事。”
“当然是想你们了,顺便落实一下我的计划嘛。”林瑾之抚摸着身边陈列的绸缎,颇为惊喜地问道:“初荷,这店内的设计以及装饰都是你的想法吗?你在这方面的天赋竟然如此妖孽。”
晏初荷羞红了脸颊:“也不算全是,有不少也是母亲的主意,小婵也帮了不少忙。”
林瑾之惊叹道:“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瑾之佩服。”
“瑾之哥过誉了。”晏初荷谦虚地低声道。
林瑾之也朝小婵竖起大拇指,旁边的小婵骄傲地鼓起胸膛。
“伯父和我爹他们呢?”林瑾之问道。
“我带你过去,跟我来吧。”晏初荷带着林瑾之来到了瑾荷轩的后院。
后院中,叶敬城与宴云舟正围坐于石桌旁,商讨着商号之事。他们神色专注,时而皱眉思索,时而轻声交谈,丝毫未察觉到有人靠近。
“爹,叶伯父,瑾之哥回来了。”晏初荷轻声说道。
两人闻言,纷纷抬起头来,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瑾之,你怎么回来了?信中也未提及此事。”叶敬城站起身来,脸上满是关切。
宴云舟也笑着说道:“贤侄,你这回来得可真是时候,我们正为一些事务犯愁呢。”
林瑾之微微拱手,说道:“伯父,父亲,我此次回来,一是想看看这边的进展,二是有一些新的计划要与你们商议。”
众人围坐下来,林瑾之将自已在京城中的所见所闻以及钟离家的事情和自已的想法娓娓道来。
“瑾之,十五万两白银我们拿的出来,可是毕竟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也曾闻钟离世家,但是他们如今真的可以打赢翻身仗吗?”宴云舟提出了自已心里的疑惑,叶敬城也附道。
林瑾之压低了声音,讲出了钟离家的后手:“钟离婉的母亲乃是梁国公主,钟离婉的父亲也借势在梁国拥兵自重,不过以前大部分都由钟离府的生意去养兵,而我以如此的代价和钟离婉达成共识,父亲,伯父,三万禁军可是真正上过战场厮杀的铁血汉子,十五万白银我们完全不亏,这也将是我们以后的底牌。”
叶敬城和宴云舟听得频频点头,对林瑾之的见解深感佩服。晏初荷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始终落在林瑾之身上,眼中满是钦佩与温柔。
“对了,林黯和擎苍大哥呢?”林瑾之问道。
“他们在稷山带兵呢,如今墨家已经对稷山进行修缮,打算让稷山成为墨家的下一个分部。”叶敬城将手中一份图纸递给了林瑾之。
“那好,父亲,晏伯父,我去稷山看看他们二人。”林瑾之起身道。
叶敬城和宴云舟也起身,随着林瑾之和晏初荷二人来到了门口,叶敬城提醒道:“晚上带着李擎苍和李黯早些回来,给你接风。”
林瑾之挥手道:“我们尽量早些回。”
一人一马,身影逐渐在视野中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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