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有些事,姐姐本来不想告诉你,怕你难受……”苏小双欲言又止,眼泪又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姐,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苏喜喜最见不得女人哭了,更何况是自已这辈子要抱紧的大腿。
“你还记得,当年,爹当娘为了银子,把卖给城里一个侯府庶子的事吗?”苏小双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着情绪。
“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侯府庶子,他就是个人牙子!”苏小双说到这里,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人牙子?他把你卖了?”苏喜喜惊呼出声,这剧情,怎么和她看过的那些狗血小说一个套路?
“嗯……”苏小双点了点头,声音哽咽,“他把我带到京城,直接就卖进了扶风楼……”
“扶,扶风楼?”苏喜喜吸了一口凉气,这楼一听就不正经啊!
“那鸨母,见我长得貌美,给了那人牙子足足八十两银子!”苏小双说到这里,紧紧地咬着嘴唇,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我当时又哭又闹,还想逃跑,可是都被抓了回来……”苏小双说着,伸出自已的手,以前那纤细的手指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现在已经养好了。
“这还不算完,他们还把我衣服扒光,吊起来,不给我饭吃……”苏小双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日子。
“这群畜生!”苏喜喜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冲进扶风楼,把那些人都撕碎了!
“我饿了三天,他们才给我喝了几口米汤,然后又把我吊了起来……”苏小双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他们想逼我接客……”苏小双的声音细若蚊蝇,却如同一道惊雷,在苏喜喜耳边炸响。
“太欺负人了?!”苏喜喜猛地站起身,想起苏小双往日对苏小月的好,没想到姐姐竟然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门。
“可是我不肯,那鸨母就……就把我丢到房间里,叫了五六个男人……”苏小双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只是捂着脸痛哭起来。
苏喜喜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仿佛看到了姐姐被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凌辱的画面,心中充满了愤怒、心疼和无力感。
“那老鸨子,就在隔壁房间,听着我的惨叫声,开心地数银子……”苏小双的声音颤抖着,仿佛来自地狱的深渊。
苏喜喜因为有苏小月的记忆对这个姐姐有真感情,听了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发誓,一定要让那些伤害过姐姐的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姐,你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苏喜喜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勾起苏小双更多痛苦的回忆。
“呵……”苏小双惨笑了一声,眼角流下一滴泪。
“那天晚上,我咬舌自尽了……”苏小双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什么?!”苏喜喜惊呼出声,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小双。
“当时流了很多血,本来是该死的……”苏小双语气依旧平静,眼神却逐渐变得麻木,空洞洞的,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她缓缓转头,目光空洞地盯着窗外,仿佛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户,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可是,我命大,偏偏活了下来……”苏小双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疲惫和绝望。
“那鸨母怕惹上官司,就把我扔到了乱葬岗……”苏小双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全是尸体,野狗在啃食着腐肉,乌鸦在头顶盘旋……”苏小双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描述一幅再平常不过的画面。
“我当时就想,就这样死了也好……”苏小双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仿佛死亡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可是,我看到了将军……”苏小双突然转头,看向苏喜喜,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那是对生的渴望,也是对将军的爱。
“小月,你怎么会来京城?”苏小双终于回过神来,看着苏喜喜,眼里充满了疑惑。
“还不是因为王翠花那个毒妇!”苏喜喜气愤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想把我卖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当媳妇,换了彩礼钱,好给她那宝贝儿子刘风娶媳妇!”苏喜喜越说越生气,仿佛要把这些年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什么?!”苏小双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你?!”苏小双心疼地看着苏喜喜,眼眶又红了。
“哼,她那种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苏喜喜冷哼一声,眼里充满了厌恶。
“那你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苏小双担心地问道。
“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苏喜喜狡黠地一笑,仿佛回到了那个惊险的夜晚。
“我跑到村口,正好碰到了以前帮过我的李爷爷。”苏喜喜的语气里充满了感激。
“李爷爷看我可怜,就帮我弄了一张户籍证明,还给了我一些钱。”苏喜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和籍贯。
“然后我就偷偷跟着一支商队,一路来到了京城。”苏喜喜扬起下巴,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苏喜喜突然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往苏小双手里一塞。
“阿姐,我攒了一笔钱,我们走吧,离开这里。”苏喜喜语气坚定,仿佛已经为她们规划好了未来。
苏小双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已着想的妹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将钱袋子轻轻推了回去。
“小月,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将军回来。”苏小双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苏喜喜愣住了,不解地看着苏小双,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将军?永宁侯府的萧将军?”苏喜喜皱起眉头,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苏小双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眼眸低垂,像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
“将军说,等他这次带兵平定了边疆战事,就回来娶我。”苏小双说到这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双眸被烛火映得微亮而温柔。
苏喜喜看着沉浸在幸福中的苏小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很想告诉苏小双,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将军,京城的世家公子,更是薄情寡义。
可是看着苏小双脸上幸福的笑容,她又不忍心打破这份美好。
苏喜喜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地躺回床上,将被子拉到胸口,却怎么也睡不着。
苏小双见苏喜喜不说话,以为她累了,便起身吹灭了蜡烛,躺到苏喜喜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睡吧,小月。”
苏喜喜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苏小双刚才说的话。
将军,战事,娶她……
这些词语像是一根根刺,扎得苏喜喜心里难受。
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终于,她忍不住了,猛地坐起身,一把抓住苏小双的手,急切地问道:“阿姐,那将军若真是良人,怎么会把你放在身边这么几年都没有动静?”
苏小双被苏喜喜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她这番话,顿时羞红了脸,急声辩解道:“是将军的战事繁忙,将军好着呢,小月你莫要说将军坏话。”
苏喜喜看着苏小双这副维护那将军的模样,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她往苏小双身边凑了凑,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讨好:“好阿姐,我不说便是了,只是咱们女儿家得为自已打算,救命之恩,未必非要以身相许,咱们还他银子,给他当牛做马都行,就是就是咱们不要当外室,你说呢?”
苏喜喜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毕竟做外室的女儿家到老是落不得好的,随随便便就可以被当家主母处置了。”苏喜喜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和害怕,她紧紧地握着苏小双的手,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苏小双背过身去,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她单薄的背影上,显得格外落寞。
“小月,我何尝不知将军说娶我不过是句玩笑话。”苏小双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夜的宁静,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家世代簪缨,怎可能叫一个做过娼妓的女人过门。”苏小双苦涩地笑了笑,语气里满是自嘲。
苏喜喜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能感受到苏小双语气中的绝望和悲伤。
“可是他救我出来,我心悦于他,我愿意等他。”苏小双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坚定,仿佛在说服自已,也像是在说服苏喜喜。
苏喜喜说不出话来,她知道,爱情这东西,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
人生有许多难关要过,自古是情关,最是让人难过。
苏喜喜默默地搂住了苏小双的后背,像是在安慰苏小双,别怕,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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